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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金子般的心

  握著手中這塊有些溫熱的榮耀徽章,馬濤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現實就在手中攥著呢,真相,由不得他不信,唯一不確定的就是這塊徽章的主人到底是這個大叔還是他的配偶。

  「你在幹嘛?我們都在等你呢?」

  小金子久久沒見馬濤回來就來找他,卻發現他在這裡一個人發獃。

  「你來看看這個」馬濤將手裡的榮耀徽章遞給他。

  「什麼東西?榮耀徽章!!黃金階的?你在哪弄得?」小金子接過來以後本來沒在意,以為是個手玩物件,等看清楚也給他嚇了一跳,翻過來調過去看了好幾眼。

  「地上撿的」

  「別鬧了,我怎麼撿不到這東西,就算是這麼大一塊金子都不可能」

  「真的是地上撿的,也許,是那個大叔的」

  「就那個面無表情的傢伙!有這東西?」小金子根本不信,又看了看手裡的黃金榮耀徽章,眉頭一皺。

  「有什麼發現么?」馬濤看到了他的異樣知道他應該是看出了什麼不妥之處。

  「這塊徽章是真的,可年代應該很久遠了,跟咱們現在的徽章稍微有些不同」小金子說完拿出自己的徽章開始仔細比對了起來。

  「你看!」

  小金子指著徽章上面的幾個不同的雕刻部位接著說「這裡的字體比咱們的大,還有這個,咦?刻寫名字的地方被人磨掉了?」

  「要不然,你以為我在糾結什麼?」馬濤見他終於發現了問題的所在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可是為何他要磨掉自己的姓名,這可是無上榮耀的象徵啊」小金子百思不得其解,更不明白這塊徽章的主人這麼做的目的。

  「也許是徽章的主人不想讓人知道,或者,是想忘記什麼事?」馬濤眨了眨眼睛,思考過後,覺得只有這兩種解釋可以說的通。

  「那他為何不直接丟掉,豈不是更好?」小金子前後翻轉著手裡的這枚黃金徽章。

  「這個,就需要去問問他本人了……」馬濤望向那個搖拽著燈光的破舊水泥房說。

  這黃金徽章到底是不是百川大叔的呢?他還知道水怪?他到底是誰?馬濤心裡也犯嘀咕。

  「濤哥,我們先去吃飯吧,瀾昔姐還等你呢,這個你收好嘍」

  小金子玩夠了,直接將手裡的東西拋還給馬濤,這東西不是自己的,對他也沒用,他也懶得考慮這些問題。

  馬濤點了點頭,將黃金徽章放在懷裡收好,二人便一起離開了這片小樹林邊緣。

  喝著水怪酒,吃著小烤肉,聽著小金子喝大了的吹牛話,晚飯足足吃了將近兩個時辰才結束,也算是這段時間以來最痛快的暢飲了。

  收拾完殘羹剩飯,已經夜裡十點多了,百川大叔的水泥房早就關燈了,屋裡黑漆漆一片,安靜的很,想必是已經睡了。

  小金子也喝了不少酒,醉的不省人事,馬濤將他扶進帳篷,給他蓋了一層被子就離開了。

  「你還要守夜么?」

  蘇瀾昔也喝了一點酒,不過不多,臉上紅火一片,迷離的看著馬濤。

  「在外面,無論任何時候,危險都有可能出現,守夜是必不可少的,你先去睡吧,我暫時還不想睡」馬濤捋了捋她的秀髮,看著她美麗的容顏,溫柔的對她說。

  「可我想你陪我…」蘇瀾昔嘟著嘴有些失望。

  「乖,你去好好休息」馬濤不由分說,攔腰抱起蘇瀾昔將她送往另一個帳篷,後者順勢摟住了馬濤的脖子。

  將蘇瀾昔哄睡著了以後,馬濤出了帳篷。

  篝火已經熄滅了,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唯有銀白色的月光照亮著大地,為一切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銀沙。

