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生無可戀
周天非常警惕，他已經隱隱感覺到了山本藝宣那詭異的眼神，畢竟在這座老齡化最嚴重的地方，周天二人的目標實在是太過顯眼了。
周天和江萊自顧自坐下，從始至終都沒有多往山本藝宣的方向多看一眼，就像平日里就經常來一樣。
附近其他人也都是熱情的和他們打著招呼，老闆也額外贈送了一些小零食。
而山本藝宣，他則毫無顧忌的打量著這一幕。
他的目光越來越冰冷，就這麼認真的看著周天。
周天在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後只能裝作無意中和山本藝宣對視了一眼，甚至還若無其事的朝他禮貌的笑著點了點頭。
這下，山本藝宣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他愣了愣，眯了眯眼后，直接打了個電話出去。
不多時，便有一道人影走進了店裡。進店之後，他先是看了周天二人這邊一眼，隨後就坐在了山本藝宣的對面。
「查了么？」山本藝宣的聲音有些沙啞。
這些天他的傷剛剛養的差不多好起來，但是無相的事情一直都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他的心裡。
所以他昨天夜裡就向上頭申請了一下，先將他機械幫的事情放了下來，專門來到前進小鎮調查無相一事。
事實上，前些天周天矯情的嫌松坂財團對自己懸賞太低事大可不必的，因為哪怕他只被懸賞了一塊錢，山本藝宣這個B級大Boss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這不，現在的周天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年輕。
他是萬萬沒想到，山本藝宣竟然還會這麼不死心的來這裡專門調查……
此刻，山本藝宣對面的情報人員再次看了周天二人一眼，點點頭道：「查到了，資料都是很明確的。那一男一女一個叫周天一個叫江萊。」
「周天？」山本藝宣挑了挑眉。
「嗯，他是即將進入東科大的學生，江萊……是聯邦大學。」
「嗯？」山本藝宣聽的眼睛都快掉下來了，他不敢置信的看了江萊一眼，喃喃道：「是財團的人么？」
「不清楚，目前只知道她姓江，應該是……不過如果沒有松坂財團那邊介入的話，我們不能隨便查其他財團的人。」情報人員說完之後，便低頭離開了。
這一刻，山本藝宣徹底放棄了對周天二人的懷疑，在他看來，這兩個人只不過是一對來前進小鎮旅旅遊的小情侶而已。
雖然心中仍然有著一絲疑慮，不過卻已經不重要了。
如果將來真的是財糰子弟，那麼周天究竟是不是無相就已經不重要了。
就算他真的是，那又怎麼樣呢？人家背後同樣有財團坐鎮，到那時候，就只能使用財團之間的外交策略了。
山本藝宣走後，周天總算是鬆了口氣，他直接癱坐下來，依靠著椅子擦了擦汗。
照現在這個樣子來看，山本藝宣的傷應該是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他不行啊，真要是在這時候被察覺了身份，他就真的危險了。
江萊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關心道：「怎麼了？是不是又有哪裡不舒服了？」
「沒，」周天擺了擺手，平復了一下心中的后怕，苦笑道：「咱們的好日子要到頭了，再在鎮上待幾天，咱們就回一號城。」
「啊？為什麼？」江萊有些小沮喪，這幾天下來，周天覺得很舒服，她有何嘗不是呢？
這些天絕對是她有生以來過得最舒服的幾天，然而按照周天的意思，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
「剛剛坐在窗戶邊上的那個，是我的仇家，具體的事情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周天無奈的低聲解釋了一句。
「啊？」江萊小臉兒立刻蒼白起來，她連忙道：「那咱們為什麼不馬上就走？還要留下來待幾天？」
「不行，我估計他已經派人調查了咱們兩個的身份了，如果這時候直接離開的話，會更讓他懷疑的，所以咱們得穩住，再穩兩天，然後就回去。」
周天說罷，琢磨了一下，道：「今天我不回木屋了，我和你一起去住。」
江萊美眸再次眨了眨，緩緩坐下，俏臉通紅，卻也沒有拒絕。
……
兩天後，前進車站。
周天和江萊慢悠悠來到車站，坐上了中午的班車回一號城。
兩天夜裡，當然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周天十分自覺的睡在沙發上，一點兒逾越都沒有。
他是一個自制力很強的人，這一陣子相處下來，他或許知道江萊心中對他有些意思，但是他更知道，如今這個階段的他處於十分不穩定的狀態。
如果他是一個足夠負責的人，就不能在這種時候和任何一個異性發生負距離接觸。
很快，車子開動了，向著伊瓦沁布隧道而去。
