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詩經
最近莫名其妙的心慌，與白的婚禮前也有過這種感覺。不知道這一次的預感是否也會實現，如果是，那幺等著我們的又會是什幺？而我唯一能肯定的是，這次自己再沒了曾經的淡然。隻因為這四年過分的幸福，我已開始患得患失，更因為蕪苡，再沒有了一貫的坦然。
太過在意，腦中思緒萬千、混亂成災。而今天的一切過後，我更開始害怕一直期待著的未來。於是就這幺可笑的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嚇到，然後不自覺的抱緊還在身邊的溫暖懷抱。卻未察覺身邊的人早已睜開了雙眸盯住自己，眸子裏是從未在有過的混亂與瘋狂……
迷蒙中心髒突然被一股外來的情感擄住，說不清是什幺，淡淡的卻讓人覺得那幺絕望。已經不是第一次接受到這些莫名的情緒，到現在還不明白隻能說在騙自己，蕪苡，原來你一直都這幺痛苦的活著嗎？
退出溫暖的懷抱翻身下床，瞬間襲來的冷空氣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這個身體是被蕪苡慣壞了吧。自嘲的笑，卻在下一秒落入一個溫暖如昔的懷抱，知道今夜他也沒睡，卻不想會是這樣打破我們之間的靜默。
“小芩睡不著嗎？”取過床邊的火狐錦袍裹住我，蕪苡開口，聲音是異常的輕暖，像羽毛般劃過我們間已然凍結的空氣。隻是這些表像再騙不到我，自己更不想再這樣麻痹對待我們之間的感情，讓彼此都活在猜疑中，各自痛苦著。
看了看窗外皎潔的明月，我歎口氣滑出蕪苡的懷抱走向月光下的書桌，忽略蕪苡瞬間僵直的身體，卻不能忽略心口傳來的一陣陣酸楚。提起筆，對著月光下瑩白的紙張竟然愣住，直到墨汁跌落的聲音再次打破室內令人窒息的空氣。
看著濃黑的墨汁在紙張上慢慢渲染開突然就明了，原來我們一直想要的不過如此，卻因為害怕，兜兜轉轉的差點把到手的緣分弄丟。準備丟開筆，卻因為看到已被毀掉的紙張，心血來潮的，也十分幼稚的，順勢就在上麵畫了一對相牽的小人，看看有點卡通便笑著放下筆，跑向還呆愣在床邊的蕪苡“苡哥哥幫個忙吧？”
疑問句後直接拉過他的手，卻被指尖傳來的溫度驚住。第一次，握住他的手，是比自己還要冰冷的！這才驚覺，這段時間裏，他隻是穿著薄薄的絲袍坐在寒夜中。暗地裏咒了自己一句，握住他修長的雙手貼住臉頰慢慢的摩挲著，冰涼卻溫馨……
“小芩要我寫什幺？”默契的抱起我，他接過火狐錦袍披裹住我倆，然後才輕聲開口問。隻是這次，同樣好聽的聲音裏，已沒了刻意的假裝。趴在他懷裏歎息著，果然身高差異也是有好處的，可惜能這樣被抱著的時間也不長了。
“苡哥哥怎幺知道我是要寫東西？”問完後立馬發現這個問題是多幺傻，而蕪苡胸口傳來的震動更讓我感歎自己的智商似乎真有倒退之勢。“因為是小芩。”已經隱住笑意的蕪苡突然開口，在我以為不會有回答之後。
體味這五個字之後的千山萬水卻隻能歎息，是我太好命，才能在所有絕望後遇見這樣一個你，遇見了又被捧在手裏萬般愛護，卻直到前一秒鍾還不知珍惜。
“突然憶起幾個句子，想想還是隻有苡哥哥的字才能不枉其情。”收起情緒，反正以後都不會再做那幺愚蠢的事了，“什幺句子？”蕪苡抱住我在桌邊坐下，淡淡的語氣中沒有一絲驚奇我隻是為了幾個字在淩晨把彼此鬧起。
剛準備開口卻感到蕪苡的胸腔又開始無規則的輕輕震動，甚至忍不住的笑出了聲，疑惑的抬頭，正見他一手抖著我的塗鴉好笑的看著我，卻不知滿天的星輝落入他眼中，繪出這世界最美的風景。
忍不住湊近吻了吻這絕美的眼，然後摟住脖子趴在他耳邊曖mei的吐著氣，另一隻手卻不著痕跡的抽過他手中的笑柄揉成團仍開。而蕪苡隻能全身僵硬的抱住懷裏柔軟的小小身體，眼裏滿是寵溺與歎息，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這樣的身體接觸對男人是怎樣的誘惑？知道蕪芩的用意卻不想拒絕，看著可愛的紙張被揉成團扔開蕪苡終於開口，聲音出來卻是難掩的低啞“還要寫嗎？”
聽到聲音就知道是自己玩過火了，卻不知死活的在蕪苡耳邊吐氣如蘭“當然。”要是平常，自己早已放開，今夜卻突然覺得也許是時候攤牌了。照這個情形發展下去也瞞不了多久，還不如自首來的有前途，再說和蕪苡清清淡淡的肌膚相親也該升級了…
心思不純的這幺想著，手下便也開始不安分起來。纖手插入蕪苡散開的發間慢慢摩挲把玩著，心裏還小小的感歎了下，男人怎幺可以有這幺好的發質！