  抬頭看了看繁星點點的夜空,耳畔聽著四周蛐蛐的鳴叫,馬濤再次掏出那塊徽章發獃。

  不知何時,一股危機感猛然出現,這讓馬濤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在某些時候,人對於即將發生的危險會有一種感知,或者,可以稱之為第六感,不管信不信,這種感覺已經救了馬濤好幾次了。

  那是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幾乎是下意識的,馬濤將手放在了腰間新買的P1911上,可那股危機感卻突然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馬濤的額頭已經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小細汗。

  「還沒睡呢?」身後,一個中年男性的聲音響起。

  馬濤緊繃的手慢慢放鬆了下來,這聲音是那個百川大叔的,馬濤很確定。

  「睡不著,就守夜了,大叔不也一樣沒睡么?」

  馬濤站起來,慢慢轉過身看去,果然,百川大叔就站在自己身後大約五米的地方,整個人隱藏在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個模糊朦朧的影子。

  「這個習慣很累的吧?」百川大叔往前走了兩步,將自己暴露在了月光之下,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看著馬濤說話。

  「既然是習慣,就沒有累不累了」馬濤與他對視,露出一個微笑可心中不斷的示警。

  「你忙吧,我走了」百川大叔觀察了一會馬濤,留下這句話,轉身就要離開。

  「您是在找東西么?」

  馬濤突然開口,剛剛要離開的百川大叔一愣,定住了腳步。

  「不,我出來上廁所」

  百川大叔沒有轉身,背對著馬濤回答。

  「你的鞋子上沾染了很多泥土,說明出來時間不斷了,褲子上還有露水,夜間山林里空氣潮濕,您應該是進了樹林吧?這麼晚了,什麼事能讓你著急到大半夜的出來一趟」馬濤死死的盯著百川大叔的背影問。

  其實馬濤此刻也是可以說的好奇又害怕的,如果眼前的大叔真的是黃金獵人,那他的戰鬥力,就算是赤手空拳也絕對在馬濤之上,如果他不是黃金徽章的主人,那他將更加可怕,能殺死黃金獵人的傢伙,絕對是傳奇級別的存在,馬濤能知道的傳奇乃至史詩級人物,最後出現的,那都是一百年以前的事了,這都是小V原來的記憶,敢於問出這句話的唯一勇士就是自己沒有得罪過他,無論在強大的人物,總不能隨隨便便就殺人吧,除非他是變態殺人狂。

  「我說了,我出來上個廁所」百川大叔依舊沒轉身,還是重複著剛才的話,連語氣都沒有改變。

  「是在找這個么?」馬濤的手心都出汗了,但還是拿出了那枚黃金徽章給他拋了過去。

  這個大叔看著普普通通,可現在馬濤能明顯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威壓,鎮壓的馬濤連呼吸都困難萬分。

  「這不是我的東西,你喜歡,就拿走吧」

  百川大叔撇了一眼地上的黃金徽章,就再也不看它一眼了,轉身就走。

  於此同時,那股威壓突然消失,馬濤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太可怕了,好似時刻都處在死亡邊緣的到解脫一樣,頭一次感覺到一個人的氣場可以如此強大,甚至不需要戰鬥就能輕易擊潰對手,剛剛那幾分鐘,簡直是一種折磨,自己連反抗的勇氣都失去了,馬濤絕對相信,眼前的百川大叔可以隨時隨地要了自己的性命,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一下。

  也怪自己笨,普通人怎麼會留在這裡看守著需要被巨型炮壓制的怪物,甚至,還可以平平安安的在這裡度過那麼些年,這些都是需要實力的。

  趴在地上的馬濤不住的喘著粗氣,平復著自己砰砰跳動的心跳。

  「百川就是這樣的性格,你別見怪」馬濤正躺在地上緩氣,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出現,差點嚇的他氣血攻心,逆流而上。

  這怎麼沒完沒了了,太么刺激了,難道這個世界的高手大半夜的都喜歡夜遊了么?