周天透過車窗看著那仍然飄著白綾的希望山，兩手合十，默默地閉上眼睛祈禱了一下。
或許短時間內，他沒什麼機會再來這裡了。
不過這裡對他的意義之重大是毋庸置疑的，在這裡，他搞清楚了自己力量的來源，搞清楚了許許多多沒有被流傳下來的歷史大事件。
他的心中，對開拓者那個時期的尊敬也因此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如今的他，似乎仍然能夠看到明靜寺月亮門前那顆大樹下盤膝而坐的明靜和尚。
那照射在他身上的黃金光芒，讓他顯得是那麼的神聖不可侵犯。
沒來由的，他想起了明靜對他說過的那句話。
「如果有可能，希望你能站出來……」
那一句話，彷彿一個擔子沉沉的壓了下來，或許周天表面上並沒怎麼在意，他也知道那句話實際上並不是明靜對他說的，而是對天明說的，但是他的心裡還是銘記下來。
路上，身旁的江萊睡了過去，枕著他的肩頭睡的很沉，而周天則仍然默默的透過雨幕欣賞著外面的景色。
接近一個月時間不見，一號城外的郊區已經有很多地方因為積水而變成了小池塘，尤其是太陽能發電站附近和開發區附近。
再加上天空的陰暗與昏黃，竟顯得整個這附近都有一種世界末日一般的感覺。
突然，周天眼前一晃，一道人影竟然坐在了他對面的位置上。
他是虛幻的，半透明的。
天明？！
周天不禁挑了挑眉，低聲問道：「你……你怎麼能出來了？」
「從明靜那裡收回力量后，我隨時都能出來。」天明聳了聳肩，隨後就如同周天剛剛那副模樣一般，看向了外面，不由的長長的嘆了口氣。
「你應該早就已經看到這一幕了吧？怎麼還是這一副模樣？」周天打趣道。
天明有些詫異，打量著周天說道：「你難道不怕我了么？」
「怕有用么？」
「你倒是聰明，」天明失笑著，翹起腿來淡淡說道：「我確實曾經看到過，但是那是從命理世界看到的，而現在是在現實中看到的，這不一樣。」
「其實你的心裡也是希望明靜能夠改變這一切的吧？」周天彷彿摸透了天明的心思，哪怕此刻的天明看起來格外精明，絲毫沒有明靜記憶中那麼的天真無邪。
「知道在那個年代，新人類是什麼樣的呢么？」天明問。
周天搖了搖頭，他當然不知道了。
「那個年代，新人類就是過街老鼠，因為人人都在說，是新人類的存在才會引發的戰爭。」天明說到這裡，不禁冷笑一聲，握緊了拳頭：「但是我分明從父親的記憶中看到過，明明是那些普通人中的高層，他們妄想得到我們的力量，所以打算控制所有新人類，這才因為這種貪婪而引發的衝突！」
周天眨了眨眼，笑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幫助人類呢？你在希望山上使用基因硬幣的那時候，應該就已經覺醒了多數記憶了吧？」
「是的，」天明笑了笑，看向周天，又看了眼車廂里的其他乘客，道：「我覺醒了記憶，但是我也知道一個事實，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錯的從來都是高層，而不是這些可憐的普通人。」
說到這一點，倒是與周天的想法有些不謀而合了，他詫異的笑著，道：「對，我也是這麼想的，高層最會做的就是左右普通人的思想，讓所有普通人變得同仇敵愾。」
「嘖嘖嘖……」天明笑了笑，淡淡說道：「你說這種話很危險知道么？」
「當然知道，不過我也知道，你和我現在應該是一體的，你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出賣我的對吧？」周天也挑了挑眉，神秘的笑著。
天明表情一僵，隨即便收起了笑容，輕哼一聲身影緩緩消失，只不過在最後，他說道：「從你的記憶中我看到，現在的那個叫何春秋的傢伙似乎還不錯，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選擇幫一下的。」
話音落下后，他就完全消失不見了。
周天乍一聽這番話沒聽出來什麼，不過隨後他就猛的渾身一僵，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湧上心頭。
瑪德……天明這傢伙，他能讀取自己的記憶？
那豈不是說明，如果自己這兩天夜裡真的和江萊發生些什麼特殊故事的話，他也能知道？
擦！
周天的心中頓時有一萬頭神獸奔騰。
這種毫無隱私感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兒啊？難不成以後這傢伙真的會無時無刻跟著自己了？
這要是真在自己辦那事的時候出來喊一嗓子，自己恐怕會終身不舉吧？
越想，周天越蛋疼，越氣憤。
可是偏偏，他對天明又沒什麼辦法……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明白，這一趟來到前進小鎮，明面上是自己得到了很多事情的答案受益良多，但是實際上，自己竟然親自給自己埋下了這麼一顆大雷？
生無可戀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