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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事情有些奇怪

  趁著喝水的空檔,像女鬼一樣坐在背後的茅野栗子終於開口了。


  “北上君,你真的想辭職嗎?”


  阿慫回頭看她,和評論對噴的火氣又升了起來,“不然呢,在這樣下去我遲早會猝死的。”


  “北上君……你是不是失憶了?”茅野栗子忽然語氣變得溫柔起來。


  她在說什麽?

  她難道認出了我不是北上兄?


  雖然阿慫的性格應該是和北上完全不一樣的,但一切都可以用“父母去世”這一點來說通啊,受到了打擊什麽的。


  可從茅野栗子的反應來看,她似乎是篤定了“失憶”這一點,而不是“變了”,這其中肯定是有一件事,能讓茅野栗子至少能看出這兩者的差距。


  其實很好理解,如果茅野栗子說的是“北上你是不是變了”,那就說明她應該和北上是沒有太深入的聯係,所以她隻能看到性格大變這麽一點淺顯的變化。


  但“失憶”,就說明之前茅野栗子是和北上很熟的,或者說是了解的。所以才會問出這個問題。


  當然,也有可能是阿慫想多了。


  猶豫了一會,阿慫關閉了麥克風,他很認真地看向茅野栗子,“你覺得我以前是個怎麽樣的人呢?”


  “嗯……反正是一個很容易看穿的人,不過現在的你,我看不穿了。”茅野栗子用食指點著下巴,俏皮地說。


  “歐巴桑,別裝嫩了。”


  “你說什麽!你是不是又想下克上啊?”


  “行了行了,說正事吧,你為什麽會這麽問?”阿慫不爽地看著她。


  “因為以前的你,不是想猝死嗎?為什麽現在不想了呢?好奇怪。”茅野栗子很認真地說道。


  阿慫皺了皺眉:“你最好別亂說。”


  “我怎麽可能亂說呢?”茅野栗子歪頭看向阿慫,“這些難道不是你當時的想法嗎?不然你怎麽可能會自己擬一份這麽黑心的合同來找我協商呢?”


  “你說什麽!”阿慫站了起來,神色不悅,“說出的話可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


  “誒?北上君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是吧藤井君,當時不是北上君自己說合同不行,要自己擬的嗎?”茅野栗子很疑惑地將視線打在阿慫和胖子身上。


  “真的嗎?”阿慫看向藤井孝,“別說謊。”


  “真的啊。”藤井孝點點頭,“北上君,你真的失憶了嗎?我記得你當時說原先的合同太良心了,所以自己擬了一份連我都看不過去的合同。”


  阿慫忽然覺得自己被抽了魂,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他擔心的並不是穿越這件事的敗露,而是北上君可能出了什麽事。


  “你不是一個月兩萬嗎?這種合同不黑心?”


  “我簽的不是時薪和月薪合同,是周合同……所以我一個月其實還是有三十萬的……”藤井孝很委屈地解釋。


  “我次奧!”阿慫終於用日語爆了一句粗口,又看向茅野栗子,“有沒有那份合同的原案?”


  “這呢。”茅野栗子回身從凳子背後拿了出來,“我今晚其實是想讓你最後工作一次的,所以帶來了,順便給你結一下薪水,說實在的,你每天都工作那麽久,還收費這麽低,如果不是你自願的,我早就把你給開了,如果你告上法庭我們電台要被搞臭的。”


  阿慫不想跟她廢話,抽過合同看,條款說明的很清楚,十二點工作到淩晨三點,時薪500,但有一個額外的附加條款,讓NMD廣播電台為北上君承擔業務保險。


  “你是不是覺得他是傻子,於是欣然讓他安心工作了?”阿慫沉默了很久,才幽幽開口。


  “一開始確實是這麽想的,但我有良心的好吧,我早就想把你給開除了……”


  “那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阿慫低著頭離開了,在開門的時候扭頭看著茅野栗子,“薪水就不用了,畢竟我才工作了兩天,還在搞臭你的公司。”


  “……”


  茅野栗子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


  “藤井君,他最近是出什麽事了嗎?”


  “他父母出車禍了。”


  “是嘛……”茅野栗子低垂著眉眼,平淡地應了一句。


  走出電台大門的時候,從保安亭裏看到時間才兩點。


  星空下點綴著的是兩旁昏暗的路燈,那並不明亮的光照著他的路。


  阿慫走在淩晨的街頭,拿出了手機,他看著北上君那一個月的工作記錄,以及在字裏行間裏透露著的疲憊與無奈。


  隨後他打開了通訊記錄,在4月11日的淩晨,確實有一個未知電話打了過來,他將電話號碼複製下來,放在搜索引擎上搜索,得到了一家公司:島國生命保險株式會社。


  他不記得是怎麽睡著的了,但他睡的很香,因為昨天下午補過覺,而且這一覺也睡夠了八個小時。


  是的,他沒有設鬧鍾,也沒有去上學。


  十一點,阿慫洗漱好後出了出租屋。


  坐著電車來到了中市朝日町,在榊原紀念醫院站下車。


  他拿著學生證到了櫃台窗口,“你好,我父母的病曆證明書被我弄丟了,我能再替他們補辦一本嗎?”


  “好的,請稍等。”櫃台前的工作人員拿過了學生證,在電腦上輸入著對照的信息。


  “您要找的是北上村先生的病例是吧?”


  “是的。”


  “白血病……為什麽不接受治療呢?不用病曆證明書的……”


  “沒事,你補辦一本就行。”阿慫很認真地拜托。


  “好吧。”


  拿著剛剛印好的病曆證明書,阿慫的下一個地方是預約好了的生命保險株式會社,這是一幢高大的寫字樓,反光玻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一樓前來辦公的顧客很多,好在阿慫在淩晨就約好了。


  “你好,北上君。”遠阪先生一直在等候著阿慫,“是來取意外保險的賠償金的吧,不好意思,還要你走一趟。”


  兩人在角落的沙發椅坐下,桌上還有剛泡的紅茶。


  “賠償金還需要過一段時間,畢竟我們要司法鑒定機構的證明書。”遠阪先生說道,“這是保險公司的慣例,畢竟不能讓想要賠償金的人鑽了空子。”


  “不用繼續鑒定了,畢竟保險公司嘛,沒有絕對的證據能不賠就不賠。”


  “北上君……”


  “我的父母,是死於自殺,不是意外,所以你們不用賠償。”阿慫將手裏的病例書遞過去。


  “……”遠阪先生沉默。


  “你所說的司法鑒定機構其實就是隨便找一個偵探事務所來隨便調查,然後能拖就拖,反正就是不會承認這個意外的事故,我不清楚,但如果我是保險公司我就這麽做。”阿慫很認真地說,“並且就算承認了意外事故也沒事,可以利用各種有利條件去盡量減少索賠金額。”


  “並且據我所知,車禍是所有事故裏,解剖率最小的事故,我的父母以為能跳過這個環節,而忽視了你們公司的無賴程度。”


  遠阪先生抬起了頭,正襟危坐,他知道麵前的這個少年並不普通,“那你為什麽要出示這個病例書,你想要的賠償的話銷毀不就好了。”


  “我說了,我不要賠償。”


  在遠阪先生詭異的注視下,阿慫離開了保險公司。


  離開大門的時候,他打電話給了昨天上門的飯田海鬥,“我那天委托了你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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