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可憐老嫗
年後初七一過，風劍宗的弟子們陸續趕回宗門。
一眾馬隊七八十人，多是雷氏子弟，離了不遠又墜著一隊商賈，那商賈是雷氏買賣，前往陽穀州和金樹閣做玄陰小界事物的，本可晚些時候去，但正好遇上藍氏之事，便加快了速度，當做雷塵一行人的護衛。
藍氏的刺殺賞金誘惑極大，散修之中有一群殺伐修士平日裏為了賺些外快做此類活計，但遇上這大隊人馬，那群修士也不敢這般魯莽，隻得尋找時機。
一路之上，阻攔不少。
騎獸而行，雷氏子弟共有十三人在內門之中，又以雷猛和雷塵最為出色。不過二人即將遠赴頂峰皇朝，剩下人之中隻有雷淵一輩，雷淵雖說風雲榜不如意，但依舊沒放鬆，再過半年便脫去新屆弟子的頭銜，投身於真傳院之中。
雷淵縱馬前行，座下是一匹健蹄烏騅，年關之中本應該是歲月靜好，卻有一群從雲幻國西南方州域逃來的難民，將驛路堵塞了七八，寒風中立，隻為向北去，尋一片無人管轄的地區建立新的家園。
這類難民往年極少，隻有在敵過入侵或是遇上天災時才能看見，雷塵派人問過才知道，那雲幻國西南方的門派崩裂，此時正有爭奪領地的意思。
為首的不是他人，而是與雷塵有舊摩擦的兩方，曾在胎藏洞府之中鬥過的金濤密宗和大日觀，兩家沆瀣一氣，將西南那處小荒州的散修驅散留為己用，那群散修失了領地異常氣憤，加上二宗實力並不多如意，散修群起而攻之，戰亂之中百姓顛沛流離，七八處城池崩壞，有數百萬難民北上。
驛路受到阻礙，難民之中難免有詐。
雷振向自金樹閣玄陰小界回轉之後便開始忙碌起來，這一成金樹閣的玄陰小界利潤價值不菲，雷氏將任務交於他們三位長老手中，也是有意提拔一二，自雙方利潤之中可抽取一成作為分潤，這一成也足夠三人的用度了，數以百萬計的豐元幣，就算分潤出來一成，也足夠三人幾年的用度了。
雷塵不容有失，這是家中早就布置下來的任務。二十歲的修魂二層修士，放眼雲幻國之中也是翹楚，同年齡段的修士之中雷塵好似一匹黑馬一般，昂頭猛衝，雷氏在太學學院的名額隻有雷塵和雷猛二人，需要加力保護，更不要提雷塵是雷氏少主了。
雷振向縱馬來到子弟眼前，雷塵等人口稱‘向叔’。眼前層層疊疊的流民擋住了驛路，就算是州驛路的官兵趕到也沒有大效果，雷振向當即說道：“千萬不要與流民發生碰撞，仙凡有別，更別提這其中有圖謀不軌的人了。我將馬隊牽引到前麵，你們小心跟在後麵。”
馬隊突出，將驛路生生擠開一道鋒頭，雷氏眾人緊隨在後。人數太多飛獸數量不夠，更何況人一少便有刺客迎上，兩頭為難，隻能以鋒頭後跟上。
雷淵皺眉問道：“塵兄，你說這難民之中真有刺客？”
雷塵笑著搖頭道：“不知，一些隱氣修士我們也不能察覺。還是小心為上，省的被蛇咬。”
行了半個時辰，馬隊的速度逐漸加快，驛路也通暢起來。就當眾人揚鞭趕上時，路邊卻有一白發蒼蒼的老嫗昏倒在驛路上，雷淵正在老嫗眼前，連忙將烏騅一牽，馬蹄揚起一聲嘶鳴，差點就落在那老嫗的身上。
“奶奶！”隻見一清秀女孩瘦瘦弱弱，連忙撲倒在老嫗身上，那老嫗顯然是透支了生命，饑寒交加，這驛路要靠腳走這老嫗卻年老，已經趕不上大部隊了。
驛路之中不乏同路人，看了樣子卻搖搖頭，自己也都顧不上自己了，這老嫗又怎麽能管的上，或許有人能幫助一把下葬埋了也算積了些許陰德吧。
雷淵除去在家中就是在劍宗之中，哪裏見過眼前故事，擦了擦額頭汗珠翻身下馬道：“姑娘，沒事吧？”
那瘦弱女孩咬著嘴唇搖頭，雷淵看了看老嫗於心不忍，從納戒之中掏出幹糧和水袋遞給女孩，女孩顫抖著聲音道了聲謝，將水袋阻在老嫗嘴前，灌了口甘甜的水。
旁州物資豐厚，沿路也有好心人擺出救濟，但這段寒冷的百裏驛路卻是阻礙，腳力不濟的大部隊每日能走出十餘裏就算是不錯了，眼下早已透支。
老嫗漸漸轉醒，女孩欣慰至極，撕下塊軟軟的麵餅送入口中，好一會老嫗才恢複過來。
此時馬隊已經過半，雷塵與雷猛正好路過，卻見縱馬歡快的雷淵卻在路旁。雷塵皺著眉頭說道：“雷淵，趕路要緊，快上馬走。扔下一塊碎銀救濟他們在旁州過活吧。”
雷塵癟癟嘴道：“塵兄，你怎如此絕情。這老嫗在眼前就快死了。”
雷塵反問道：“生死你見過的少了？”
雷淵心中一動，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狼居國的士兵死在手下的近百之數，平日裏更是一個居高不下的修士。怎麽如今卻動了凡心，摸出一錠白銀交給女孩，女孩連連道謝。
這一下，雷淵的心又軟了。
一老一少，孤寡無助，這一路寒冷，就算有銀子也要被人搶走，到時候還不是一個死？
雷塵把臉一黑喝道：“雷淵，大道在前！別白白費了功夫！”
一旁雷猛此時也有不忍，怎的雷塵心思如此冰冷。不過是平常的凡人而已，再說毫無波動的一老一少又能如何？
那瘦弱女孩哭哭唧唧，隻見老嫗嘴唇微啟，女孩聽了片刻說道：“這位恩人，奶奶想親自向你說聲謝謝。感謝您的恩情，我們老少不會忘記您的。”
這時，雷塵又喝道：“雷淵上馬！”
雷淵好大不情願，不曾想一直親和的雷塵竟然如此冰冷。心下也是翻了軸，回頭甩臉道：“我聽老婆婆說完再走！”
隻見雷塵此時已經翻身下馬，雷淵一翻白眼靠在眼前，望著可憐的老嫗附到耳前道：“老婆婆，有什麽想說的您說吧。我都聽的清楚。”
隻見老嫗眼神之中刹那間射出一抹精光，張嘴微道：“嘿嘿，不聽話的小家夥，怨不得老身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