第二百四十六章
十幾公里的路程並沒有多遠,02號吉普車也就是二十幾分鐘的事,路上,馬濤說完了之前姐姐告訴自己的事以後,小金子這回出奇的沒有發火,而且紅著眼睛靜靜的聽著馬濤將這些事說完,一旁的安若起先還很擔心小金子脾氣爆發,但是並沒有。
後面坐著的錢三泰聽完倒是感觸頗多的,沒有想到,一場恐怖的瘟疫居然會將格局整個都給破壞的稀巴爛,現在的漢城已經再也不是之前他們印象中的漢城了,不光有天災,而且還有人禍,這種權利之爭的爾虞我詐已經代表著漢城新一輪的大清洗開始了,而自己等人都置身其中,老謀深算的錢三泰看事情的方式更老道一些,原本他組織籌備帶著這批藥品前來漢城只打算狠狠的賺他一比,但是現在,這已經不是賺與不賺的事了,而是一場決定生死的戰爭,獲勝者,不光能活著,還能享受到至高無上的榮耀,他已經能夠嗅到這一場暗潮湧動的危機感所改變的事物根本了。
進了漢城,又是一邊人間慘相,比之前他們接觸過的軍營是有過之無不及,不過大家都已經快習慣了,死人看的多了也是會麻木的,尤其還是這麼多。
吉普車的出現與其發動機運轉傳出的轟鳴聲能傳出去好遠,離得半個城幾乎都能聽到,可以想象,此時的漢城到底有多麼的安靜,連鳥都不曾見過一隻。
面對擁有主炮和副炮武裝到牙齒的吉普車,門口那些身染重疾的黑死病病患都沒有阻攔,誰也不想死在車輪子底下,這個時候他們不要命,別人更不在乎他們的命,人命也就變得最為不值錢了,想著螳臂擋車去將幾噸重的吉普車給攔停,怕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進了城之後,馬濤直奔安若他們家而去,一路上,厚重的輪胎碾壓過多少橫在路上的血肉之軀已經不記得了,反正都是死人,活著的的誰會沒事趴在馬路上等著被老鼠啃食,在說這也太多了,一個又一個,根本就躲不開,所以馬濤根本不管就是沖,能撞開就撞開,撞不開就直接碾壓過去,這要是一具一具清理,怕是到明天他們都到不了,在說很多屍體已經腐爛和被啃食的不成樣子了,沒用工具就需要用手去拼裝,根本不現實。
很快,伴隨著剎車聲,吉普車終於停在了南區1018號門前。
車門一打開,曉是馬濤這種已經見慣了死亡的人都對這輛吉普車此時的外觀感到噁心,喉嚨裡頭一陣翻湧不已,原因是現在這輛吉普車幾乎遍布著細碎的人體組織和肉泥,白的紅的滿車都是,尤其是車輪的後方,更甚,還伴隨的濃濃的血腥味和臭味。
安若因為到了家,擔心她爸媽的情況所以並沒有關注到這種情況,打開車門之後直奔已經撞爛了的院里跑了進去,小金子看了看腳下,猶豫了一下,也下走了出來,至於錢三泰,根本沒想過下車這事。
院子里,穿著防護服的安若和他弟弟安康相擁而泣,劫後餘生的喜悅是最能激發人類自身的感情,這種時候兩姐弟根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R姐從房間中走了出來,看見了馬濤與小金子,接著又看了看他們開來的那輛吉普車隨即轉身回了屋,不一會,姐姐就帶著水桶走了出來,看樣子是打算要幫著刷洗已經成了這個樣子的車身。
「車等一會弄就行,我們先去指揮所,路上估計免不了還會是這種情況」
馬濤一伸手阻止了姐姐的打算,說。
「那好吧」
姐姐瞄了一眼一聲不吭的小金子回答道。
「沒事,他已經知道了」
馬濤知道姐姐看小金子的意思,直接言明了這件事。
去指揮所,目地是為了了解那裡的情況,當然,如果能就手把小金子的父母給帶出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但是這顯然很困難,當然也不是說不可能,一切還得看事情的發展軌跡來說。
雖然說是去了解一下實際情況,但實際上這次去就相當於一次談判,而小金子的父母現在就等於是人質,至於漢城的安危,說實話,不光馬濤沒覺得多重要,就連小金子都沒覺得如何,若是沒有這些對於他們來說的至親,漢城的存亡真的沒那麼重要。
這種事情安若去了沒什麼用,況且也幫不上什麼忙,在說現在,經歷這場大劫難她們姐弟倆又是剛剛見面,另一個是他們姐弟的父母還都算是在病重時期,根本離不開人,所以安若暫時留在這裡才是最好的。
指揮所門口,因為大門無法打開,戰車是沒有辦法進入的,四個人只能步行進入。
