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牆裏秋千牆外道
“讀過”。阿蓮瞧著臉上紅暈朵朵卻仍有些懵懂的小姐，柔柔的朝她笑了，站起身來將寧神湯端過來，“小姐你先喝口湯，咱們慢慢說。”
寧神湯是用木小大夫留下的方子做的，帶著些腥苦的味道，徐杏兒卻是一口接著一口的喝著，生怕阿蓮跑了，顯然是對她極有興趣的。
阿蓮瞧在眼裏，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猶豫了又猶豫還是決定不再往下談小姐和洪少爺之間的事了。
她也有她的顧慮，瞧著小姐還是懵懵懂懂，和洪少爺的相處中最多也就是格外親昵些，若是自己將她給點醒了，這以後的相處可怎麽辦呢？
她等著杏兒小姐喝完了寧神湯，又扶著她起來去外麵的花園走了走。
徐杏兒喝的有些急，沒走幾步就打了個小小的嗝。她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好奇的問阿蓮說道，“阿蓮，你讀過書麽?”
“讀過一些的”，阿蓮也有些不好意思，“不夠肯定是不如小姐的。”
阿蓮瞧著自家小姐似乎有些不解，便趕忙解釋道，“之前我不小心聽到您在教阿雀製香時候念的詩，都是極好的。我雖說識字，卻不會作詩的。”
徐杏兒被誇的很是汗顏，她的那些子詩都是“化緣”化來的，作詩的方式是蔣祺瑞教的，可是詩要不就是從自己之前記得的唐詩宋詞裏麵化用的，要麽就是自己胡亂填的，哪值得阿蓮如此誇讚。
她瞧著阿蓮眼神裏麵閃過的一絲崇拜，趕忙將話題移到了別處，“阿蓮，你若是識字的話，便可以不在家裏麵做侍女的。”
“咱家有個鋪子”，徐杏兒笑了笑，手拂過石板路旁邊的一叢秋海棠，“就是賣些女兒家用的口脂胰子香膏什麽的，你生的好，又能念些詩的話，能賣的東西肯定也多謝，比著這做侍女可強多了。”
阿蓮卻是站住了，她臉色變的很奇怪，好半天才鼓起勇氣問了一句，“小姐，你不是對我為什麽讀過書感興趣麽？”
徐杏兒趕忙做出一副冒犯了的表情，扯住了她的胳膊晃了晃，“感興趣感興趣，姐姐你快給我講講吧！”
“噗”，阿蓮被她這嬌憨的模樣逗笑了，知道她是寬慰自己，也不再講自己準備好的“故事”，而是反手攙住了她，“小姐你要不要玩秋千？我會好多花樣呢！”
徐杏兒還沒見識過別人蕩秋千，當下就興致勃勃的牽著她過去了。
阿蓮果然耍的很好，她自己站了上去，根本就不用人推，不知道怎麽一來一回就飄了起來，然後單腳站在上麵，另外一隻腳收起來，像是一隻快要飛起的仙鶴。
“好！！！”徐杏兒站在秋千側邊，兩隻手拍的像是海豹鼓掌一樣激烈。
阿蓮得了她的喝彩，竟是單臂絞上了一遍的五彩秋千繩，另外一隻手撒開，僅憑著單臂的力量，雙腳一點一離的在空中點著那小小的一塊板，那秋千板像是登雲梯一樣約踩約高。
徐杏兒鼓掌更歡，同時也發出了驚訝的尖叫，阿蓮則是在鼓蕩的風裏麵漸漸的閉上了眼睛，好像是要飛到天上去一般。
“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徐杏兒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麵就浮現出來了這一句，她瞧著在風裏麵飄飄蕩蕩的阿蓮，心裏麵也是一聲歎息。
阿蓮問自己為什麽不好奇她為什麽讀過書的時候，眼裏麵的悲傷都快滴出雨來了，徐杏兒再在自己的事情上糊塗，也不可能看不出她的情緒，也能從她這一段時間總是躲著家裏麵的男賓來看，阿蓮的過去怕也是“多情反被無情惱”吧。
徐杏兒瞧著阿蓮在風裏麵的幸福樣子，也逐漸打消了要將她“物盡其用”，去鋪子裏麵做事的想法。
“也不是每個人都必須上進才行”，徐杏兒自言自語道，她看向在風裏麵微笑著的阿蓮，明顯就是隻想在家裏麵躲著，“這樣也很好，隻要我足夠強大就能護住你們了！”
徐小姐今日又獲得了繼續奮鬥的理由，朝著還在秋千上蕩悠著的阿蓮喊了一句，就提著裙子往後院跑去了，那裏是她的那處小作坊。
打了雞血的徐小姐一口氣做了好幾種香珠，有可以穿起來當成手串帶的“南朝遺夢”，還有可以放在銀質花鳥囊裏麵的“海珠子”，也有用阿蓮當做靈感製出來的“美人香”。
這美人香主要用的便是秋荷、丁香和細辛，秋荷味道淡雅，和丁香細辛一樣放在龍腦液裏麵浸泡到吸收了龍腦的香氣，再將材料陰幹之後加入秋荷花露和一點點的蓮心灰，加入粘粉之後揉搓捶成香泥。
這樣的香泥搓出大小均勻的小球，徐杏兒還撿起了刻刀在上麵刻出了蓮花紋，暗紅中帶些紫色的香球和紅紋石珠子穿在一起，竟是格外的和諧。
阿雀瞧見了那香珠上麵刻的花紋，好奇的拿過來看，問清楚是蓮紋時候興奮的直鼓掌，“好好好，小姐，咱們就將這蓮花美人香上刻著蓮紋，那用玫瑰做的二喬就刻上玫瑰花紋，以後用什麽花做的就刻什麽紋，好不好？”
徐杏兒瞧著她那興奮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打擊她，“是不錯，可是你家小姐隻會刻這種簡單的蓮紋，玫瑰……也會幾筆，剩下的可就真不會了。”
阿雀卻是沒有放棄這個想法，“雕刻應該是對控製手勁有好處吧.……我來學！”
“好！”徐杏兒瞧著她這麽有積極性，也給她打了個雞血，“你若是做的好，到時候也能像梅良姐一樣出去做事。”
阿雀那日跟她哥吃了個飯又逛了香膏鋪子，早就將自己當成了小管事，在她心裏是這麽想的，她三哥是管事，她姐姐梅良瞧著還是管著全家財務經濟大全的大管事，那阿雀也不能丟人，以後怎麽也得是能文能武的小管事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