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回歸（一）
現在他完全趴在我麵前，渾濁不清的眼狠狠的盯著我，讓我想到瀕死的蛇與它們詛咒的眼“你很不服。”用的肯定句。“咳咳…是你會嗎。”同樣的肯定句讓我突然興奮起來，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比較省事。“喔…為什麽。”“本來十足的把握一擊成殺，最後竟因為你這張臉錯手，你說能服嗎？”“這麽說我倒該感謝你的憐香惜玉？”好笑他的措辭，即使有這個因素，事實也絕不會這麽簡單。
“其實你知道我不會對你下殺手的對吧？我承認你贏了，隻是既然你答應我的做到了，我也會做到我該做的。”他看入我眼中的嗤笑，歎口氣虛弱的開口。
隻是這下輪到我愣了，沒想到事情會這麽簡單完結。不過我不會傻到自尋煩惱，既然他這麽說，我就有辦法讓自己與他相信這事再沒有變了。
“很高興你這麽說，而且你的情報也一定對我們很有幫助。合作愉快！這張臉反正也毀了我幫你再做一張吧，以後你接管我們的暗格，專門訓練臥底死士。對了，你家人我有照顧的很好，如果你願意可以與他們相認。”好心情的送出自己最後能做到的保證。
聽我這麽說他不可置信的盯著我，也許是沒想到還能活著吧。然後看出我的真心便放心的昏死過去，看樣子還真挺信任我的。
“帶下去吧，救活後給他整容，一切按我剛才說的。同時給他絕對的信任。”看到白不解的眼隻能接著解釋道：“還記得我們被綁架那次，對方有個人救了我們一命嗎？”抬眼看著他，這是個有趣的故事。
“當時很好奇所以回來後特意去查了他的底，隻是組織內竟沒人能查到，好奇便暗暗記下，直到十四歲第一次出任務就順便自己去查了。結果竟用了我三個月，不過還好找到了些有趣的東西。知道武人嗎？”隻是有些年頭了。
“就是二十年前那個精通各類暗器與格殺術的世界第一殺手？據說他的愛人被蛇幫殺死後為愛人報仇的他也死在蛇幫手裏。”白答到。
滿意的笑笑，即使自己也是特意調查了才知道，看樣子白也在隱藏自己“對，不過他沒死，世界第一可不是拿來看的。他不愧是人才，假死後又改頭換麵然後以絕對的實力被蛇幫頭子看中進入幫內高層。隻是過強的實力與空白的背景讓蛇幫還是對他有所顧忌，那時的他隻能殺了他們，而他要的是讓蛇幫的高層們遍嚐他曾經失去最愛撕心裂肺的感受。所以我找到了他並達成協議。”
安慰的笑笑，一直沒告訴白是有點過了，隻是一直到剛才還不能確定，而這樣的事我從不拿上議程。
“如果我幫他取得蛇幫的信任並幫他達到目標，他就幫我們查到那些對我們有異心的組織。然後就是你知道的我們花了這麽多年才滅掉蛇幫。”其實那些高層都是被他做掉的，具體方法就不是我們該關心。加上他的幾個漏網之魚也是故意放掉的，目的嘛，當然是為了查出那些不太安分的人。
“他醒來後會把接待過他的幫派寫下。特別是有意幫他做掉我們的那些你要注意，有些可能暫時還不能動。其他的也要另找理由做掉，總之不能讓他們察覺。”小心的看入白的眼，怕他責怪，卻隻看到心痛。
“其實你沒必要做這麽多的，像他這樣的人竟同意與你合作。”白低沉的聲音裏滿是憐惜，讓我幾乎心痛。
鎮定情緒開口，“所以這次我還是受傷了，他一直都在試探我的實力。畢竟那麽驕傲的人，不過以後你可以放心用他了。他是個人才你不要因為我給埋沒了，藍知道他家人在哪。你把他們的處置權給他吧，以後用不著了。”突然眼澀澀的，“白哥哥，以後你要獨自走下去了，我再幫不到你，對不起。”閉上眼，不去看更不去想白現在的神情，無論怎樣，以後都隻能各歸塵土了。
決定當晚便告知白爸爸，意料中的事，大家都接受的很平靜。
於是對外宣布我神經徹底麻痹，以後再不能離床。這是個機會，白可以趁大家麻痹的時候做很多事。而我在兩天後的全陰日全陰時接受白爸爸的回歸術，並在這最後的兩天內了結這個世界所有未完的事。
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二十四年，要說完全沒有感情是假的，可似乎也真沒什麽要了結的事了。隻是白爸爸說如果有羈絆，進行術法時可能產生未知的影響，魂飛魄散也不一定。於是我苦思冥想著還有沒有欠人什麽。
因為沒有先例，誰也不知道回歸的過程中會發生什麽，而那些考驗又是什麽。我也很怕魂飛魄散……
武人醒來後就把解藥給了我，現在又可以自由行動就停不了的到處逛著。