又到了之前姐姐沒有進入的那道門的門口,在離著有二十來米的時候,姐姐攔住了眾人。
「前面有防禦裝置,是火焰噴射」
姐姐看了看他們三人詫異的目光說道。
馬濤點了點頭,目光看向地面上的白色的灰燼。
其實在馬濤他們剛剛進入指揮所的時候裡面的人就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到來,魏團長猶豫了很久還是命人將金委員夫婦給請了過來。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這段時間他也想了很多東西,有些東西也想開了,就說這可怕的黑死病瘟疫,雖然他們在這漢城堅固的指揮所裡衣食無憂,可是外面肆虐的瘟疫在不的到控制這整個漢城就真的快完了,到最後,很有可能就剩下了他們這些人,先不說要多久能等到瘟疫徹底滅絕,但是在著監獄一樣的指揮所里享受著寂寞就足夠讓所有人瘋掉了。
之前馬濤他們沒來的時候他並沒有考慮這麼多,因為病毒還不能控制,可是當馬濤他們身穿著防護服走入指揮所的時候,魏團長知道,他們定然是已經擁有了可以控制局面的實力。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了兩條路,一條是頑抗到底,可是成功的希望很渺茫,單是那個力量可怕還不怕病毒的女人就有摧毀他們的實力,都不用動手,對方只需要毀掉防護門就可以了,空氣中飄散的病毒便可以侵入指揮所感染他們所有的人,雖然現在金榜夫婦在他手中,這等於是有了一張底牌,可這又有什麼用呢,手中空有一副王炸是帶不出三五七的,真要是撕破了臉,他還真不敢孤注一投,畢竟結果都已經在那擺著了,無謂的抵抗也只是白白拖延時間而已,毫無用處。
另一條路就是妥協,這樣做最起碼在馬濤他們控制住漢城局面以後還能擁有一席之地,可保全身而退。
思慮再三,魏團長終於決定了,既然自己已經控制不住外面的形勢,那就將這個爛攤子交給別人,自己坐享其成就好了。
幾分鐘之後,金榜和他的結髮之妻雙雙走了進來。
「金委員休息的可好?」
一見面,魏團長一改之前的口吻,臉上帶著笑容,甚至還親自給金榜拿來了一把椅子。
「拖魏團的福,吃的喝的是都挺不錯的」
金榜一瞬間就意識到,肯定是馬濤他們到了,要不然這姓魏的定然不會轉變成這副嘴臉,自己對他沒有用,肯定不用在意自己的想法,可既然人家現在熱臉相迎,那自己肯定不能對他冷嘲熱諷,畢竟,自己現在還算是寄人籬下沒有脫離危險,二一個他也不是那種胸懷狹小之人,這種落井下石的事他是做不出來的。
已經做了最壞打算的馬濤沒有想到事情發展的遠比自己想象的要順利的多,小金子的父親直接使用通話器與門口的他們進行了通話,更是說明了自己現在很安全,而且是著重說明了是非常安全,更是直接開啟了防護門放了馬濤他們進來。
不過考慮到他們身上可能都攜帶著致命的黑死病病毒,馬濤沒有讓有些著急的小金子進入,但是有一個人顯然是早就想到了這種情況,那就是錢三泰。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老謀深算的商人居然還帶來了兩套防護服與他的病毒預防液,雖然只有兩瓶,可是足夠了。
說明了這兩樣東西的用法,馬濤將裝著這兩樣東西的箱子放到了門口轉身退出了防護門。
因為只有這兩件防護服,魏團長的眼睛眯了眯,他深知不能就這樣放了金榜夫婦離開,一旦她們走了,自己將徹底失去任何倚仗,而金榜也知道魏團長絕對不會放任自己就這麼離開。
二人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眼底都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狡詐之色,可嘴上卻又都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意,瞬間又目光交錯,各自望向別處。
最終穿著防護服出來的兩人分別是小金子的父親和魏團長,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都彼此放心,其實這裡面主要是魏團長不放心他們。
