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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曾經

  譚靜瑤,時年84歲。

  她是如今天能財團的董事長,多年前,天能創始人韓高由於身體問題退居幕後,卻並沒有將董事長的位置傳給子孫,而是由這位小他四十歲的妻子即位。

  這也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因為韓高的幾個兒子都已經廢了,整日沉淪在女人和酒吧當中,甚至就連家中孩子都很少去管。

  而譚靜瑤,她是聯邦成立四十年後的高材生,精通管理,並且為人厚道且有手段。

  據說,韓高之所以續弦了小四十歲的她,就是看重了她的能力和為人。

  多年下來,她也確實不辱使命。

  雖然沒有讓天能發揚光大,卻也將天能從義體市場的失敗當中走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女人確實非常有手段。

  多年來,財團內部基本上就沒有人不怕她的。

  此刻,她正陰沉著臉坐在辦公室里。

  面前,韓意禮正正襟危坐,在這位重奶奶面前,她其實非常緊張,而這一次,天能之所以走到這一步,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她在盧岐問題上的一個錯誤決定。

  房間中非常寂靜,譚靜瑤老太太也沒有說話的意思,偏偏房間角落卻一直開著電視,播放著外界愈演愈烈的抗議事件。

  一號城還算好的,真正混亂的其實是那些邊境之城,其中又以華國的海城和二號城最為嚴重。

  海城華國情懷最濃,發生了這種事情之後,他們很多人都認為這一次是天能財團在一號城給華國丟了臉,所以齊齊出面聲討,甚至你能從人群中看到一些老人顫顫巍巍的拄著拐杖在大街上跟著人群振臂高呼。

  而二號城就更加簡單了,暴徒襲擊事件就發生在二號城中。

  越聽新聞上的報道,韓意禮的身子就越是縮鎖,眼瞅著都快縮成一個小團了。

  終於,譚靜瑤似乎是覺得壓迫給足了,這才終於開口說道:「知道這件事情里,你做錯了什麼嗎。」

  「知道,奶奶。」韓意禮如釋重負,連忙說道:「我不該在查出盧岐時選擇委曲求全。」

  「不單單如此,」譚靜瑤搖了搖頭,道:「你最錯誤的地方,是你選擇了主動將這個把柄還給了盧岐,而不是起龍台。」

  「我……」

  譚靜瑤打斷了想說什麼的韓意禮:「你想想,如果是你親自將盧岐的把柄奉給起龍台,何春秋會不會很欣慰?」

  「可是奶奶,咱們天能如今已經經不起折騰了,我們不能再脫離財團的大目標了,起龍台那邊,何春秋最多還有三年就快下台了……再者說了,如果盧岐因為咱們和起龍台親近而出手的話……」

  「可是盧岐現在難道就沒出手嗎?民間的輿論,難道不是盧岐引起的?」譚靜瑤淡淡的看著韓意禮。

  韓意禮張了張嘴,最終卻陷入了沉默當中。

  「知道錯了嘛?」

  「嗯,知道了奶奶。」

  「那這件事情,你想怎麼做?」譚靜瑤再次問道,她此刻眼神非常嚴厲,似乎正在審視著什麼。

  韓意禮想了想,說道:「我……去找起龍台?」

  「對,去吧,去找何春秋,趁他決定動手之前。」

  ……

  深夜,韓意禮孤身出現在了起龍台門口。

  她沒有撐傘,甚至沒有穿著抗腐蝕的衣服,只是一件薄薄的露肩裙,酸雨落在身上,皮膚已經被灼紅了。

  她看著防禦森嚴的起龍台,也沒有讓人去請示,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雨水當中,履行著自己的自我懲罰。

  這兩天不知怎的,雨格外大。

  酸雨打在身上有點兒疼,並且還帶有那種灼燒感,尤其是那一頭柔順烏黑的長發,甚至都有些被腐蝕的髮捲甚至脫落的跡象。

  終於,十分鐘之後,保鏢讓開了道路。

  韓意禮彷彿脫力了一般,連忙跑進了大廈當中。

  吳琪正守在這裡,見韓意禮進來之後,連忙將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毛巾包裹在了韓意禮的身上,幫她快速清理著身上的痕迹。

  「何先生在辦公室里等你。」她低聲說道:「他心情還不錯。」

  「嗯,謝謝。」終究是在同一棟樓辦過工,韓意禮對吳琪的印象其實還是不錯的。

  吳琪點點頭,隨後拍了拍韓意禮的肩膀以示安慰。

  很快,韓意禮就來到了何春秋的辦公室外,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輕輕的敲著門。

  「請進。」

  何春秋慵懶的聲音傳了出來。

  韓意禮走進來,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唯獨何春秋坐在床邊獨自喝著小酒。

  他看著韓意禮,指了指自己對面,道:「請坐吧。」

  韓意禮深深吸了一口氣,坐在了對面,仍然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何春秋喝了一杯酒,才搖了搖頭道:「你知道,我和天能曾經的過往嗎?」