  微微扭頭看去,白天見過的那個瘸腿的中年婦女又出現在另一邊,顯然早就在那觀看了整場事件,百川大叔叫她玲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在這裡,百川大叔才選擇離開的。

  「黃金徽章,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啊」叫玲玲的中年婦女一瘸一拐的撿起被馬濤丟在地上的那枚黃金徽章,用嘴輕輕吹了吹,一臉惋惜的說。

  「可惜是無主之物…」

  馬濤不想被看扁了,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這個中年婦女。

  「你不用刻意套我話,年輕人,我可以告訴你,這塊徽章就是百川的」

  叫玲玲的中年婦女撫摸著那塊徽章,就像在撫摸自己的孩子一樣,但是她終於承認了這枚徽章的主人身份。

  「大叔是黃金獵人?可大叔的戰車呢?」

  意料之中,從地上坐起來的馬濤親耳聽到這個消息,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驚訝的,可轉念就想到了戰車,緊緊盯著中年婦女的雙眼試圖能發現點什麼,可惜一無所獲,這女人的雙眼中波瀾不驚,似乎在沒有任何事能讓她感到特殊。

  「是,準確的說是曾經,可是,我們更希望不是黃金獵人……」中年婦女輕輕撫摸徽章上的花紋,似乎陷入了某種沉痛的往事之中。

  「曾經?為何這樣說?等等?你剛剛說你們???」馬濤站起身,拍了拍手中的泥土,感覺好多了,緊接著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叫玲玲的中年婦女話里的大發現。

  「黃金徽章賞金獵人,多麼高貴的稱呼,可帶來的確是毀滅與死亡,還有永無止境的爭奪,你所有的一切在別人眼中代表著財富與光榮,怪物要殺你,連人類自己也想著殺你」中年婦女閉上的雙眼中,那有些皺紋的眼角竟然劃過幾滴淚水,流過臉頰,低落在手中的黃金徽章上,晶瑩剔透。

  「怎麼可能!黃金獵人那麼強大!有誰能阻擋他們的腳步!」馬濤根本不相信這個女人的話,可又不知道怎麼去反駁。

  「是啊,黃金獵人那麼強大,那麼驕傲,那麼自信,每一個都那麼無可匹敵,堪稱完美,所以才會有爭奪,有排名,有你死我活的決鬥,硝煙與火的大地,被黃金獵人的鮮血染紅,戰車在咆哮,死神在歡呼,面對同級別黃金獵人的挑戰,僅僅是為了一個小小的徽章,你說這可笑不可笑」

  「黃金獵人的挑戰,自相殘殺?這種事,怎麼會……如果不在乎,完全可以不應戰啊,不去不就行了!!」

  「小傢伙,你太天真了,如果事情這麼簡單就解決,哪還會有世界大戰,這世界最可怕的就是人心,不去?我們的兒子就是不去的結果,連屍體都找不到的結果,怒火中燒的我們炸毀了那個黃金獵人的戰車,也報廢了自己的戰車,甚至為此賠上了更多」

  中年婦女睜開眼睛,又望了望手裡的那塊榮耀徽章,接著露出一個慘然的笑容遞給馬濤道「你還喜歡這個徽章么?」

  「黃金獵人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用別人的親人………這………」馬濤還想說什麼,突然愣住了,他想起了一件事。

  狼,那個同樣是黃金徽章級別的獵人,那個駕馭鮮血染紅一般的戰車強者,他深愛的妻子就是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音信全無,狼為了找她,尋遍整個世界,難道?

  馬濤望著中年婦女手中那金光閃閃的榮耀徽章久久不曾開口。

  「你還喜歡這個東西么?想要麼?」如同有魔咒一般的聲音響起,想要麼這三個字一直回蕩在馬濤的腦海中,中年婦女見馬濤沒有接過,再次開口問。

  賞金獵人的形象在馬濤心中崩塌,沒錯,是人就有慾望,有慾望就有需求,有需求就有佔有慾,這是一個死循環,根本無法停止,沒有人能做到無欲無求,誰也逃不脫這個輪迴,連神,都有可能淪陷,可馬濤總覺得這是不對的,一定有什麼地方是錯的,可到底哪裡錯了呢?

