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企業文化

  “啊這，社長？”阿慫笑眯眯地湊過去，“這個，價格好商量不？”


  “切，你當時走的不是很堅決嗎？”茅野栗子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終於讓她抓住把柄了。


  “喂，別給臉不要臉！”阿慫假裝發怒，希望能多一絲談判的機會。


  “嗬嗬，我現在可不怕你這一套。”茅野栗子風輕雲淡地回答。


  “那你說個數吧。”


  茅野栗子伸出兩根手指。


  “兩萬？時薪！”


  “是兩成，深夜怪談這個節目每個月的營業額的兩成，全部給你。”


  “啊？”阿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他壓根就不知道這種廣播每個月的營業額是多少。


  如果多，那他拿的也多。


  “是不是因為這個項目不賺錢，才拋股啊？”


  茅野栗子在思考了一會，才將實情說出口：“其實這個節目隻是我的一個突發奇想，我以為現在的年輕人會喜歡這些的，當然，我算錯了，這個節目的收入是我旗下其他廣播的千分之一，並且還在減少。這個節目被策劃好後，業績也果不其然的差，直到那天晚上你和我‘說’了幾個小時，聽眾才開始多起來。後來也找了幾個專業的播音員，有怪談節目的資深業內人，也有我找到的和你一樣喜歡罵人的主持人，但他們都失敗了。”


  “和我一樣？喜歡罵人？”阿慫有些不理解，“怎麽可能有人會和我一樣呢？如果一樣那就是克隆人了。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啊，你竟然還想找另一個人來代替我？”


  “是啊，所以，你回來了。我覺得這個節目少了你，像是少了什麽。”茅野栗子遞過來了一張合同，“這是你第一次來應聘時我給你的原案，不過薪水換成了營業額的兩成，你自己慢慢看吧。”


  “不，拿筆來就行。”


  “是麽……”茅野栗子拿起簽過字的合同，轉身離開了錄音室。


  “對了，既然營業額這麽不理想，為什麽不考慮取消呢？”阿慫有些疑惑。


  茅野栗子握著門把手，忽然轉過身來說：“因為每一個項目都像是我的孩子，如果不是真的養不起了，我絕不會丟棄的。更何況……這個節目是我最疼愛的孩子。”


  “我知道了。”


  和藤井孝商量著播送的BGM後，阿慫又重新回到了這個位置，熟練地點開麥克風，看著滿屏幕的滾動彈幕，阿慫很高興地宣布：


  “各位聽眾朋友們，我又回來了！”


  十二點的信號聲響起，阿慫開始了他的開場白：“歡迎來到深夜怪談，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北上君！”


  “怎麽樣啊，朋友們，多日不見，想我了沒有？”


  彈幕：{喲，這不是北上麽？怎麽又回來了？}

  “哈哈哈——”阿慫尬笑。


  彈幕：{前兩個主持人說你懷孕了，回家養胎去了。}

  “誰？誰造的謠？”阿慫驚了，為什麽他的前任這麽恨他？


  當然，接下來的彈幕解釋了為什麽前兩任會怨氣這麽重。


  彈幕：{我們知道是謠言，所以幫你罵回去了，不用謝。}

  藤井孝忽然也抬頭說：“有個女的主持人還哭了。”


  “……”阿慫一陣無語，“不是，你們怎麽能罵人呢？有什麽衝我來好吧，人家小姑娘也太慘了，竟然主持個廣播都能被罵，不愛別傷害好吧。”


  彈幕：{你不是喜歡罵人嗎？怎麽不罵？}

  阿慫心裏真想把這個人罵一頓，但現在他想保住這份工作啊，每個月還有兩成的薪水呢，罵人有可能會被404，並且可能會把一些人給罵走，那不是和錢過不去嗎？

  “額，不好意思，我在養胎的這段時間裏，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越是喜歡罵人，就越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我覺得吧，還是該文明一點。”


  聽眾似乎對他的轉變很有興趣。


  {沒意思，取關了。}

  {北上不罵人了，我的青春結束了。}

  阿慫選擇性的略過那些彈幕，“其實罵人什麽的，確實沒必要，隔著屏幕對另一個人發火，大可不必啊，兄弟們。你們想想是不是，人家可能是惹你生氣了，但也許下一秒就去玩遊戲了，就你一個人在屏幕前打字，多沒意思是不？”