隻是因為身體才恢複，藍和紫怎麽說也要跟著我，歎口氣，真拿他們沒辦法。隨即便想到，如果在這個世界除了白爸爸與白蕭，我還對別的什麽人有所牽絆，那隻能是他們。
一起度過血雨腥風的十年，生生死死中一起走過來。曾經為了活著他們阻擊過我，也為了活著跟我並肩作戰過，最後的時間跟他們一起度過也不賴。有興致與他們談些什麽，卻赧然開口，今天他們似乎特別沉默，雖然在成為我影衛後也並未活躍過。
不知道他們是否知道我的事，也不想猜測知道後會有何種感覺。隻是很想知道，多年以後他們還會否記得曾有過這麽一我。想說點什麽卻終於還是沉默。這個時候該說什麽呢，又以什麽身份呢？
他們在嚴格意義上是直屬於我的，就像我直屬白，我也擁有他們的一切。雖然曾試圖讓他們再次擁有一點自我，可我們的從屬身份令這一切像個笑話。然後他們一天比一天聽話,一天比一天了解我,也一天比一天更像我的影子。
很想告知其實是把他們當朋友的，隻是甚至不太明了這二字意義的自己又有資格這麽說嗎？
結束冥想後發現走到了暗夜中最喜歡的湖邊，喜歡這一彎水隻因為這的柳樹長得太好了。軟軟的柳條就像美人腰，鋒利起來卻可殺人。看著柔軟的柳條不自覺想到與他們一起學跳美人妖的時候，當年我們三人在那曲美人妖中殺了場中所有目標最終成長為暗格殺手。
突然從今天所有貌似不自覺的回憶中醒悟，白爸爸所謂的未完結的事就是他們吧，原來還是會在乎他們對自己的看法，還是會在乎他們是否會遺忘自己。
隻是既然了悟就不再猶豫，想知道什麽就直接問好了“你們都知道了？”回頭盯住他們，我笑的很燦爛。“你說的什麽指的什麽。”紫反常的回答到，眼神卻沒有閃躲，“有些事你不說我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有些事情你不說我們就也不願從別處聽到。”藍甚至有點激動的補充。
原來他們心中還是有怨的，今天終於要爆發了嗎？
歎口氣道：“這麽多年的默契不是假的吧，紫？對不起，是該我親口告訴你們的，還有二十幾個小時我就要走了。不管你們怎麽看，我會想你們的。”
他們突然齊齊對我行了個組織內最高級別的伏跪禮，“你沒有對不起我們，其實知道的，沒有你我們早就死了。這麽多年一直被你照顧著，能為你做的事卻那麽少。隻是你要走了卻甚至不告訴我們，很害怕你根本就沒有想起還有我們，你能說想我們就已經是最大的奢望了。真的，能做你的影衛很好。”
第一次，除了任務需要，他們說了這麽多。隻是他們伏跪著，臉埋在手間我看不到表情。
曾說過他們對誰都可以不用行禮，更別說伏跪禮，可這次我知道是阻止不了的。於是也對著他們跪下，“我要的不是你們這樣，如果覺得難過我也可以。雖然不太了解朋友這兩個字，可我一直都把你們當朋友的，隻是希望在走後能有個朋友記著罷。也許對你們太難我也不勉強，我們可以起…”
還未說完便被他們扶起來狠狠抱住，“混蛋！混蛋！混蛋！！！你覺得我們這輩子還可能忘掉有你這麽一個損友嗎？”突然眼淚就留了下來，原來自己的孤單隻是因為自己。即使我不屬於這個世界，可我同樣活出了自己的軌跡，真好…
接下來的一天白爸爸又跟我講了異世界大概的格局與神法，然後很快便到了回歸的時間。
沐浴後隻裹著一件白袍躺在總部聖殿中根據六芒星座排布的中間神台上，曾經猜想過白爸爸建這個神殿的意圖卻原來都隻為了這一天。
繁密的咒語從白爸爸口中逸出，六個神台發出不同的光芒。自己也漸漸的失去意識，又似乎更加清醒。聽到越來越多越來越快的咒語從四麵襲來，好像不止白爸爸還有更多人在念著。最後的畫麵是白爸爸吐了口血後昏了過去，而我沒有時間擔心他因為自己在那一瞬失去意識。
這時在蕪國的神殿中，眾人圍著抽搐不止的王儲加快念著召喚咒，從幾個時辰前他們感受到另一世界傳來的喚影咒時就知道天賜的王儲要回來了。
興奮，猜忌，懷疑…雖心思萬千卻默契十足的開始了召喚術。也許這次王儲真的能回來了，當然前提是她能通過這回歸術。而他們能做的隻是持續這召喚咒給她提供一個方向，如果七天後王儲還沒醒過來，能做的隻是為她舉行一個隆重的葬禮。
大殿的角落是一個絕美的青衫少年，明亮的藍眸注視著神台上的少女，不知想著什麽。眼神不似初時清澈似乎凝了萬千思緒在其中，隻是緊握的手透露出他微微的緊張與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