剛見了一同出來的魏團長,小金子是強忍著幹掉他的衝動,因為他也看到了父親的眼色,知道父親另有打算便不動聲色了起來,父子之間的默契在這一刻展現無疑。
不得不說,小金子的父親是一個重大局的人,他更注重儘快恢復漢城的發展,之所以留著魏團長主要也是考慮到此人在守備軍中的影響,小金子幹掉他倒沒什麼,可是這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被人殺人和得了疾病死亡這本就是兩個性質,總是要落人口舌的,即便是想要除掉魏團長也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時候,最起碼要有一個儘可能的借口,否則這都是一個麻煩。
這裡雖然是指揮所,可幾乎已經與外界隔絕,想要商討這漢城接下來的發展和如何控制住這恐怖的黑死病都離不開人,所以他們還是要儘快回到守備軍駐紮的小湖泊附近,了解清楚了現在守備軍的情況之後才能制定下一步的方案。
5個人乘坐一輛吉普車顯然有些擁擠,尤其是錢三泰的體型有些偏胖,姐姐見此便讓馬濤他們先走,自己步行著先回到南區1018號。
在路上,馬濤簡單的說了一下他們來時的營地情況,在聽到馬濤說整個營地還能剩下3000左右的守備軍的時候不光是魏團長顯露出驚訝之極的目光,連小金子的父親都是面露詫異。
在他們的想法中,最起碼還應該能留存著七八千的數量,3000多,連他們預料中的一半還沒有達到,按理說,守備軍大批撤離的時候可以說城中的瘟疫還沒有達到真正顯露出它恐怖爪牙的那一面,應該算是撤離的比較及時的了,但是沒成想,還是死亡了這麼多的人。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看了看,都心照不宣的沒有說話,只不過,金委員眼中閃過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而魏團長眼中則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擔憂。
3000來人,還都是得了病症的,戰鬥力可以說是已經下降到了一個根本無法想象的地步,完全可以忽略不計,而且這些人現在因為需要治療,根本離不開馬濤他們的藥物,這才是最讓魏團長頭疼的。
「金委員,不知道您還記得我么?」
後排坐,同坐在一輛車上的錢三泰看了看中間坐著的金榜,根本沒有去管那邊的魏團長,一臉笑容的跟他說道。
「你是?」
金榜起先還真有些懵住了,可他的記憶力還是很好的,對於這個長著一雙小眼睛的胖子有些印象,只是這印象並不那麼深刻,以至於此人出現在自己眼前他只能承認認識,但是根本就叫不出這人的名字,雖說之前錢三泰在漢城也算得上號人物,只不過那時候的的他根本不會受到高層的認識,因為錢三泰頂天了算是一個有點能耐的商人,手底下有那麼幾個人,僅此而已,想要獲得漢城高層們的認可,這些遠遠不夠,那時的他無論是經濟實力還是個人實力,在或者是號召力都差的太多了。
「我姓錢,叫錢三泰,以前在漢城有一個酒館,是那的老闆,現在早就不幹了,我們之前在一些聚會上還見過面的」
說著話,錢三泰還特意用手將防護服上的面罩往臉上靠近了些好讓金榜看的更清楚一些。
「哦…」
小金子的父親還是沒有想起此人到底是誰,不過這不影響他們之間的交談,因為金榜知道,能和自己兒子還有馬濤同坐在一輛車上的肯定是朋友無疑,朋友的朋友那也即便不是自己的朋友那也不會是敵人就對了。
「如果我沒猜錯,那批能拯救咱們漢城的藥品還有我們身上所穿戴的這些都是經過你的手籌集來的吧」
金榜打量了錢三泰幾秒,隨即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才是能讓他一同前來的原因所在。
「沒錯,那批葯的確是錢老闆帶來的」
正在開車的馬濤用眼角撇了一眼後頭正在說話的三人。
「您好,我是魏彪,守備軍第一團的團長,錢老闆可真是神通廣大啊,不知您現在可還居住在漢城么?要知道,你這次的所作所為可是救了漢城於水火之中,我代表全體守備軍真的得好好感謝感謝你吶,等這事了了,你有什麼條件只管提,我們盡量都滿足你」
一聽說車裡坐著的這個微胖的小眼睛就是這次藥品物資的籌集者,魏團長中間隔著一個金榜就把手伸了過來,這讓金榜微微皺了皺眉,但隨即就又舒展了開來。
