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水鬼

  黑漆漆的夜間，一艘大船在河麵上逆流而上。


  馮涼麵色通紅，從熱鬧的大艙裏麵出來，在甲板上找到了自家少爺。


  “少爺，您怎麽在這？”馮涼打了個酒嗝，將手裏麵拿著的披風給他披在了肩膀上。


  洪金寶沒說話，隻是背著手站在船頭，望向那一輪皎月。


  馮涼也站在了他的身邊，看了一會月亮覺得有點冷，便跺了跺腳。


  “回去吧”，洪金寶的聲音淡淡的。


  “少爺怎麽不回去？”馮涼嗬了一口氣，出來一團白霧。


  “兄弟們都很高興，這次的路線談下來了，明年就能多跑幾趟了”馮涼回頭看了一眼那熱鬧的大廳，“不過那個左偏將也真是難纏，要不是少爺你打過了他，怕是這次的航線就談不下來了。”


  “這線是談下來了，還比之前和賊合作要安全，少爺，我看你今年回家，老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馮涼裝作無意的說出了這句話，眼睛的餘光卻是一直在注意著自家少爺的反應。


  “今年.……不回家了。”洪金寶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馮涼，“這次的航路跟咱們之前跑的還不一樣，我打算再過年期間在邵陽再找幾家人一起。”


  “嗯？”馮涼有些苦惱的搔了騷頭，“少爺，要不咱就回家一兩天？您看行麽？”


  “你家裏麵有事？”


  “我小侄女出生了”，馮涼的眼睛亮晶晶的，“這剛好過年時候是她百天，我東西都買好了，想.……”


  “那你過年便別跟著我了，過了十五再過來吧。”洪金寶倒也是爽快，直接給馮涼放了假。


  “那倒不必”，馮涼笑的一口白牙，“除夕那日少爺也回去吧，我開船，保證又快又穩。”


  “又是我娘給你的任務吧？”洪金寶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馮涼也無奈的聳了聳肩。


  “行吧，那就除夕那天回去一日吧。”


  “時間也不早了，找個穩妥的地方停船，讓兄弟們都喝的盡興了再走。”


  馮涼把這話傳回了正在慶祝的大廳，那些正在喝酒的兄弟便嗷嗷嗷的鬼叫了起來。


  半夜時分，不知道是誰推開了門搖搖晃晃的到了船尾放水，或許是月亮太亮，或許是船太搖晃，那人半天都沒能爽快的放水出來，就提著褲子下了船。


  翌日，那船上輪班的人起了個大早，有的駕著小船去河上打漁，有的拎著柴刀上了島打算摟一些柴火。


  洪金寶昨晚沒喝多少酒，今早起的倒也還算早，他在船尾處打了套拳，剛收了勢就聽到了島上的人的叫喊聲。


  “不好了不好了~”那人慌得連柴刀也扔了，滿臉堂皇的往大船這邊跑。


  “怎麽了？”洪金寶直接從船上跳上了小島，捉住了往這邊跑的瘦猴。


  瘦猴名副其實，是個身量矮小的少年，他被金寶抓住了領子提起了起來，趕忙深呼吸了兩次。


  “八哥，王老八！在，在……”瘦猴整個人都在發抖，他實在是被剛才的場景給嚇得不輕。


  洪金寶看了看他指的的方向，是島旁邊的蘆葦叢，便將他扔在了旁邊，拔腿就往那邊去了。


  “少爺！少爺！等等我們！”聽到叫聲才從房間衝出來的馮涼趕忙帶著人跟了上去。


  馮涼追過去的時候，洪金寶站在一塊大石頭前，臉色很差。


  “少爺.……”馮涼氣喘籲籲的跟了上來，卻是被眼前的場景嚇得打了個嗝。


  “這.……”


  眼前是一大灘的血跡，還有一團團四處散落的碎肉，離著這塊大石頭不遠處還有被從脖子處咬斷的頭顱。


  也難怪瘦猴會知道是王老八出了事，也難怪他被嚇的臉話都說不清楚了。


  “是誰！是誰殺了王老八！”還在宿醉中的好幾名船員直接就嚷嚷出來了。


  洪金寶揮了揮手，止住了那些人的喧鬧。


  “我看過了，這似乎不是人能留下的傷痕”，洪金寶麵色陰沉指著那死不瞑目的頭顱上的咬合痕跡，“這碎肉、這傷痕，感覺是被猛獸撕咬而出現的。”


  馮涼也站了起來，他站在那大石頭上往四處看了看，“這島不大，倒是不可能會有什麽大型野獸。”


  他又蹲下來看了看，“這周圍也沒有野狼野狗的腳印.……”


  洪金寶指了指那靠近水麵的地方，“此處倒是有著被劃過的痕跡，隻是暫時看不出來是什麽。”


  跟在後麵的人聽得心驚膽戰，一位渾名叫“水鬼”的人臉色更白了，小心翼翼的對洪金寶說道，“少當家，會不會是水鬼？”


  “.……”眾人一陣沉默，卻也同時是一陣心驚。


  水鬼旁邊的一位後背背著雙錘的大漢聲若洪鍾，“王老八天天自詡為千年老王八，這要真是水鬼，還不定誰被誰咬一口呢。”


  “這水鬼咱都知道，一般是拖人下水，哪像這，老八的頭都被扔上來了，咋？這是水鬼也知道他嘴臭？”


  “行了！”馮涼在這群老水手裏麵還是有著幾分威嚴的，他一發聲那些人倒也停止了漫不著邊的胡說八道，“少爺，您看……”


  “兩三個人一組，在周圍先搜一搜，看能不能找到些什麽線索。”洪金寶臉色很不好，他帶著一群兄弟出來，最難的一關都過了，沒想到就在慶功宴之後死了人。


  這群老船工雖說剛才還在說王老八的胡話，可是一但動起來卻還是很認真的在搜查。


  那雙錘大漢從背上抽出來的錘子，心裏暗自發誓要給王老八報仇。


  洪金寶則是盯著那石頭下麵的痕跡在看，直覺告訴他，這裏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