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她的局,連環套
關於這點,最了解顧統滄的鹿澤,其實早就悟到了。他只是不願承認而已,此刻被易蘇蘇隻字片語的觸動后,他喉結蠕動,頓了頓后才從嘴裡擠出一個字:
「……是!」
終於肯定了顧統滄的成全,他以為女人要的是這個。豈料易蘇蘇猛地又話鋒一轉,抬高聲調激憤道:
「可為什麼小小凡的親爹不會?為什麼,我連他親爹在哪裡都找不到?」
矛頭直指窗邊的男人,江一嘯沒法再保持沉默……
「別說了!!」
他怒吼打斷,憤然轉身走過來,一把扼住易蘇蘇的脖子。無視鹿澤的勸阻,他咬牙切齒無限暴躁的控訴道,
「若非你一開始就咬定孩子是顧統滄的種,又豈會弄丟孩子的父親?!」
是,你沒錯,都是我易蘇蘇的錯!
女人在心裡苦笑不停,平靜而麻木的看著鹿澤的玉手死死扼住男人的手腕。在行兇者和護花使者無聲的對峙后,江一嘯「落敗」,一把鬆開她的脖子……
易蘇蘇才出聲!
「所以,你無法原諒我懷了別人的孩子,對嗎?」她朝江一嘯問得平靜而死寂。
「……」男人默,激憤的瞪著她,瞬間眼眶晶瑩,瞳孔里的仇恨退卻。
女人在淚水漣漣的苦笑中,同樣激憤難平,猛地又抬高聲調,怒吼質問:
「可你又是誰?!你是易凡嗎?!有什麼資格來無法原諒?!」
都沒錯,怪只怪荒唐的命運……
「夠了夠了夠了!」
今天的一出出中,鹿澤心裡的暴躁可不在他倆之下。這會兒還要看他倆在爭吵中撒狗糧,鹿澤同樣忍無可忍。他重重將男人推了一把,並指著他的鼻子,囂張宣告主權,
「聽著江一嘯,孩子的親爹已經死了。他今後的父親只有一個,我鹿澤!」
說罷,不給時間男人反擊,他立馬推起女人的輪椅。
「蘇蘇,我們走!」
可依然有人要幫江一嘯攔住他的去路,不是易蘇蘇,而是……
「報告出來了!」
院長拿著報告單迎面進門,無視屋內火/藥味十足,一心只想儘快完成差事,便火急火燎的宣佈道,
「結果顯示,兩個頭髮樣本的主人是直系親屬,父子關係!」
啥??
這下把屋內的兩男人驚得不輕……
我沒做任何篡改,怎麼還是父子?難道樣本出了問題,我特么又被耍了?鹿澤瞪大眼睛,暗暗這樣腹誹著;
至於江一嘯,則更是滿頭霧水,完全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鹿澤不該一如既往的篡改成「堂兄堂弟」嗎?莫非過程中出差錯了?
似乎只有易蘇蘇不吃驚,此刻她再度放聲狂笑起來:
「哈哈哈,江一嘯,這回不是堂兄堂弟,居然變成了父子?哈哈哈,好笑,真好笑!」
「……」男人狐疑看向她,滿臉的不可置信。
而秒意識到自己被女人深深坑了的鹿澤,立馬奪過院長手中的報告。當目光落在樣本A的那行字上時,他狠狠的吸口涼氣,憤恨的目光射向女人:
「易蘇蘇,你這樣有意思嗎?!」
說罷,一把將報告甩在她臉上。無法接受聰明一世的他,今天竟被女人「連環套」的坑美了。
我們來看看易蘇蘇都對鹿澤做了什麼……
先跟他挑明,今天是來幫兒子找親爹的;待鹿澤出去欲偷偷篡改結果時,故意惹怒江一嘯,讓鹿澤察覺到這是個套,放棄篡改;然而,真正的套卻在最後。
「那你要我怎麼做?!」此刻面對鹿澤的指責,易蘇蘇毫不退縮,一把掀掉臉上的報告紙張,憤然朝他怒吼。
「……」男人被懟死,對她燃起敵意。
能接受她在人後責罰他,畢竟篡改DNA報告,隱瞞江一嘯的身份,都算他對她的欺騙。可不能接受她用這種方式,算計他,羞辱他!
一邊滿頭霧水的江一嘯,這才悟到一二。便默默撿起那份報告,當看到樣本A的描述:男,五歲時……
他才如醍醐灌頂!
「頭髮樣本掉了包?」緩和下來的語氣帶著空前的溫柔,他看向易蘇蘇,小心翼翼的問,「小傢伙乾的?」
原來,女人今天是一箭雙鵰:不單單要揭露鹿澤篡改了報告,;更要向他證明,小小凡就是他易凡的親兒子!
這才是易蘇蘇真正的局,如此的良苦用心,為誰?
