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怎麼還有這樣的系統
闊親戚拋出了橄欖枝,鄉鄰們都羨慕的看向崔孟,恨不能以身代之,紛紛道:「崔小子這悶葫蘆可有好日子過嘍。」
崔孟可不覺得好日子在後頭,去往劉府,可不就是自己把腦袋往閘刀上擱么?
他心裡慌得很,脫口而出道:「不,我不去!」
「什麼?」
周圍頓時安靜下來,劉正風有些詫異,連忙出聲詢問:「賢侄可是有什麼顧慮?」
崔孟當然不能直言「你說死全家就真的死了全家」的話來,悶在一旁,腦袋拚命轉動,想要找一個合適的借口。
劉正風見他不語,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了。想必你和你父親一樣,心中還存著科舉的念頭。
也罷,身在官府雖不如江湖逍遙,卻也不失為一條堂皇正道。」
他頗為了解崔明平生志向,只當崔孟是子承父志,便不再勸。
如果走科舉的道路,那守孝三年,必不可少,否則就算高中狀元,叫人指出來,也是要被黜落的。
見劉正風誤會了,崔孟順著喏喏幾聲,也不辯駁。
系統在手,不先弄個清楚,就貿然做出決定,過於莽撞。
劉正風見他默認,便不再勸,吩咐跟來的那位弟子向大連,幫著崔孟辦理了喪事。
等崔明夫婦二人下葬完畢,已近黃昏。
眾人紛紛離去,只余崔孟與劉正風師徒,還立在新墳前,默默不語。
微風拂面,不覺有些寒涼。
崔孟一夜又一日未曾進食,腹內止不住的轟鳴。
劉正風武功高強,聽在耳里,嘆了口氣,吩咐道:「大年,你先帶崔賢侄回去,置辦些吃食。」
崔孟裝作渾渾噩噩,跟著向大年往村裡去。
轉過山頭,耳聽得身後簫聲漸起,其聲幽幽,其情切切。
間或老鴉嘶啞而鳴,似提示遊魂歸冥,只三兩聲,又無聲息。
青山疊翠,人已杳杳。
……
堂屋裡的燈依舊昏黃,崔孟默默吃著飯菜,向大年倒酒,劉正風一口一杯,絮絮叨叨的訴說往事。
原來崔孟之父本是中原省之人,因家鄉遭了洪災,攜妻兒逃難到了湖廣,安定下來。
七年前在洞庭湖邊撫琴,吸引了來此遊覽的劉正風簫聲相和。兩人以音律結識,遂成摯友。
此後每年總要聚個兩三次,便是崔明每三年回原籍鄉試,也不見耽擱。
大半時候兩人都是攀山登岳,泛舟江湖,彈琴奏簫,樂在其中。
說到此處,劉正風潸然淚下,忍不住掏出長簫吹奏。
崔孟側耳,聽得出對方的音律造詣極高,曲中飽含悔恨與悲痛。
一曲終了,他才恍然清醒,自己似乎能夠聽懂其中情緒。翻過記憶,舊時讀書之餘,父親也曾教授琴藝。
「啪」,正高亢間,只見劉正風雙手一合,將一把簫生生折斷,戚聲道:「高山流水,從此絕矣!」
將兩截斷簫棄擲於地,抄起酒罈,咕嘟嘟一口氣灌了下去。
向大年在一旁愁眉苦臉,卻不敢勸。
崔孟默默放下碗筷,心中也不好受。劉正風的樣子,和幻想中的重情重義的江湖人物,漸漸重合。
……
白日事了,等回了房間,崔孟這才有空,檢視給人生帶來巨變的系統:
「當前任務,集齊金書七種絕學:
天下第一劍法:獨孤九劍(0/1),《笑傲江湖》世界;
天下第一內功:九陽神功(0/1),《倚天屠龍記》世界;
天下第一拳法:太極拳(0/1),《倚天屠龍記》世界;
天下第一掌法:降龍十八掌(0/1),《天龍八部》世界;
天下第一身法:凌波微波(0/1),《天龍八部》世界;
天下第一指法:六脈神劍(0/1),《天龍八部》世界;
天下第一技法:斗轉星移(0/1),《天龍八部》世界。
任務獎勵:開啟新的任務世界。」
換作前世,崔孟定要爭論一番:憑什麼《九陽神功》是內功第一?《六脈神劍》明明就是劍法……
可穿越已成既定事實,又折騰了一天,眼下實在是沒那個計較的心情。
七條分支任務只有第一條「獨孤九劍」是亮的,其餘六條顯示灰色。
「這世界非宋非明,結合這個任務與今日見聞,想來我眼下正處在《笑傲江湖》的世界吧?」
崔孟鬆了口氣,好歹是保住了知曉劇情的優勢。
作為一個成年人,當然想得明白,江湖可不像電影電視中那樣美好。
俠客瀟洒、英雄豪情的生活,伴隨而來的,還有刀光劍影、血腥死亡。
他一個異世來人,水土不服,比之本世界土著,也就多一點先知先覺的優勢。
只是這任務可不好完成。要知道原著中,最終懂得獨孤九劍的,只有風清揚和令狐沖兩人。
以令狐沖寧願被從小養他到大的師父師娘誤會,也不肯吐露真相來看,要從他口中套出武功,幾乎是不可能。
如此只剩一條路子,拜入華山,跟著劇情走,從風清揚身上習得劍法。
要命的是,今天崔孟剛拒絕拜入衡山派,若是轉頭去往華山派,就算劉正風大度不生氣,以華山掌門岳不群陰沉的心思,免不了會起懷疑。
可要讓他放棄任務,又有些不甘心。
穿越之前沒有金手指,穿越之後若還用不上金手指,那不是白穿越了么?
「系統啊系統,都是你不給力!若你能夠灌頂、加點、升級,我何至於落到這樣尷尬的境地。」崔孟忍不住吐槽:
「何況這獎勵居然只是開啟新的任務世界,連根胡蘿蔔都不肯吊在前頭!
要知道當年我剛出校門,那隻十來個牛馬的公司,老闆都會畫大餅:『小崔好好乾,等公司上市了,我給你配股!』」
想到前世,崔孟既覺輕鬆又覺沉重,一時沒了興緻,索性不理會其他,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
翌日早晨,日上三桿,等崔孟起床,劉正風已經在堂屋中等候。
此時他還是一副頹然模樣,臉上的風塵依舊如同昨日,顯然摯友的去世,對他打擊頗大。
見著崔孟,也不多話,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遞了過去,道:
「我來的匆忙,未多帶錢。這裡約莫有幾千兩銀子,你且收著。我與崔賢弟相知一場,他又受我牽連,總不能讓他的孩兒衣食無著。」
崔孟伸手接過,劉正風臉上才好看一些,又轉頭吩咐:「大年,崔賢侄年幼,驟然失了依靠,恐為人欺辱。
你便在此住上一段時日,待事情平穩,再回衡山。」
他雖為人寬厚,但性情堅定,認定的事,旁人極難干涉,向大年自然不敢有異議。
交待完一應要事,劉正風站起身來,雙手搭在崔孟肩膀上,說道:「你父親生平一大願望,便是中舉。
你若能繼承他的遺志,發奮讀書,鄉試過關,想必他九泉之下,也能心慰。」
崔孟身上秘密頗多,自然是不願意向大年留下,可對方一番深情厚意,理由又正當,由不得他拒絕,只得點點頭。
劉正風見他答應,才算有了點安慰,轉身便往外走,不過片刻,傳來一陣愴然之聲:
「憶昔去年春,江邊曾會君。今日重來訪,不見知音人。但見一抔土,慘然傷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