感受蕪苡的僵硬，我壞心眼的玩了陣子才想起正事。手指貼住青絲間的頭皮，借力更加貼近蕪苡，靠在他晶瑩的耳邊，一字字頌出最古老的愛情誓言“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雖然不想這幺煽情，可這十六個跨越千年的字句，卻有我們最需要的承諾與未來。隻是，翻翻白眼，“苡哥哥？”從我說完後他就幾乎沒有動過，如果說之前是僵硬，現在就是石化，除了越收越緊的雙手……
“苡哥哥……”插在發間的雙手慢慢的摩挲安慰著，雖說叫著哥哥，其實也不過是個不敢相信幸福的孩子，我還有白爸爸無回報的愛，他卻需要努力成長滿足周圍人的yu望。隻是當時滿心以為能用今後一生的相伴撫慰他寂寞的靈魂，所以即使心痛卻也還安心，卻不知道正是那時太過美好的承諾傷，今後會傷他最深。
身子被蕪苡抱得生痛，心卻莫名的覺得好溫暖，幸好，我愛的那個人也剛好愛著我。
隻是倆人再這樣僵下去肯定會被凍到，“苡哥哥不幫小芩寫嗎？”放棄手心完美觸覺的青絲，我改摟住蕪苡的脖子，唇也如願以償的han住他晶瑩的耳垂，知道自己在玩火，隻是今夜真的很冷，也許該做些什幺讓它燒起來……
這次蕪苡終於給了些反應，而依然僵硬的身體，現在則多了些隱忍的成分“小芩……”
想叫懷中不知死活的丫頭不要玩火卻私心的不舍，‘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樸直的十六個字卻似自己盼了一生的未來，現在它終於從那深愛的紅唇中吐出自己卻開始有點不敢相信。寧願就這幺相信，卻害怕那萬分之一的失去懷中人的可能性，到時被溫暖過的自己還能獨自活下去嗎？想壓下那一絲不安卻不可抑止的讓它增大，而在反應過來之前心底的疑惑已然出口“小芩知道剛剛自己說了什幺嗎？”
故作鎮定的聲音被隱隱的一絲不安出賣，蕪苡下意識的再次收緊懷抱等著懷中人的回答，隻是這個回答他再沒有等到，因為迎接他的是一個鹹濕的吻。
挑逗的吻著蕪苡耳垂，我焦急的等著他的反應，卻不想會是這幺氣人的疑問！蕪苡，相信未來有那幺難嗎？生氣卻抵不過心裏的痛惜，強健的雙臂繼續收緊似要把我揉入他體內，難道隻有這樣的禁錮你才敢相信？歎口氣直接吻住眼前的薄唇，堵住接下來可能出現的所有話語。
很久之後的自己再回頭望時，隻能驚覺的感歎蕪苡的直覺。很多時候，看似激烈的‘死生契闊，與子成說。’會很容易，反倒是平淡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難有人做到。因為一生實在是太大的承諾，它並不隻與他或她有關……
甚至再回想時不敢自問，為什幺當時沒有回答蕪苡，他隻要一個肯定，自己卻下意識的不敢允諾。原來隻因為，我們同樣不確定的心同時預感到了什幺未知的東西，能夠把我們各自帶向深淵的未知……
隻是當夜卻是一個完美的夜，慢慢的蕪苡奪去了這個吻的主動權並擴大了它的範圍。而被吻得七葷八素的我隻能依附著蕪苡感受他給的一切，直到被放到柔軟的床上，直到被蕪苡壓在身下，直到蕪苡的手握住我未開發的胸才想起今夜另一個很重要的事。
微喘的握住蕪苡不安分的手，今夜的一切都是自己惹的當然也不想像上次阻止，隻是一定要先告訴他一切，我最後隱瞞的一點…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最後會發生什幺。
“苡哥哥，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他垂下的青絲隔出一方靜謐的空間，而這個空間裏我們的眼裏都隻有對方。
沒有說話蕪苡停下所有動作微微笑著俯視著我，這個男人的自製力真不是一般強，隻能歎口氣繼續說到“是關於血誓的，知道一切後我去找過白……”
沒想到蕪苡突然欺身壓下吻住我的唇，有樣學樣的吞下我接下來的話，直到吻夠後才放開悶悶的說了句“我知道……”
一直不喜歡那個被小芩親熱的稱作白的男子，還記得小芩第一次見到他時就放心的被他抱著，在青樓那種環境小芩依偎在他懷裏的那份自然與安心更讓人嫉妒。雖然小芩看似很好相處可是蕪苡知道很難有人能真正進駐到她心裏，她身邊似有一層隱形膜隔住了周圍的一切，而那個男子卻輕易的在第一麵得到了小芩的這份真心，這個自信連自己也沒有……
不止一次慶幸一直陪在小芩身邊的是自己，每次見到那個男人時心底細碎的嫉妒與慌亂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自己。雖然他不止一次救過小芩甚至自己，可這些聯合起來更讓人害怕，不過不管怎樣小芩現在在自己懷裏，也會一直在自己懷裏，那幺其他的就不重要了。血誓時與他的約定也一定不會實現，小芩的幸福隻有自己能給……
小芩想說的應該就是與他的這個誓約，雖然不知道她是怎幺知道的，隻是自己會確保它永遠不會發生，永遠永遠，你都隻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