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故人歸
香兒走後我獨自站了很久，其實這些我都知道。那麽大筆銀子，沒有可能我會相信隻見了幾麵的她。隻是真正聽她說出來，心還是被震動了。
那些美好的願望被說得如此雲淡風輕，其實真要達到，隻能說難如登天。世人都活的太苦，所以有這樣一類人即可供有錢人玩弄，更可供無錢人譏諷嘲弄，是多麽‘難能可貴’！隻怕今後她會吃很多苦，當然前提是那顆心一直不變。
隻是能這樣活著卻是那麽幸福，因為即使她做著最肮髒的事，心卻比我們都幹淨也美好。
“夜一。”低低喚了句，雖感覺不到卻知道他一定會在身邊“還真是難得。”仍然一臉欠扁的表情，夜一立在窗邊冷清的看著“你要想清楚了，留她終究太危險。”“沒什麽可想的，若真有事有她沒她都會發生。”一抹笑意迅速染上夜一深色的眸子，也讓他帶了份人情味“路都是你自己選的，希望別有後悔的那天。”
“這你可以放心，我一向是及時行樂的人，不會為了明天可能的後悔而錯過今天的快樂。”冷冷瞥了眼笑意滿盆的某人，相處的時間能用長來形容了，可我跟他大多數時候都是針鋒相對的。
“那就好，不過對於她說的那夥人，你怎麽看？”
“夜大公子，你這話也太假了吧？”著實無奈，我就不相信他能忘了現躺在我手中的紫檀令牌“其實我隻是想問問幽兒的情況，這些日子她好似很忙？”“不知道”冷冷的看了眼我手中的令牌，夜一回答的很武斷“你會不知道？”頗研究的看著他，對於幽兒他說不知我還真是不信。
“我的職責不是她。”意味深長的望著我咧嘴笑了一笑，卻把我嚇得半死，天啊！隻能慶幸他不常笑“那你出去吧，對了，我下午要出去逛逛。”說起來到邊漠也有一陣了，卻一直沒有好好逛過，原因太多，多到懶得分出一兩條來“喔，那倒可惜了，還有人想見你呢。”施施然轉身，夜一呈現超人將要起飛那個狀態。
因為這個慢動作我是第一次見到，所以頗沒見識的盯了很久，估計他是撐不住了，繃著臉又轉回來狠狠的盯著我。
“夜大俠！”見他神色不對我趕緊討好，“還有誰要見我？”“你馬上就知道了！”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幾個字，他在下一秒消失，而我也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其實相處的久了，有些性情即使不想知道也是會知道的。例如夜一雖然冷冰冰的，為人卻很真實，答應的事便一定會做到。
所以池煜說看好我，他便會看，好，我。注意，這裏是分解動作。
“小然。”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調，這個世界隻有一個人會這樣叫我。於是巨大的笑容凝在唇邊，我甚至不敢回頭，鼻子不知所措的開始酸楚。
“小然。”再喚聲音已在耳邊，心中某個地方痛的那麽厲害，隻是痛過之後慢慢溢滿的卻是某種能稱作幸福的東西。突然覺得一切都值得，因為至少我還有命看見他們，這些我所在乎的人。
“小……”猛的回頭抱住身後堅實的胸膛，心裏就像那個什麽成語還是歇後語說的：打翻的調味罐，五味雜陳。亂七八糟的情緒全都塞在一起，就覺得自己似乎不能呼吸了。當慢慢平靜後，雜亂的感情歸於沉寂，心裏騰出的地方隨即被另一種強勢卻不可理喻的情感占據。
我覺得委屈，委屈到隻想大哭一頓。
“小然。”默默任我抱著，宇曲開始回抱我，厚實的手掌輕輕拍著我的脊背，“你怎麽才來！知道我等了多久嗎！！你……”不知道當時是怎麽想的，隻是覺得氣憤更覺得委屈，於是很孩子氣的用頭一下下撞著他寬厚的胸膛，而他也任我發泄。等我終於完全平靜下來，才發現自己這次丟人丟大了。
因為房間裏顯然不止我們倆人。
“嗬嗬，主子好啊！”
“主子……”
“……”
哀怨的望了眼抬頭默默盯著天花板的宇曲，我現在總算相信人也是能羞愧而死的。
“嗬嗬，各位好啊……”背對著眾人伸手狠狠掐了宇曲一把，見他嘴角抽了抽終究沒有開口，我才笑眯眯的背著手走到桌邊坐下“都坐下吧，看樣子一時半會也聊不完。”說完轉頭瞥了眼那邊不合時宜的某人“夜一，還真當你家呢？怎麽想進就進啊。”其實對於另外兩個叫我主子的家夥也沒覺得多丟臉，唯獨這隻黑麵神，見他嘴角抑製不住的抽搐我就恨！
