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而逝

  聖光治療術確實神異,竹竿的幾乎是廢了的狀態也能治好,就是重新接正骨頭花了不少時間。

  現在撐著拐杖能輕走幾步,再過幾天能完全康復。

  馬爾科和獨臂楊到的時候他正看著弗利翁的遺體出神,一起從刀尖上滾過了大半生就這樣死了,死得還不像一個傭兵的樣。

  「風中揚柳現在成乾柴了,耍什麼帥,以為還是年輕的時候么。」

  「竹竿,剛恢復別站得太久了。」獨臂楊隨手拉過一張椅子讓竹竿坐下。

  「前輩,別太傷心了。」

  「我像傷心的樣子么?」確實竹竿臉看並沒有什麼傷心的表情,有的好像只有追憶。

  其實吃這碗飯的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沒想到做好了半輩子心裡準備,等到了收山的時候才發現心裡準備這種東西有時候真沒用。

  獨臂楊問,「竹竿有什麼打算?」

  「原本想請聖女做下禱告,現在想想還是算了吧,本來就不是什麼良人,幫我選個地方化了就是。」

  「噢!這個我拿手。」劉青山裹著一張被單走了進來,手裡還捉著一隻雞腳。

  「大哥你醒了!」

  獨臂楊真不想吐槽但又忍不住,「能不能別出來嚇人,你這樣子很詭異知道不。」

  「嗯,睡夠了。嘻嘻,看來你們都知道了我本來的樣子。」

  劉青山只是有些虛弱並沒有什麼嚴重的傷勢,所以睡一下也就能下床自由走動,不過現在打架是打不動了,本來旺盛的心火在用了瞬爆之後只剩豆芽般大小,睡了一覺好了點,但也就是兩根豆芽,要恢復正常狀態不知道要多久。

  「別笑!很滲人知道不!」獨臂楊現在的心裡陰影很嚴重。

  「呃!怎麼的了?」劉青山可不記得自己對獨臂楊做過什麼,反應怎麼這麼大。

  「最後你做了什麼忘記了?」

  「記得啊,咬了卡贊一口。」

  「那這個呢?」獨臂楊做了一個吞吃的動作。

  劉青山看懂了,「神經病,又不是什麼好吃的東西,我吃那玩意兒幹嘛?」

  獨臂楊懵了,看來真的是忘記了,或者說吃了死亡卡贊只是下意識的行為,所以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當然就記不起來。

  「我就說嘛,肯定是你看錯了。」馬爾科本來被獨臂楊一套說辭說得都快信了,現在見劉青山一口否認,馬上轉了念頭。

  「怎麼可能,難道真是我做夢夢到的?」獨臂楊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了。

  「廢話,我看你是被死亡卡贊嚇著了。」

  竹竿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麼呢?」

  「楊過發夢魘了,你找個道士給他去邪。」劉青山這是日常腦抽,不用較真。

  竹竿撐起拐杖就想走,「什麼鬼!懶得理你們,幫不幫忙,不幫我自己去叫人。」

  「坐下,坐下。又沒說不幫,好歹是隊友一場,雖然他曾經想弄死我,但現在死了,讓我放火給他送行權當是報仇了總行吧。」

  人死債消,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劉青山可不想記著一個死人的仇。

  「這樣,我去先看看風水,找個好地方。」

  「不用了,不需要那麼講究。」竹竿擺擺手。西方喪葬確實不講究,家後院直接埋的都有,竹竿是傭兵那死那葬,落葉歸根之類的都不興,就更別說風水八卦之類的了。

  「那好,隨你。」

  就這樣由獨臂楊和馬爾科抬棺,在展后大柳樹旁邊放好,由劉青山點明歸鄉路。

  「扯平了,聽楊說你最後很俠氣,一路好走吧。大風起兮雲飛揚,俠客行兮歸故鄉,安得美名兮揚四方。」

  在心火焚焰之中遺骨化為白煙,白煙隨著風吹飄散四方,本就漂泊無根,何必強留一地,隨風散去方是瀟洒。

  待火焰熄滅,竹竿忍著雙腳痛苦親自將骨灰收進了柳木盒之中,葬在大柳樹之下,不留牌不留土。

  風中擺柳已經是最好的墓碑了。

  「人啊,無論生前擁有多少皆是虛幻,生來空家死去亦空空。」劉青山突然有些感慨。

  獨臂楊道,「所以才有人求永生。」

  馬爾科,「求永生不為永生,而是想永遠擁有。」

  「小年輕就別想這些了,想追求什麼儘管往前闖就是了,這是我們老頭子們的感慨。」竹竿確實老了,送走戰友時一下子變老了。

  「謝前輩贈言。」馬爾科倒是變得更成熟了,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一樣。

  「回去吧。」

  馬爾科和獨臂楊扶著竹竿往回走,身後柳葉蒼翠中夾著嫩芽。

  獨臂楊問竹竿,「之後有什麼打算。」

  「回家唄,把自己的功夫傳下去也好安享晚年。你呢?還想繼續浪下去?」

  「哈哈哈哈,再浪多幾年再說吧。你呢?」獨臂楊轉頭問劉青山。

  「我?」劉青山正在走神一時倒沒反應過來,「我也回家唄,家裡也不知道弄得怎麼樣了,希望能量塔能快點搭起來。」

  「大哥,你的家鄉到底是什麼樣的?」馬爾科這一句話倒是勾起了另外兩人的興趣,豎起耳朵準備聽故事。

  作為俢行者其實召喚的骨靈對他們來說並不陌生,但基本沒人會去關心召喚物,更沒人會去打聽召喚物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而且由於形象問題,就更沒有人去找一個代表著死亡,邪惡,骯髒的骷髏聊天了。

  直到碰上劉青山這麼獨特的個體才把兩人的好奇心給勾了出來,這麼說吧,除了形象問題他就跟正常人一樣,吃喝、說話、睡覺樣樣齊全,甚至喜怒哀樂比有些人還要明顯。

  有些人指的當然是羅星那個撲克臉了。

  「我有兩個故鄉,你們要聽那一個?」劉青山很想跟人吹牛說他是穿越的,但是想了想,估計他們也沒人聽得懂也就算了。

  這個年頭,穿越可是主角才有的待遇,雖然他穿的有些慘。

  「兩個?!」

  「對啊!生前的死後的。兩個。」劉青山比了兩根手指,表情沒說錯。

  獨臂楊與竹竿互相對了一眼,看來奇特之處這在這裡了,他們死後就算能轉化成亡靈族也是處於同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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