江先生沒法不感動,也沒法不對剛才的所作所為懊悔。此刻他的情緒很複雜,既想撲上去一把抱住她,吻個不停;卻也只自己沒臉沒資格,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他的心理,女人一清二楚。所以此刻只會無視他的存在,跟鹿澤激憤的四目相對中,她忍住內心的潮湧,繼續道:
「鹿澤,我從頭到尾都沒騙過你!從昨天一開始給你打電話我就說了,今天來這裡是要比對小小凡和江一嘯的血緣!我要弄清他到底是不是易凡!」
說著頓了頓,她推動輪椅朝鹿澤面前走近了些,睜大眼睛逼近,一字一凜道,
「可中途你自己起疑了,為什麼?是不信任我,還是,太過相信你自己?」
「……」男人默,徹底敗了。
也知不是敗給她,而是敗給自己的心魔。她易蘇蘇就是個心理戰的高手,誰特么也敵不過。
見他的表情像是被觸動了一些,易蘇蘇憂傷的靠回輪椅後背上,用眼角的餘光冷冷謝了一眼身邊的江一嘯,平靜的總結道:
「鹿澤,你和他一樣,都是只相信自己的人!」
但凡這種人,都會被人耍。
這是她的弦外之音,鹿澤秒聽懂,頓時激憤起來,彎下腰凜凜朝她懟道:
「So?你想證明什麼?我活該被你坑?!」
「被我坑的,又豈止你一個?」苦笑中,易蘇蘇很平靜的懟道,說著疲憊的挑了挑眉,「他江一嘯今天不也被我耍得團團轉嗎?呵,差點還相信顧家的花匠老馬是他親爹……」
一句話把男人說得無地自容!
江一嘯想逃;
鹿澤卻余憤難平,雙手撐在女人輪椅的扶手上,依舊是俯身逼近的姿勢,卻在女人的話落音后,他抬眸凜凜看了一眼江一嘯,唇角勾出一抹變態的獰笑,咬牙切齒的懟道:
「那我是不是要祝賀你們走過荊棘,終於真相大白,可以攜手連理了?」
這話瞬間點燃了江一嘯的霸氣,他理直氣壯的接話:
「是!」
正欲跟這娘炮情敵好好較量一番,卻被女人拆台……
「真相?什麼又是真相?」
易蘇蘇依舊無視江一嘯的存在,雖然她目光是諷刺的看向鹿澤,嘴裡卻在針對某男,她苦笑懟道,
「一份親子鑒定報告,就能證明他是易凡?」
這話還把鹿澤搞懵了,只感越來越看不懂她的套路……
哦不,也許在她易蘇蘇這裡,永遠都沒有「套路」一詞!
至於江一嘯,女人的話瞬間將他的霸氣撲滅,此刻很是有點無地自容,他雙唇翕動,哽咽的開口:
「蘇蘇,我……」
明明話已經到了嘴邊,偏就出不來?不是他沒勇氣承認自己是易凡,而是這荒唐的場景放大了負面情緒,任何一個男人換作他,也許都會變得嘴拙。
可生活就是這樣,往往男人難以開口的那句話,偏就是女人一直等待的。比如:我愛你……
這句話對男人來說,比「嫁給我吧」還難說出口。不信,可以問問你身邊的男士。
幾秒中的沉默中,易蘇蘇仍舊沒等來自己要的那句話。於是,她更加苦澀的自嘲了下,繼而朝鹿澤說道:
「鹿澤,我告訴你,這世上有種現象叫同卵雙胞胎!基因一樣,難分彼此的雙胞胎!」說著,她扭頭看向被忽略的院長,繼續道,「哥哥生了兒子,跟弟弟的血緣匹配也能是父子。我說的對嗎?方院長!」
作為實實在在的局外人,此刻院長心裡的尷尬指數爆棚。他推了推眼鏡框,如實回答道:
「的確是這樣,單靠目前的醫學技術,並不能區分同卵雙胞胎。」說著話鋒一轉,補充道,「但畢竟是兩個人,除卻本身的性格差異不說,後天的成長環境也會加大兩人的差異。」
「後天的成長環境?比如……」易蘇蘇憂傷接話,「經歷和記憶,對嗎?」
「一語中的!」院長忍不住笑笑總結,此刻只想他們快去結賬,自己好下班。
易蘇蘇也不好在這裡過多糾纏,便看向江一嘯,無奈丟下一句:
「易凡的記憶你沒有,所以,你不是他!」
說罷不等男人辯駁,加大幅度推動輪椅,離去。
留兩男人在身後無限沉重,一片狼藉……
都是聰慧腹黑的人,都懂女人最後那句話的意思:江一嘯,你沒有易凡最大的記憶——愛她。所以,你不是他!
敗了……
心力交瘁的兩男人凝視著她的背影,均感自己敗得一塌糊塗,敗給了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