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偶遇

  之前在刷把戲的地方看到的胸口碎大石那個頂石的瘦瘦小小的年輕人，便是徐杏兒一直再找的那位“燕子硯”小哥。


  那時候他穿的是一身書生長袍，看上去也是文文靜靜的，這次他就穿了件皮毛的無袖褂子，頭發也綁的很是淩亂，看上去就是個獵戶家的小子。


  徐杏兒一時沒能夠反應過來，隻是覺得眼熟，剛才福臨心至，突然就將這兩人的臉重合了在一起，才認出來這是用一個人。


  她往旁邊看看，沒能找到她哥，便激動的和蔣祺瑞說道，“是他，是他！”


  神奇的事蔣祺瑞居然理解了她的意思，點點頭站起來，“那就走吧。”


  徐杏兒也點點頭，站起來就往外麵跑。


  這時候龍王廟今天的廟會也快結束了，大部分攤子都開始收拾了，那把戲班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在收拾東西，而那瘦小年輕人則是裹上了一身薄薄袍子又裹了一件厚衣服，咳嗽著來到了那班主的麵前。


  那班主正在驢車後麵躲著數錢，看他支支吾吾的過來了，倒也沒為難他，很幹脆的數出了三百個錢。


  小哥咳嗽著露出個感激的笑，想要伸手去拿那一袋子銅錢，班主的手卻又收了回來。


  “咱們說好的，要演夠五天才成”，他用懷疑的眼光看了看已經在咳嗽的小哥，“你這才一天就成這樣了，能行嗎？”


  “能行”，那小哥努力挺起了胸膛，“咳咳咳咳咳班主你信我，我是練過的。”


  “唉，你也不容易”，那班主倒也不是壞人，“隻是要注意身體，可千萬別勉強，知道麽？”


  他點了點頭，就聽見有人在喊，“胸口碎大石的小哥呢？”


  這聲音有些耳熟，他出去一看就見一個笑的露出兩個梨渦的小囡囡盯著自己。


  “《海事遊記》，還記得麽？”那小姑娘朝著他炸了眨眼，他卻是緊張起來了，“怎，怎麽了？書可是不退的！”


  徐杏兒噗嗤笑了，看看圍過來的把戲班的人們，指了指身邊的蔣祺瑞說道，“我哥哥讀了那本書，覺得寫得很好，便想問問你了解不了解關於作者的事情。”


  那小哥一下子就放鬆下來了，他撓了撓頭，“我讀書不多，這本書是我爺爺的收藏，具體的可能也說不出太多了。”


  蔣祺瑞一下子就明白了小杏兒了意思，也露出了個友好的微笑，“沒事，就當是閑聊吧？不介意的話我請你到那邊的小食譜喝一碗年糕湯怎麽樣？那家的包子做的也不錯。”


  那人剛想拒絕，沒料到自己嘴裏麵早就因著那句包子不錯而流出了口水，開了口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回頭看了一眼班主，班主朝他微微眨了一下眼睛，“那我就……跟著你們去吧？”


  杏兒兩人帶著那還有些將信將疑的小哥帶回了小食鋪子，在路上的時候知道了這位小哥姓張名功。


  張功對著那碗年糕湯吞了下口水，莫名看了看兩人的眼色，“那，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也是真的餓了，一下子吃急了還不住的咳嗽起來，等到他將那湯和包子都吃光了之後，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這兩人。


  蔣祺瑞也是真的對那作者好奇，可惜張功對這書的了解並不多，也隻是說了些自家爺爺以前的傳聞罷了。


  張功的爺爺以前家裏麵也還算富裕，也和許多讀書人有交際，故而家裏麵收藏了不少贈書之類的東西。


  可惜後來家道中落，收藏的書畫什麽的也賣的差不多了，他有些羞愧的承認說道，“小時候我不愛讀書，字也認得不多，現在也沒什麽能耐，我爺病了，才不得不.……”


  徐杏兒點點頭，也沒有過多的問張家的私事，轉而說起了那一方燕子硯，“張大哥，你還記得你當添頭給我的那塊燒壞了的硯台麽？”


  “記得.……”張功朝著給他遞了一杯茶的徐明年笑了笑，看他也坐了下來，莫名一個人對著三人有些緊張，“怎，怎麽了？”


  “今天我沒帶著那硯台過來，不過我哥哥的老師說那硯台是可遇不可得的燕子硯”，徐杏兒見他表情懵懂，便直截了當的說了，“那硯台應該是挺值錢的。”


  張功心中一跳，盯著徐杏兒看。


  徐明年開了口，“我們家是不占這便宜的，明日還在這裏，你就過來拿走吧。”


  “咚咚咚”，張功聽到了自己激烈的心跳聲，他似是陷入了自我掙紮中，好一會才舔了舔幹涸的嘴唇，“那個，這硯台你們要麽？能賣多少錢？”


  “能給多少錢？”他眼神十分真摯，“不瞞你們說，我爺病了，這硯台你給我，拿回去也就是一塊冷冰冰的石頭，要是……要是能.……”


  “我老師說的是，這可能是能當做傳家寶的東西，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張功苦笑道，“人都要沒了，還什麽傳家寶。我也不要多，你們給我.……”


  他苦惱了一下，“給我五十兩！”


  張功瞪大了眼睛看向對麵的兄妹三人，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管這是什麽寶貝，隻要五十兩就賣給你們了！”


  “這.……”徐明年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蔣祺瑞，“這硯台真的很好，也很珍貴，你還是考慮考慮吧。”


  張功卻是使勁搖了搖頭，“我一讀書就頭疼，這東西對你們讀書人來說可能是個好東西，可是在我家之前也就是用來壓缸的……”


  徐杏兒嘴角都抽了抽，想起了之前她聽說過得豪橫的鄉下老太太用恐龍蛋壓酸菜的故事。


  徐明年也沒料到是這麽個情況，他看看徐杏兒，其實心裏麵還是有些心動的，可是又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蔣祺瑞開了口，“你爺爺不是病了麽？我們認識鐵牛凹的龐大夫，這看病的錢我們出了，額外再給你八十兩，你看怎麽樣？”


  張功出來擺攤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加價的人，有些愣住了，他眨了又眨眼睛才反應過來，激動的站了起來，“這，這，這，不不不，幫我爺爺看病就行了，錢我不要了。”


  “那怎麽行？”徐明年還覺得自家占了便宜，“看病的錢我們出，不是八十兩再給你一百兩吧。”


  “不不不，五十，不，四十兩，哎呀，二十兩就夠了。”


  第二天，徐明年和蔣祺瑞就去了鐵牛凹，杏兒聽說張家爺爺的情況基本穩定下來了。


  “張功說他家還有一些書，過兩天會給咱們送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