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藥，命
這四年他幫我擋去太多風雨，讓我幾乎忘記他也隻是個孩子，是不是太自私了？朝堂之上的紛爭……終究是陰毒的，不適合蕪苡吧。可恨我竟然沒有早點想到這些。隻是，終將麵對的東西早些接觸也好，我不知道能陪他到哪一步，為他計畫的未來又是否為他所願。
知道他不是白我也不再是現世的白雪曦，卻抑製不了養成的習慣，按自己的理解安排的一切他會喜歡嗎，或者，知道一切時他又會不會恨我？
揉揉太陽穴閉上眼，希望不會有這幺一天。
“小芩？”驚覺懷中少女的不安，撫上她如海藻般濃密細滑的青絲，不會又為了這個生氣吧“身體我清楚，以後會記得按時吃飯吃藥的。”
“哄小孩啊？每次都這幺說！”回頭吼他，卻在看到他戲謔的表情時暗暗惱怒，現在這樣還不就是小孩嘛！自找沒趣……瞟他一眼“好好給我呆著！我馬上就回來。”
一晃神便被少女掙開去，懷抱驀地一空心也仿佛空了一塊，剛剛接受到小芩的感情……是害怕嗎？她在害怕什幺……怔怔的盯著少女離去的方向，一直知道她瞞著什幺卻固執的不去想，如果需要她會告訴自己。可是，麵對她的害怕為什幺自己的心也開始慌亂起來。
一路走來竟有點冷清，畢竟嗜月都不在了。少了平時的廝殺訓練寢宮的走廊裏隻有我寂寞的腳步聲。
從藥房抓好需要的幾味藥趕回廚房，卻意外看見枝鑰在忙碌準備著什幺，一見著我還小臉憋得通紅，這可真是中了女大不中留這句話。
“小姐~~”垂下眼避過我探究的眼神，枝鑰鮮嫩得讓人想咬一口，“我是說怎幺一大早不見了人，原來是有了情郎忘了小姐……”打趣的話就這幺拋了出去，看她愈加紅潤的臉頰心裏有點小小的失落，終究還是到了分開這天。
她跟了宇曲也是最好的選擇，畢竟以後就再不能讓她跟著自己，太危險，隻能徒生擔心。
“是苡大人說不要打擾……”抬起一雙明亮的眼望住我，才發現這丫頭因為愛情的滋潤竟更加明媚溫婉，歎口氣，宇曲，看你拿什幺報答我。
“知道了，又沒讓你解釋，急什幺……”好笑的看著她，“不過你在幹嘛，準備早餐嗎？”不知為什幺聽到這句話枝鑰的臉倒是紅到了底“是…是的，”好奇的看向準備的東西，原來……全是宇曲的最愛。
“哈哈~~枝鑰…”瞬間笑彎了腰，之前還隻是郎情妾意，並未有如此親密的舉動，看樣子昨夜真有了實質性的進步。看她漲紅了一張小臉，眼角更是隱隱有了淚意，終於決定放了她“快去吧，別讓曲奇等久了，”聽到情郎的名字她的臉瞬間綻放光華，“是……”低頭整理好食盒，枝鑰近乎虔誠的捧著它們離開。
瞬間想起，不知自己在對著蕪苡時，又是怎樣的神態……？
“可憐的小姐隻能自己動手了，哎……”終究不是好人，在她就要跨出房門時我低低的歎息，聲音不大卻剛好讓她聽見。盯住枝鑰修長纖細的背影，卻不見意料中的反映。正疑惑著，她卻出乎意料的停住，然後回過頭，臉上是奇異的笑容。
“小姐可不可憐，有人早就做好了，隻等著某人起床……”說完曖mei的笑笑，福了福身子，便優雅的轉身疾步離去，留下默然僵化的我……
什幺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收起唇邊不自覺流露的幸福把藥材煎上，打開一旁的食盒，細細打量裏麵精致得讓人想歎息的早點。蕪苡……這些東西我都隻做過一遍他卻記住了，除了天才的成分更多的是在乎，隻要是我說過做過的他都能記得，也都會記得。
幸福卻更加惶恐，這樣一份情讓我如何回應才是最好？
留下藥盅在小火上慢慢熬著，我捧起食盒，卻不知自己的動作中，不覺就帶了份小心與虔誠。真的是半斤八兩，什幺主子什幺丫鬟。
急急往回趕卻在進門後停住，蕪苡竟躺在床上睡著了……
放下食盒跪在床前細細欣賞他童真純淨的睡顏，精致絕美的五官溫柔的舒展著，卸下了所有防備與麵具。這時的他美好得讓人隻想鼎禮膜拜。
指尖隔著空氣描模他的形狀，竟然這幺放心的睡著了，是太累了嗎？又或者如我一般，隻在對方的身邊才敢安然入睡，才能安然入睡？
歎口氣，這些日子，他是真的累了……
就這樣趴跪在床前看著蕪苡，不知不覺時間便過去。陽光投射在他光潔的皮膚上聖潔美好，令我的視線久久不能離開。終於明白，每個清晨醒來時見到的那雙明亮眼眸裏，隱著的是怎樣的心情，那……是幸福。
不知多久，感知蕪苡氣息變化，卻久久不見動靜。於是好笑的盯住他，伸手打開一旁的食盒。傾身吻了吻他飽滿光潔的額“起床吃飯了！”卻……還是不見反應！
唇邊的弧度慢慢拉大，果斷強勢的蕪苡也會有孩子氣的時候。隻是，這些隻有我能看到。
吻住他晶瑩的薄唇慢條斯理的挑逗，一遍遍描繪他完美的唇形卻不深入。終於，禁不住挑逗的某人睜開帶了份yu望的眼，貌似氣憤的盯住我，然後開始主動進攻。壞心眼的在他柔軟的舌尖卷住我的舌時推開他，另一隻手塞了個糕點堵住他不太安分的唇。
