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進山找水
從漢中郡走出來，又是一片荒蕪的空地，到處都是飛石黃土，偶爾看到一兩片灌木叢，也都枯死了，只剩下零零絮絮的一堆枯柴雜草，被風一卷，飛得到處都是。
路上的樹也不好，小的直接枯死，大的葉子也快掉光了，人走在下面，連太陽都遮不住。
明明是盛夏，路上卻蕭條得跟寂秋一樣，還熱得人喘不過氣，真真是面朝黃土背朝天，曬得皮一層一層地掉。
他們苦苦支撐著，足足走了兩日，才看到一座大山。
林老爺子望著那座翠綠的青山，眸子都變得亮了起來，「越過這座山就到雲州了，讓大伙兒再堅持一會兒。」
林晚風打探回來道，「這座山附近就一條官道，再也沒有別的小路，我們若是不走官道，就只能進山了。」
「不能走官道！」林晚枝搖搖頭道，「這附近就這麼一條路，過往的官兵、逃荒的難民還有富商權貴，走的都是這條路，若是遇見了，難保不會起爭執。」
聞言，眾人紛紛露出擔憂的表情。
他們有了前車之鑒，自然會害怕再遇到壞人，若是起爭執了，他們這一隊人也沒有勝算。
林晚風補充道，「祖父，我下去問過了，隊伍里糧食倒還有，只是快沒水了，若是再找不到水源，大伙兒怕是會渴死在路上，更別提走出這官道了，我們進山說不定還能找到水源。」
林晚枝強烈地點了點頭，「哥哥說的沒錯，以我們目前的儲水量，撐不到雲州，進山之後，就算找不到水源，也還能找點野果子解渴，總不至於什麼都沒有。」
她心裡下定了決心，就算是在山裡找個坑，也要把水從空間里放出來，給隊伍續上水！
林老爺子看了看官道的入口，又看了看巍峨的青山，謹慎再三道，「三郎和四丫頭說的對，我們不能走官道，讓大夥收拾收拾，準備進山吧。」
林晚枝和林晚風相視一笑，各自去整理東西了。
山路狹窄，驢車太寬過不了道，他們只得把車板子卸下來，由人扛著，車上的糧食、被褥、鍋碗瓢盆也都分給家裡人拿著，最後還把兩頭驢交給她，由她牽著。
林晚枝看著那兩頭乾瘦的驢，心想這驢也是慘，一天天的不是吃藥渣子，就是吃骨頭渣子，等進了山裡，她一定要找點嫩草給它們改善伙食。
「村長！村長你給我評評理！」
他們正準備進山，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吵嚷聲。
一個大媽扯著一個老頭，跑到他們跟前，哭天喊地地道：
「村長，他搶我水喝！我自己都是小口小口地喝，生怕還沒走到雲州就沒水了，誰料這個背時的，搶過去就喝了一大半，老天啊！我這日子要怎麼過啊！」
老頭也是一臉悲慘道，「村長，我不是故意搶她水喝，我實在是撐不下去了，再不喝水人就要死了！」
大媽瞪他一眼，「那也不能搶人水喝啊，你喝完了我怎麼辦？」
老頭自知做錯了事，低著頭心虛地道，「實在是對不住，村長，這事是我的錯，你要罰就罰吧。」
「大伙兒日子都難過，就互相體諒下吧。」林老爺子嘆了口氣，轉身對林晚枝道，「四丫頭，咱們水缸里還有水，你去給他們裝點吧。」
「好。」
林晚枝問他倆要了水壺，就去水缸里裝水了。
她不吝嗇，把兩個水壺都裝得滿滿的，才又給他們遞了回去。
接到手裡，大媽和老頭的神色都是一驚，這水壺沉甸甸的，想必是裝了不少水！
大媽率先感謝道，「林丫頭，你人真好！」
林晚枝友好地笑笑，「大家都是鄰里，能幫一把是一把。」
反正她晚上還能偷偷往水缸里加水，給他們裝多少都不礙事。
好在他倆給的是水壺，從外表看不出裝了多少水，只有拿到手裡才清楚重量，不然家裡人見她裝了這麼多水，該肉疼了。
老者激動得雙手發抖，嗓音都在發顫，「村長，林丫頭，你們待我這樣好，我老頭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回報你們，只道是你們往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老頭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去做！」
他感動得差點哭出來，只是因為體內缺水，流不出眼淚來，只能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望著她。
林晚枝見他滿頭花發，不免動容，這麼老的人了，只是想討口水喝，卻如此艱難，這荒亂的世道著實是令人傷心。
林晚枝忙扶住她，安撫道，「老人家，您好好活著就是回報我們了。」
老頭更是滿臉辛酸，乾哭得肩膀都在發抖，一邊點著頭，一邊應著聲，最後雙手抱著水壺回去了。
解決了這檔子事，一隊人終於是進山了。
山路崎嶇陡峭，一次只能通行兩三人，還要顧著腳底的石頭和兩旁的荊棘，因此大伙兒走得極慢，也極其小心。
進山之前，林晚枝先觀察了一遍四周的環境。
這座山也不是孤山，兩邊都有山頭相連，一大片蔥蔥鬱郁的，看著就是有水的樣子。
一般出水口都在兩山之間的溝谷中，只是溝谷離他們太遠，若是往那方向走，恐怕三五日也走不到，他們走不動，也撐不了那麼久，所以只能在這座山裡找了。
這座山的走勢複雜，曲折扭轉得有好幾個彎，而這彎便是地理上的山灣，由於順暢的流水在此處被阻滯，導致此處積累有水，通常在這種地方都會有富集的含水層。
不過山灣處通常是地下水，地表水倒不常見。
林晚枝一路上左顧右盼，待隊伍走到第一個山灣處，便對林晚風道，「哥哥，我尿急，我想去方便一下，你幫我牽一下驢吧。」
她得去看看這處山灣有沒有水。
林晚風身上掛著三個孩子，卻還是不辭辛勞地接過了那兩頭驢，並囑咐道，「你快去快回，別走遠了。」
「好。」
林晚枝忙不迭跑出去了。
隊伍走得慢，人數又多，一時是走不過頭的，所以她大可放心跑遠一點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