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垠星河，孑然一劍
天地混沌，萬物微茫，所有的一切都匯聚在那一個“一”之間，恍若宇宙大爆炸的奇點，靜靜沉浮。
在那上方，有一個淡淡的光團浮現，燦若銀河，在某種不可知的力量下緩緩旋轉，速度極慢，但依然肉眼可見。雷塵就懸浮在這光團上方，心念每一轉動，都可以牽扯到光團的漣漪泛起。
靈魂。
“這是……我自己嗎？”
雷塵的意識飄蕩在這片識海之中，浮沉零落，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光團就是自己意誌的體現，周圍廣袤無垠的宇宙寰宇，每次的收縮擴張，似乎都在隨著自己的心念之間變化，隻是這種掌控力還極為微弱，完全摸不清門路。
上下四方曰為宇，古往今來曰為宙。而這片渺渺天地，似乎空間與時間都和外界不同，而是完全獨立於世外的一處空間。除了自己與這處銀河之外，再無他物。
身處在此，雷塵不僅沒有慌張，反而覺得莫名的心定。隻是心下疑惑，昏厥之後再次醒來，就來到了這個鬼地方，到底是何處？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不知過了多久，他漸漸靠近了光團附近。視線穿透無數縈繞的線，他似乎看見在這周天運轉的星河中央，靜靜懸浮著一柄劍，劍身帶血，一麵鑲刻日月星辰，一麵是山川草木，仿佛天地萬物，盡數納入其中！
劍是光團的中心，他盯著劍身，從尾部的穗到劍鋒閃過的光寒。腦海之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想起自己曾在家族記載的古籍中，看到過關於靈魂的相關記載。所有人在突破凝元境之時，皆可以意識沉入靈魂識海，窺得自己的體內諸般靈魂。若是有命魂之人，更是可以在這個過程中，在識海裏凝聚命魂，自此成為人上之人。
隻是眼前的景象，和記載中似乎出入有些大。古籍中的靈魂空間，不過方圓百米大小，根本不是眼前這一方廣袤宇宙的景象。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包括自己看見的那柄劍，又與記載中如出一轍。
“不對，我不過聚氣八層，內窺靈魂隻有在突破凝元境才可做到，再向上就要到修魂境界了。可是眼前這般……”
心念如電飛轉，他已經置身於星河之中，看著無數光點生息幻滅，亂飛如曳火。而自己，則是一點一點朝著光團的中心飛去。
許久以後，他終於到了劍的旁邊。一柄古樸的長劍，通體無華，折射不出多少反光。但就是這麽一柄劍，單單在那裏，就給人一種不可褻瀆的感覺，若天下萬劍有靈，那麽此劍即為劍中王者，沉浮萬物！
雷塵此時才注意到，劍身背後，是一座寂然石碑，發出蒼然古意，上麵隻一字，極為雋秀蕭散，像是鴻鳦而成，卻透著足夠睥睨天下的霸氣。
“戮。”
單此一字，就足夠讓人心神震動不已。
“這就是……我的命魂嗎？”
雷塵心神觸動，他靜靜看著這柄長劍，忽然右手伸出，直接抓住了劍柄！
在自己抓住劍柄一瞬間，原本沉寂如水的星河，驟然猛烈的波動起來！仿佛整個空間都在這一瞬間要劇烈崩塌，無邊風波驟起，要埋葬這無垠宇宙，無窮靈魂！
億萬星河倒懸，恐怖的力量在這一瞬間激蕩開來。隻是麵前這一柄劍，居然可以讓這星河動蕩，宇宙乾坤皆化作一劍之塵！
雷塵心底一驚，他忽然覺得自己終於取得了整個身體的控製權，頓時飛速後退。還未退出幾步，倏然覺得一股奇異的感覺在心中蔓延，他看著自己的腳下，喃喃自語：“我居然可以飛，禦空飛行，這不是歸一境才可以做到的事嗎？”
隻是遲滯了一瞬間，周圍的星河風暴，就已經快要將他完全吞沒！背後億萬道星力墜落下來，原本渺小如塵的光點，此刻變得如同隕石般恐怖，威力足夠沉星落海，毀天滅地！
在這時空風暴之下，他絕無可能幸存。
“怎麽可能，這鬼地方不應該是我的識海嗎？自己的識海裏麵，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雷塵咬牙欲碎，眼中爆出不甘的神色：“兩世因果輪回，怎可能就莫名其妙隕落在這個鬼地方！”
眼前風暴聲勢浩大，他萬無可能幸免。當下大吼一聲，渾身元力調動，手中長劍刹那綻放出萬道劍芒，隨著雷塵心神開始暴漲起來，一道銀白色劍氣飛騰而出，衝向十萬裏長空，擊碎這靈魂虛空！
“轟！！”
雷塵感覺自己仍然是聚氣境界，但隨手揮斬出的這一劍，居然威能恐怖如此，能夠直接斬開星河！
一劍之下，世界破碎，皆化作塵灰。恐怖的星力餘波接踵而來，轟在他身上，連帶著手中長劍破開，七竅中噴出鮮血，向後如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
在那一劍之下，空間破碎，時間仿佛也湮滅在了輪回之中。星河化為無數光塵，雷塵的腦海也仿佛遭到了某種重創，“轟”的一聲盡數碎裂，無法承受的疼痛隨之而來，將他意識全部粉碎。
終陷黑暗。
沙漏流逝，水珠滴落。
一片黑暗中，忽然出現了一道光。白點在眼中漸漸放大，意識似乎在回流，先是觸覺——四周如墜入冰窟般的寒冷，然後是嗅覺，可以聞到一點點若隱若現的香氣，無法形容那是什麽。接著是聽覺，可以聽見潺潺水聲，味覺，並無什麽異樣。
最後是視覺。
睜開雙眼，他看到了眼前的世界。自己身處在一方小水池之中，水呈血紅之色，卻無任何腥臭味道。抬起頭望著穹頂，上方是無數森然白骨，仿佛鑲嵌在這一樣，不知死去多少歲月了。
恍若一場夢一般，他剛剛想要動彈起身，就覺得全身上下傳來劇痛，深入骨髓！他痛的聲嘶一聲，才恍然驚覺，那並不是夢。
體內百脈盡數被修複，就連之前搖搖欲墜的心脈都是恢複如初了。他心底驚訝之時，忽然猛然察覺到自己的修為，似乎更進一步，早已遠遠跨過之前的聚氣八層境界。
“居然是……到凝元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