  「嗯?何先生你……還和天能有過過往?」韓意禮不由的愣了一下。

  她也是一個年輕人,對於曾經的一些事情其實都沒什麼興趣去了解的。

  何春秋今天似乎也願意去聊一些事情。

  他有些深沉,沉著了片刻后,又有些不知從何處說起,最終嘆了口氣,道:「尚武,你總聽說過吧?」

  「今年以前,沒怎麼聽說。」韓意禮沒怎麼猶豫就說道。

  「正常,在我出現之前,尚武對財團來說就像是一個晉級,如傳聞所說的那樣,我們是好朋友,不過當時……我們之間其實還有第三個人。」

  韓意禮靜靜的聽著。

  「她姓韓,叫韓武弦。」何春秋定定的看著窗外,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

  而韓意禮,她的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

  韓武弦,這是長輩。

  是武字輩,也就是自己的父輩一輩。

  並且這位長輩在財團內部其實也很出名的。

  她是老祖宗韓高續弦娶了譚靜瑤之後,與她唯一的一個女兒。

  只是據傳聞,她二十多歲時就死了,在死之前,曾經做了很大的事兒,甚至一度從母親譚靜瑤的手裡搶走了對財團的控制權。

  如今的天能沒有人不知道譚靜瑤的手段,而她的親生女兒,竟然能從這樣一位人物手中搶走對財團得權力,這簡直不可思議。

  「我們三個上的同一所大學,叫東法大,如今已經被併入了聯邦大學中,我和尚武一同考進了法大,認識了武弦,呵呵,那時候我的腿還沒有瘸……」

  何春秋拍了拍自己的腿,悵然的笑著:「武弦很漂亮,很活潑,在她財糰子弟的身份暴露前,她的追求者無數,能繞一號城兩圈。

  而我和尚武,都被她迷住了。

  呵呵……你應該很好奇,我和尚武為什麼會義無反顧的踏上這條改變聯邦的道路,並且一往無前對吧?」

  「嗯。」

  「因為一個約定,」何春秋解答:「武弦的身份暴露了,她的追求者們由追求者變成了崇拜者,那時候的法學院一片烏煙瘴氣,討好財團是正確的,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在未來某天成為聯邦的首相,

  但是實際上……武弦並不是傳統的財糰子弟,她對權力並不迷戀,她是一個很善良的姑娘,願意駐足給流浪漢一筆零錢,願意收養無家可歸的嬰兒孩子,

  她的出現,讓我們第一次對財團有所改觀。

  事實上,最早提出由內而外改變聯邦這個計劃的,是武弦。

  而當時的我和尚武,都和……尉遲一樣,處於對聯邦灰心的狀態,認為只有外力可以改變這個世界,甚至在最初,我們都已經打算和尉遲一起離開了。」

  「您說的尉遲……是……」

  「對,尉遲安康,如今天啟五台的掌門人。」何春秋沒有隱瞞,這其實不是秘密,如今但凡了解自己那一屆學生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還是不敢提及罷了。

  「後來,武弦向我們證明了她的能力,她從自己的母親手中,奪走了一部分權力,成為了天能財團當時數一數二的大人物,

  她的行為,再加上我和尚武當初對她的感情,於是我們選擇了相信她,並且願意正式對聯邦開展屬於我們的計劃,

  畢業后,尚武行動力很強,迅速參加競選,並且通過各方面嗯關係和手段,在傲海財團和天能財團的協助下,正式踏上了這個位置,成為了聯邦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相,

  武弦也因此芳心暗許,二人成了伴侶,而我……慢了一步,不過最終我們仍然站在了一起,共同面對這個世界所有的陰暗面。

  只是可惜……東南區計劃失敗,擔任兩年首相后,尚武灰心下台,不久后被人暗殺,當這個消息傳出來之後,我和武弦都很很傷心,

  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我對政治產生了恐懼。

  不過最終……武弦勸住了我,她凄涼的向我說了一番話,隨後跳樓自殺,自那之後,我陷入了短暫得沉淪當中,被一級一級下方,一直到了海城……呵呵。」

  他緩緩將目光挪到了韓意禮身上,說道:「你知道她當時跟我說了什麼嗎?」

  「我……我不知道。」韓意禮苦澀的搖著頭,她怎麼可能知道這些事情?

  但是她已經猜到了,何春秋的態度已經表明,他不會對自己出手了。

  「她當時拉著我的胳膊對我說『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想死的這麼憋屈,像尚武一樣』。」何春秋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他淡淡笑著,道:「這一番話,如今就是我的信條,我……不要像他們一樣死的籍籍無名,及時我是最有可能在任上被人暗殺的首相,我也毫不畏懼!」

  他站起身,猛的喝光酒,道:「如果你沒來的話,或許我確實已經對天能動手了,我甚至已經想好咯計劃,你很幸運韓意禮,我給你一次機會,看在武弦的面上。不過……沒有下次了,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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