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分不清
江稚魚沒有跟著陸盼往前走，陸盼轉頭看著她。
「陸盼，你要帶我去哪？為什麼不說話？」
陸盼看著江稚魚猶豫片刻，他見江稚魚的態度實在是堅決，好像他不開口說話的話她真的就不會再跟他走了。
無奈，陸盼還是開了口：「師父，我帶你回家。」
「回家？」江稚魚愣住，「回什麼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盼卻搖搖頭，「師父，我們先走，這裡不安全，等我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都會告訴你的。」
這裡不安全？
陸盼說的這些話都是什麼意思？奇奇怪怪的。
不過好在陸盼終於是願意開口說話了。
這是在陸盼的夢魘中，這些事情都是陸盼潛意識裡的變現，可是他居然說這裡危險？
江稚魚很不理解，但是看陸盼現在有些慌忙的表情，想來他也是不會告訴她想知道的東西的。
所以，現下還是先聽陸盼的，跟他走就是。
江稚魚點頭。
陸盼才終於輕輕地笑了，隨後拉著江稚魚繼續往前走。
走了有一會了，江稚魚才注意到，四周的景象慢慢在變化，原先的一片黑暗早已經變得一片盎然。
身旁有很多不知名的野花在開著，陸盼帶著江稚魚穿過一片片空地。
他們在隨風奔跑，此刻，江稚魚心裡什麼都不想了，隨著陸盼的腳步，任由風拂過她的長發，她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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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挺遠一段距離，終於是到達了目的地。
江稚魚抬頭，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的小木屋。
她心裡疑惑，這就是陸盼口中所說的家？
事實證明，這就是。
陸盼帶著她進屋子裡，讓她先坐下，轉身給她倒了一杯水來。
正好江稚魚跑了這麼久，也渴了，接過水就急忙喝了一大口。
陸盼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喝。
江稚魚喝完水，手裡還拿著杯子，看向陸盼，「陸盼，現在可以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了吧？你為什麼會說我們剛開始待的那個地方有危險，有什麼危險？」
陸盼拿過江稚魚手中的杯子放好，才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他低著頭，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師父，是時玄燁掌門和那些長老們，他們想搶走師父，我……我不想……」
「等會等會等會。」
雖然有些不太禮貌，但江稚魚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開口打斷了陸盼說的話。
「什麼叫我師兄和那些長老們想搶走我啊？為什麼？而且我又會有什麼危險呢？」
江稚魚雙眼緊緊地盯著陸盼。
陸盼也看著江稚魚的眼睛。
江稚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從陸盼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多很多的悲傷。
「師父，你也想離開我了是嗎？」
啊？陸盼沒有回答江稚魚的問題，反而是轉變話題問了這種問題。
「為什麼這麼問？」
陸盼不看江稚魚了，他微微低下頭，江稚魚就看不到他的眼神了。
「師父，其實我都知道的，我什麼都知道，知道師父不屬於這裡，師父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回到原本屬於自己的地方，雖然我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但一定是跟這個世界不一樣的吧？」
江稚魚心裡微微有些震驚，她也猜到陸盼有可能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她沒想到陸盼會知道的這麼具體。
她張張嘴，想說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陸盼低著頭苦笑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師父，你也害怕我現在的樣子對嗎？我是入了魔，可這絕非我本意的啊，我要是不入魔，可能都活不到現在了。」
陸盼說的是肯定句，可是陸盼他並沒有入魔啊，只是有了夢魘，在陸盼的夢魘里，陸盼居然是認為自己入了魔。
在他的夢魘中，認為自己入了魔，又知道了江稚魚遲早會離開這個世界的真相，這一切對陸盼來說都太殘忍啊。
江稚魚傾身抱住陸盼，聲音溫柔地在他耳邊說道：「陸盼，很抱歉讓你知道了這個事實，我是要走，但我一定不會突然就顯示的，在那之前我一定會好好跟你告別的，好嗎？還有，誰說我害怕你了？胡說八道，對我來說，你就是陸盼，無論怎樣都是陸盼，這是不會改變的，入魔不是你的錯，你不必這樣了。」
陸盼想聽到不會是這個，他閉口不言，只是閉上眼睛，抬手輕輕回抱住江稚魚。
江稚魚當然也知道陸盼想聽到的不會是這些，但她心裡一直是想回家的，如果有機會，她的第一選擇還是想要回家，所以她不會給陸盼什麼不可能的承諾，現在欺騙陸盼，他可能很開心，但等到了故事的最後，她離開了，陸盼一定會更加難過的。
所以不如一開始就不給陸盼那些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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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江稚魚居然也在陸盼的夢魘中待了挺長一段時間了，她大概清楚了，陸盼的夢魘是什麼。
是她，都是她，陸盼內心所有的慾望和救贖都是她。
她是真的很像讓陸盼醒過來，可那些話她全部都說不出口。
她也嘗試過告訴陸盼這裡不是真實的世界，這都是他的夢魘。
可每次一談到這個，陸盼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不相信江稚魚說的這一切，認為是江稚魚的意識出現了混亂，分不清現實和虛擬了。
他就會一遍又一遍地在江稚魚的耳邊重複，「師父，這裡就是真實的世界，沒有哪裡能比這裡更加真實了，這裡只有我和師父，沒有其他人了，這很好，我很喜歡，師父，不要再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了，我會不開心的，好嗎？」
陸盼太固執了，其他的什麼他都聽江稚魚說的，只唯獨這個，無論江稚魚怎麼說，他都不回去相信。
這種情況真的是很糟糕了，陸盼的潛意識裡，認為這個夢魘就是真實的世界，喜歡這個世界，這樣，他要想脫離這個夢魘真的是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