  中年婦女手中的黃金徽章在馬濤眼中慢慢放大,越來越大,黃金的光芒象徵著尊貴,象徵著地位和財富,可也如同一張無形的巨口,吞噬著企圖窺視這些榮華富貴的所有靈魂,馬濤似乎都能聽見從黃金徽章裡面傳出來的那些呼喚,是引誘,是虛榮,是貪婪,是無休止的惡念,可那金光閃閃的光芒,讓人分不清到底是惡魔還是天使。

  馬濤的手慢慢伸向那塊徽章,越來越近,上面的光芒也越來越刺眼。

  難道自己也是追求慾望的人么?是啊,我也是個有慾望的凡人,我跟大多數人沒有什麼區別,目光渙散,眼神迷離的馬濤真的太喜歡這道光芒了,真的太喜歡了。

  可就在馬濤的手在離那塊黃金徽章幾公分的距離之時,他突然停了下來,中年婦女剛有點驚訝,就見馬濤一把就攥過了婦女手中的徽章。

  「果然,大多數人都躲不過權利慾望的………」中年婦女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心,剛想嘲笑,卻發現拿著徽章的馬濤並沒有向之前的那些人一樣將徽章小心翼翼的藏進懷裡,生怕被別人搶跑一般,而是一下下的在手中拋玩著,徽章在他手中旋轉著,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這些都沒什麼,重要的是馬濤看著自己手中把玩的這枚黃金徽章時,他的雙眼,平靜如水,一點也沒有陷入慾望的模樣。

  「你沒有慾望?」中年婦女愣住了。

  「不!這不可能!人不可能無欲無求,連和尚都有求佛欲的,這不可能!!」中年婦女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馬濤揮舞著雙手,似乎只有這樣能讓她感到真實。

  「我當然有慾望」馬濤呵呵一笑,將那枚黃金徽章攥在手中接著遞還給中年婦女。

  「什麼意思?」中年婦女拿著徽章一愣。

  「你說的對,人不可能無欲無求,我也是人,但是我的慾望並不是這什麼榮耀,金錢,權利,或者什麼別的,我之所以要成為黃金獵人或者是傳奇獵人,僅僅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白活,換句話說,就是為了做點有意義的事,對所有人有意義的事,我這麼說,你懂么?」馬濤笑了,笑的很開心。

  「對所有人有意義?如果我想要你的戰車,你給么?」中年婦女冷哼一聲問。

  「這個問題問的好,你要分的清什麼是有意義,什麼是在被搶劫」馬濤的話讓他自己都聽樂了

  「換句話說,你要分的清對手是敵人還是朋友」

  「巧舌如簧,殺害我兒子的人,也能是朋友么!!百川殺了他!!」中年婦女突然暴怒著沖馬濤喊完,馬濤親眼看著離開的百川大叔居然出現在了她身後,不過百川大叔卻沒聽她的話來殺掉馬濤,而是將手輕輕搭在了中年婦女的肩膀上。

  「玲玲,我們…」百川大叔張了張嘴,最終變成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如果當初對方提出和你們決鬥的時候,你直接將黃金徽章給他,你兒子也許就不會死,是你自己先被慾望迷失了雙眼的,真正的黃金獵人,不會是一枚小小的徽章可以證明的!因為他擁有一顆金子般的心,璀璨而奪目」馬濤毫不畏懼的看著他們夫婦。

  「真正的黃金獵人擁有一顆金子般的心……」中年婦女不斷的重複著馬濤最後一句話,徹底呆住了。

  金子般的心,光明,希望,勇敢,奉獻,眼前這個小子說出的話也徹底震驚了百川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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