“哈哈，肚子餓了先吃點東西吧？”看他欲求不滿的眼突然心情爆好，總不能讓你事事如意吧?“小芩！”兩三口吞下嘴裏精致的糕點,蕪苡吼我，而我眨眨眼裝無辜，笑眯眯的看著他“幹嘛？”“過來。”他突然綻放一個惑人的笑容，隨即伸手埪住我的後腦勺向他牽引。
隻是我才不會這幺沒用，被他一個笑容魅惑！自動忽略失神的那零點零一秒，我回贈一個傾城的笑容。趁他失神瞬間偏頭閃過他的控製，該去看看藥熬的怎樣了。
“苡哥哥先吃著，我就不陪您了。”看他懊惱的神色愉快非常，伸手拿個糕點塞進自己嘴裏“那我先走了，記得給我留些。”附贈一個笑容起身，卻立即暗自懊惱。長時間跪著腿腳早已麻痹，而在過急的起身動作下，它們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木然。
不知為什幺，幾乎下意識的掩飾起來，隻是還未穩住身形，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甚至沒看清他的動作便已被抱至床上，厚重的裘袍下一秒被扔開，身子已在層層錦被中。
“說，看了我多久？”曖mei的聲音在耳後響起，蕪苡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頸間。
抑製不住的顫抖，這廝越來越會磨人了。
“沒，沒多久……”關乎麵子的事，可不能讓他得意了，“是嗎？”懲罰性的han住我的耳珠，蕪苡的聲音幾乎是包在我耳裏。突然溫暖的被裏變得燥熱起來，咽咽口水，“是，有一會了……”
沙啞性感的笑聲傳來，“小芩……”摟在腰腹的手臂驀地加緊，“傻瓜……”翻個白眼送給他，還好意思說我，自己不是更傻！“以後不要這樣了，好好照顧自己。”聲音突然變得正經起來，鬆開摟在腰間的手他握住我細小的足，隨即一陣陣熱力傳來，疏通我阻塞的血管。
麻痹良久的足終於複蘇，蕪苡也鬆開手“好了，是有事嗎？快去吧，早點回來……”話雖這幺說，可改摟在腰間的手卻一點沒有要鬆開的跡象。心裏脹滿幸福，不想打破滿室綺麗，隻是火上的藥盅真該看看了，我可不想錯過最佳服藥時間。
“苡哥……”話還未出口身子早已僵住，蕪苡把頭埋在我發間輕輕摩挲著，“小芩，我是不是很自私？”輕暖的吐氣在我耳間，我卻不知道他所指何事“什……”疑問還未出口，蕪苡便再次咬住我耳垂，“雖然嘴上說不要這樣，其實卻好喜歡你這樣看我，喜歡你眼裏心裏都隻有我。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真好……”
聽他自語般低喃，心有一瞬的酸楚。我不知道怎幺愛人，更不知道怎幺去愛一個同樣寂寞的人。這些年終究還是沒能讓他感到安定，這樣的兩個人相愛，到底是喜劇還是悲劇？
安慰的話到了嘴邊還是停下，“不知道跟誰學的，越來越油了……”調笑著翻轉身子對著他，“小芩真是太不解風月了……”好笑的看他故作哀怨的眼神，還是這種氣氛比較適合我們。
伸手取個糕點堵住他的嘴“睡飽了就起床，陪我出去轉轉？”
被蕪苡包在懷裏隻露出兩隻眼睛，不用看都知道他現在賊兮兮的表情。剛剛話一說完他便以不可能的速度把我倆打理好，其間還不忘照顧自己的食欲，滿滿一食盒的糕點就這幺葬身，雖然我也沒少吃。不過蕪苡的技術真是越來越好了，隻怕馬上就能趕上師傅我~~
歎口氣結束回想“苡哥哥你知道我要去哪就橫衝直撞的？”“對喔……”蕪苡輕聲笑著，“那小芩要去哪？”話雖這幺說腳步卻未停下，直直的就往廚房去，什幺叫做明知故問！
“苡哥哥~”這個廚房一般隻有我和枝鑰用，在她的收拾下精致得可愛。此時滿室飄蕩的藥香令我的心也柔了幾分。跳出蕪苡的懷抱檢查藥盅，還好，再不來就真前功盡棄了。
瞄一眼蕪苡，濾出焦黑的藥汁。
風水輪流轉，昨天他幫我熬今天我幫他熬，真是一對苦命鴛鴦，怎幺在一起就沒好事。
“喂？”斜眼盯住蕪苡，不像我一來這個世界便沒離過中藥，蕪苡除了胃有些毛病身體好得令人嫉妒。而且，他似乎對這個東西有點畏懼，當然除了喂我的時候，這也是他不按方吃藥其中一個原因吧。
“小芩……”討好的聲音帶了份諂媚，明明知道來廚房是要幹嘛，現在求情有什幺用。再說這種事也絕對不能心軟。
拌入一勺枇杷蜜，笑眯眯的看著他，“乖……”嗬嗬，我確信蕪苡額角有冒出絲絲黑線，“小芩！”修長的指節輕彈我的額角，這幺多年他不變得習慣“我又不是小孩子。”歎口氣看著我，認命般接過溫度正好的中藥一口氣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