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關於果決
「關女人什麼事?」輪椅上的易蘇蘇反倒很淡定,她嘲諷的看向路燈下,唇角苦澀的勾起,冷哼道,「所有的插足,都是男人自身的問題!」
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如果天下男人個個意志力堅定,不拖泥帶水,告別優柔寡斷,就沒有那麼多心機小三趁虛而入。
女人簡單的一句話,似是透著多年的小怨念:從易凡到江一嘯,他永遠都對洪曉玲果斷不起來,這讓易蘇蘇無奈又怨恨……
陸鳳尾自是聽了出來,便無奈嘆口氣,輕聲問道:
「要不要過去質問一二?」
「呵,你我有啥資格質問?」易蘇蘇臉上的苦笑更濃了,眸光獃滯的抬起,看向陸鳳尾,「一個是男人的保姆?一個是他的……」
「老婆!正宮老婆!」陸鳳尾堅定接話,「你倆不是領證了么?」
「So?這能代表啥?」
一紙空文而已!
劫后重逢的婚姻,她要的絕不是形勢。如果男人不能給、或不想給她真正的美好,這個婚,她不會結!
但,她可以等……
打定主意后,易蘇蘇毅然轉動輪椅轉身,悄然離開。
陸鳳尾詫異的跟了上來,感嘆道:「我去,你啥時候變得這麼大度?」
這可不是從前的易蘇蘇,要知道在學校時,她可是出了名的「愛情小心眼」。易凡跟女生說句話,都能讓她吃醋。
「大度不好么?」易蘇蘇加快輪椅離去的步伐,壓抑著苦澀,故作淡然道,「你也別送我了,趕緊回去陪我兒子。現在看來,那貨就是不靠譜,把孩子一個人丟家裡。」
「臭小子不會一個人在家裡的,你忘了還有張航么?」陸鳳尾笑笑安慰,推起她的輪椅,一起進了電梯。
易蘇蘇默了默,突然叮囑道:「剛才看到的事,回去后別跟江一嘯提。」
陸鳳尾頓了頓:「……嗯。」
心想:不提才怪!這一幕哪兒不好發生?偏要在你家小區門口上演?說他江一嘯不是故意,哼,打死老娘都不信!
——
夜深人靜,空蕩蕩的公寓里只剩易蘇蘇一個人,獨酌寂寞。身心俱疲,短短几天她彷彿失去了所有人。
兒子有了陸鳳尾,不再需要她;失而復得的初戀,看似是劫后重逢了,可她知道,他丟了初心;至於鹿澤,那天鑒定中心一鬧后,就再也沒音訊……
易蘇蘇知道,是自己把他們從身邊「趕走」的,不怨任何人。
躺在床上孤枕難眠,這時手機收到陸鳳尾發來的微信,將今晚路燈下的那一幕澄清:
「他今晚是要來你家的,打算向你求婚,被洪曉玲攔住了。我們看到的那一幕,他正在跟洪曉玲說清楚,你別想多了。」
看完后,易蘇蘇心裡一個咯噔,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妄自菲薄……
兒子為毛要給陸鳳尾打電話撒嬌,纏著她回去相陪?原來是不想讓「老婆」做電燈泡,干擾爹地精心準備的求婚啊!
易蘇蘇心裡抹過一絲甜蜜,可轉念一想,既然事實是這樣,為毛男人不自己打電話來跟她解釋?
讓陸鳳尾傳話,算怎麼回事!
而且,他既是來求婚的,擺平洪曉玲后怎麼沒見人上來?你江一嘯的心若堅定如昔,沒有什麼能擋住求婚的步伐……
不知不覺中,易蘇蘇的多疑和妄自菲薄又開始勃發,以致於她強烈懷疑事實並非如此,陸鳳尾是在做老好人。
這時,手機又響了!
顧海川發來微信,不是為顧氏,也並非關心她的傷情:
「你對鹿澤,終是過分了點。」
易蘇蘇心裡又一個咯噔,繼而勾唇,嗤聲冷笑……
鑒定中心那天,我過分了么?他鹿澤有什麼資格不讓江一嘯知道血緣真相?別以為打著愛情的幌子,就可以為所欲為!
所以,易蘇蘇對顧海川這句良言嗤之以鼻,不屑的將手機往枕頭邊一扔。可緊接著,男人又發來一條:
「那天在醫院,是鹿澤找來的名醫,救了你的腿。而朝你和孩子開槍的,卻是實實在在的江家人!」
易蘇蘇:……
心,被千斤重的石頭壓著,驟然下沉。
也許在紛繁複雜的恩怨中,做到果斷決絕,真的很難。即便易蘇蘇自認為有乾脆利落的性格,可此番感同身受后,她才發現沒資格要求江一嘯什麼……
因為她自己也很難果決,對鹿澤!
——
第二天是小小凡要去美國的日子,下午四點多,即便沒有女人的回復,江一嘯也準時來接她了。
車還沒駛進地下車庫,就見易蘇蘇一身盛裝的坐在輪椅上,等候在小區門口。江一嘯先是心咯噔了下,繼而深深鬆口氣,眉間舒展。
緩緩將車停在她面前,他神采奕奕的下車,走過來欲將她抱起,被易蘇蘇平靜的推開。
「不用了,你幫我開車門,我自己能行。」她微笑拒絕,那笑意似乎帶著陽光般的明媚,卻生生給他澆了一大桶涼水。
如果是從前,他指定霸氣無視她的「矯情」。可自那天親子鑒定中心一鬧后,彷彿有塊無形的隔板擋在他倆中間,讓江一嘯沒了勇氣。
獃獃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無可奈何的看著她艱難上車,他的手時不時本能的伸過去想扶她一把,卻愣是幾次都失手……
也許,他還不是那麼堅定;但也許是,她在刻意躲開。
終於,勞斯萊斯緩緩前行,可車裡兩人只有凝重的沉默。於是,他開始沒話找話,竟笨拙的說道:
「你今天很漂亮。」
「謝謝。」她也只是回以禮貌性的頷首微笑。
這種感覺,比他倆的重逢之初,還要生疏。江一嘯搞不懂怎就和她走到了「近乎陌路人」的處境,所以,他不甘心的繼續沒話找話:
「我定了西餐廳,孩子說他想吃牛排,如果你沒意見……」
「沒意見!」
易蘇蘇打斷,雖並無冷冷的語氣,嘴角仍掛著明媚的嫣笑。可江一嘯就是覺得車裡的氣氛,比外面深秋的風還要冰冷。
他深深地吸了口涼氣,也知有些事遲早要當面說開,便道:
「內個,昨晚和曉玲,其實是……」
「鳳尾都告訴我了,不用解釋!」
女人又特么打斷,嘴角的嫣笑不再明媚,更似那種苦澀的強顏歡笑。男人用眼角的餘光瞥了她一眼,到嘴邊的話,生生被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