  {有一說一，確實。}

  阿慫眼皮子一跳，這話在天朝可是陰陽怪氣的典範，怎麽用曰語打出來還是那麽欠打呢？

  “好了，今天不罵人，我們來聊天怎麽樣？”


  東京某個住宅區的公寓裏，安田新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就莫名其妙地被開除了，然後今天的NMD信息在十一點半又更新了，說北上重新回到了崗位。


  這讓他可要去觀摩觀摩了，就是這個北上，憑什麽能在這個崗位，而且看聽眾的反應好像還挺受歡迎。


  進去，他就聽到了阿慫那莫名其妙的聲音，跟正常講話一樣，播音為什麽不用標準的書麵語呢？而且有很多詞匯都是網絡用詞。


  第一印象，安田新就覺得北上是一個毫無職業素養的人。


  於是他在彈幕裏打了一句話：{主持人怎麽跟沒進化成人的猴子一樣嗷嗷叫的。}

  這是諷刺他說話不守章法，還順帶侮辱一下他的人格。


  阿慫打了個哈欠，看向了屏幕，那條彈幕就這麽突然進入了他的視野。


  “啊……噝……”阿慫猶豫再三，然後吸了一口氣，盡量用緩和的口氣跟他解釋：“首先，你的說法就很有問題。進化論的解釋裏，我們人類是由森林古猿進化來的，不是猴子。雖然猴子的基因和人類有相似的地方，但也隻能說是相似，我們的祖先可能發展了兩條不同的進化方向而已。其次，猴子是吱吱叫的，不是嗷嗷叫的。”


  安田新覺得有什麽東西把他的話給堵住了，這就是藤井孝說的罵的心服口服？


  其實這是回懟的一個技巧，身在天朝的阿慫看慣了網上的汙言穢語，於是總結出了很多，他此刻用的一點，就是轉移注意力和找漏洞。


  因為這條彈幕就是在罵阿慫，不管怎麽回都感覺有點氣急敗壞的意味，可像阿慫這麽回，就顯得那條彈幕的知識量有些匱乏。


  這樣他們的注意力就從想看主持人的笑話，轉到了這條彈幕怎麽連一些常識都沒有這樣的點子上。


  {對啊，那個人怎麽不去多學點東西再來罵人？}

  {真是好笑，就這點知識量還出來罵人。}

  輿論一邊倒。


  安田新已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了，但他還不死心，他就是看不得阿慫好，繼續發彈幕回擊：{不會真有人還信那漏洞百出的進化論吧。}

  阿慫看著那熟悉的ID，喝了一口水，終於忍不住了：“我可去尼瑪的，你不信進化論是你自己的事，你怎麽還鼓吹他人也不要信呢？你自己一個人腦癱就算了，別帶著其他人一起腦癱好吧，我都不想回答你，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尊重你的想法，但你沒必要讓他人接受你的想法。”


  安田新還是不甘心：{進化論漏洞這麽多，你還當真了？那你怎麽解釋寒武紀？萬事皆有可能！}

  “可能你嗎！照你這邏輯，那我還說明天你的母親就暴斃了呢，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先做好你母親的棺材和花圈啊？你別不愛聽啊，因為萬事皆有可能啊，你怎麽保證你母親明天不會死呢是吧？把你地址報出來，我現在就給你郵遞個棺材過去。”


  “真是的，我說的話就這麽難理解嗎？你不信進化論那你就別信，你別指望別人像你一樣腦癱。讓你自己整理一套理論出來又整理不出來，通過貶低他人的成就就這麽讓你覺得自己很厲害嗎？那為什麽沒有科學家認同你的理論呢？看了幾本地攤文學就在這裏當真理了，還拿著萬事皆有可能來當擋箭牌，你要是真的有心，自己嚐試去證明啊，在網絡上找什麽存在感？”


  安田新覺得手在顫抖，他心裏有很多話，但打出幾個字又刪掉，持續了幾分鍾，才發現，他已經語無倫次了。


  {企業文化}

  {我的青春又回來了！}

  {好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