「那個…我沒什麼要求,畢竟,這種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錢三泰看了看魏團長伸過來的那隻手並沒有與之相握,而且不好意思的跟他解釋完接著又道「可能是魏團長有所不知,我們商隊除了我還有一位老闆,有什麼事也是我們兩個人一同決策才行的」
漢城的局勢錢三泰已經看的很明白了,這個什麼魏團長明顯就是秋後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了,他的羽翼幾乎都已經掉光了,漢城的大清洗最後得勢的只會是小金子的父親,如果沒什麼意外,這件事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更何況錢三泰可還記得當初馬濤他們在要離開漢城的時候這個魏團長的所作所為,可能他早就忘了,可是他錢三泰不會忘,他會永遠記得那一天,因為在那天開始他就已經認清了一個道理。
這世界就是強權的世界,誰的拳頭大就是道理,你要是弱小,那活該被吞噬,從那時起,他錢三泰就暗暗發誓,他要做一個舉世聞名的商人,商人怎麼了?商人就不可以流芳百世么?商人有商人的骨氣,有商人的驕傲,商人有商人的自豪,他錢三泰就要做一名可以讓所有人都銘記在心都羨慕崇拜的商人。
「還有一位老闆?」
魏團長一愣,可他立刻又笑道「那也沒關係,你可以跟他說一聲,就說漢城的魏彪很願意認識他這樣的一位有仁心的商人」
「那你可以自己跟他說,因為他現在正在開車」
錢三泰隨即看了看馬濤。
魏團長剛開始沒明白什麼意思,可也就沒過幾秒他就反應了過來,這個叫什麼錢三泰的說的人是馬濤,一股被耍了的感受頃刻間湧上心頭。
目光在馬濤和錢三泰二人的身上轉了兩轉,魏團長珊珊一笑把手收了回去,沒有在說什麼,
開車的馬濤心中一警,沒想到這個姓魏的還挺能忍,這都沒有發火,不簡單啊,不愧能升到團長級別,確實有著過人之處。
正所謂咬人的狗不叫,如此隱忍的一個人不是真傻就是在等待機會,明顯,這魏團長是後者,只是這機會會不會給他,還得看老天想怎麼辦。
錢三泰這一通語言上的諷刺算是報了當日那被人威脅和無視之辱,心情好了很多,見魏團長不說話了,也不管他,再次開始跟小金子的父親搭話。
「金委員,我這次帶來的藥品也只夠救治一萬左右的輕中程度病患,不過你放心,後續的藥品正在源源不斷的往這邊運送過來,相信這幾日便能到了」
像是在彙報工作一樣,錢三泰所用的語氣很緩慢,聽上去很正式的那種。
正在開車的馬濤借著一個顛簸的功夫抬眼瞅了一眼副駕駛坐著的小金子,見這小子的嘴角都揚起來老高,不過他並沒有笑出聲音來,顯然是對錢三泰這麼掩人的行為感到解氣。
他的性格註定他不懂得拐彎抹角,可並不意味著小金子聽不出好賴話,錢三泰如此行事現在是給足了金榜的面子,也等於是把邊上那人磕磣夠嗆。
金榜與錢三泰在這邊說的有說有笑的,被無視的魏團長最後乾脆,直接把臉扭過去,看向別的地方,可是這耳朵可是沒放鬆,因為錢三泰所說的畢竟都是一些有用的消息,涉及到的東西很廣,他不得不聽。
其實也是沒辦法,魏團長此時畢竟還有官職在身,說起來,他和金榜是平級,同時也是這漢城現在最高的兩個指揮官了,能攜手最好,但是顯然,這個想法不現實,人都想著獨攬大權,將江山的另一邊拱手相讓,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出了城,趕回到守備軍營地的時候已經快到了中午時間,雖然只是忙活了這一個事,可是這一來一回的時間也不短。
所有人的身上都穿戴著防護服,又都喝了抗病毒的藥水,抵抗這病毒應該問題不大。
金榜和魏團長的出現對這隻剩下三千來人的守備軍還是產生了很大的鼓舞的,人還是需要有領導級別的人物帶領的,有高級將領在,就好像讓所有人都有了主心骨一樣,不得不說,魏團長這人不怎麼樣,可是在眾多的守備軍眼中這就是他們的領袖,習慣性的聽從他的指令。
在說小金子的父親金榜,到底是管理常務的,工作起來有條不紊,幾乎能將所有可以利用的資源都利用了起來,到後來,連馬濤都沒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