“嗬嗬，嗬嗬，”第一次在我的注視中別開眼去，夜一唇角那絲笑意很是欠扁“是宇公子讓我進來的。”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轉頭用眼神譴責宇曲，不知道什麽叫引狼入室啊！！而他依然默默的抬頭看天花板……
出離憤怒，然後氣著氣著又覺得很可笑，今天還真是豐富多彩的一天。
“都坐下吧。”終於是把這口氣歎出來了，此時自己也有點忍不住從心底溢出的笑意，於是連忙坐下開始裝冷漠“你們先坐吧，我馬上回來。”夜一看了看房間神色各異的五人又看了看這裏可憐巴巴的四張椅子，終於歎了口氣離去。
無限鄙視的瞄了眼他的背影，人家親人相逢他來湊什麽熱鬧，真是的！
“小然，看到你這樣我總算是放心了些。”不再研究天花板的宇曲說了第一句完整的話，然後坐在對麵，神色幾複雜的看著我，喜悲交雜。
“你個小曲奇，指望看見我怎麽？”瞪他一眼，我還沒好呢！抬頭淡淡掃了眼不遠處的兩人“還不坐下？”其實心裏想的是敢亂說我宰了你！
“嗬嗬，主子你很健康啊。”朱雀笑嘻嘻的踱步過來坐下，隨即大咧咧的拿起我的手開始診脈“小雀子，什麽時候恢複女身的啊？”雖然還是偏中性，朱雀這身衣服卻是百分之百的女裝，“還說呢，主子那時明明都看出來了幹嘛不說，害我暗自得意了那麽久。”嘟了嘟嘴，朱雀放回我的手嗔怒的瞄了我一眼。
“我一直也沒說覺得你是男是女吧？”好笑了掃了她一眼，沒有錯過被藏在眼底的擔憂，“未央，你穿這身也很好看。”看來自己不在的兩年確實發生了很多，我手下幾個隱藏的女將都一一現身了。
“謝謝。”竟然羞澀的笑了笑，未央眼中藏了份我不能理解的羞赧“我那時也隻是覺得男裝方便。”原來是這樣，或者真的是這樣嗎？
公平來說她們都屬於靈性大於漂亮那一類，若要比較，未央的相貌會比較討好，清秀中透了份大氣。隻是因為喜歡朱雀毫無汙垢的眼，我更傾向她那靈秀的小臉。
“這麽久才過來，你就沒什麽要對我說的？”話題又轉到宇曲身上，也是被他盯得有點發毛了，貌似坐下後他就一直盯著我“就是太多了不知道如何開口，而且比起這些……”沒有說完，他抬起下顎指了指我，然後就一副等著我坦白從寬的表情。
“就你看到的，我長大了，報告完畢！”做了個敬禮的姿勢，見他無奈的歎息一聲本人很有成就感，而且心裏暖暖的，他終究關心我勝過其他“認真說！你在這邊倒是風生水起，我們卻是快擔心死了。”宇曲的聲音有些急切，所以不用看我也知道此刻他眼中的關切有多深。
夜一進來時，我也差不多把這兩年的生活簡單的敘述了一遍，宇曲麵色沉沉我卻知道其實並沒有表麵平靜。而朱雀與未央，她們的表情很有看點。
“夜一，”我是說怎麽找個板凳找這麽久，原來叫餐去了，看著滿桌熱氣騰騰的美食，我很誠懇的說了句“難為你了！”
“……”我恨撲克！更恨撲克臉。
宇曲他們可能真餓了幾頓，拿上筷子後便沒開過口，於是一頓飯在這樣詭異的沉默氣氛中很快的吃完了。小二收拾完，夜一再次反常的幫要了茶水點心，看樣子今天就該是個反常的日子。
“現在該我說了，小然不是好奇為什麽我們這麽晚才到嗎？其實正常很早就該到了，因為收到你消息時我們正在墨國。”說到這宇曲突然停住，然後很有內容的看了我一眼“清鈺過些日子也會過來，說是想見見你。”
“嗬嗬，大概我真的很好看吧。”笑笑低下頭去，清鈺，再見時我該用怎麽的表情？終歸欠的太多讓我膽怯。幸而宇曲隻是低低歎了口氣，沒有過多糾纏。
“小然好奇怎麽隻有我們嗎？”轉回正題，宇曲淡淡掃了眼夜一“金魈在我們來的路上背叛，在幻世軍裏鬧了個不大不小的麻煩，並且帶走了大部分資金，這讓我們不得不停下處理。”
“嗬嗬。”就知道那夜金魈孤身前來沒他說的簡單，雖沒料到會是這樣，卻也預見了三分。這下倒很能理解那時他說的財力，隻是再見就給了我我這麽大個禮物，我該怎麽謝你？
可能因為笑得突然，宇曲停下來且很不解的望著我，於是掏出懷中溫熱的紫檀令牌拋了給他。
“這是……！”看他們三人震驚的表情，我對夜一眨了眨眼“沒錯，聖教風係護法的令牌，也是代表這塊土地最高權力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