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徐老頭
還不知道小兒子已經被養廢了的徐老太非常期待這個還沒出生的小孫子。
“老頭子”。她拿著熱毛巾給徐老頭擦身子，一邊擦一邊絮叨，“你可要挺住啊，再等等，再等等正澤肯定會讓咱們過上好日子的。”
“嗬……”徐老頭卻隻是呆呆的看向天花板，一點反應都沒有。
平家也不是沒給他找過大夫，隻是來的人施過針，開過藥，還給徐老頭放過血，可卻是毫無用處。
徐老頭的半邊身子都沒了知覺，嘴也逐漸開始發歪，不能說話無法溝通交流，又沒辦法起身，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再有尊嚴的人這樣在床上躺四年也變成了一樁石柱。
徐老頭最進還漸漸感覺到自己的另一邊手也逐漸失去了感覺，現在他還能自己給自己撓撓癢幹嘛的，若是這另外一邊的胳膊和腿也失去知覺，那他還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你說這平小姐天天也見不到人影，那天我在院子裏麵聽婆子們說啊，她現在都七個月了，還出去談生意呢。”徐老太手上使勁想將他翻了個麵，試了三四次也沒能翻過去。
她看著徐老頭那纖細的不成樣子的一邊腿和胳膊，再看看自己顫抖著的手，不由得露出個苦笑，“老頭子，看來咱們都老了啊。”她想到了春華之前跟她說過的話，開始懷疑自己的等待是不是真的沒有意義。
提到懷孕的小兒媳婦，徐老頭難得有了反應，嗬嗬的幹喊著，艱難的舉起一隻手想要抓住老婆子，隻是他的手舉得實在是太艱難，半天還沒碰到徐老太的手。
徐老太一扭身歪坐在旁邊休息了一會兒，又咬著牙過來一鼓作氣將老頭子翻了個身，她一摸放在一邊的毛巾都涼了，看看水盆子也是一點熱氣都沒有了，也懶得再去討要熱水，就拿那涼毛巾給徐老頭胡亂擦了擦。
徐老太將那毛巾往邊上一甩，繼續抱怨道，“老頭子，你說咱是不是該見正澤一麵，這都快過年了，難道還在學堂裏麵苦讀麽？”
讓她開始懷疑的另外一點是因著這都準備了三四年了，怎麽正澤這接下來的考試就沒了消息？
當天夜裏麵，徐老頭便發起了燒。
徐老太直到聞到了餿味才從睡夢中驚醒，她厭煩的罵了一句，還是起身點了燈，卻在看到徐老頭的樣子後嚇了一跳。
“呀，老頭子”，徐老太明顯是慌了，她看這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徐老頭，手不由自主的探到了他的鼻子下麵。
“呼……”徐老太莫名鬆了一口氣，這才感受到了自己身上冷汗連連。
她衝出去拍了拍旁邊廂房的門，“春華啊，春華啊春華！”
徐春華被她娘帶著哭腔的叫喊聲嚇了一跳，一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光著腳就跑了過來。
“娘，怎麽了?”
“你，你趕緊去內院找你嫂子，你爹生病了！”徐老太隻穿著裏衣，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到自己在顫抖一樣。
“好好好”，徐春華也慌了，她回頭就去找自己的衣服和鞋，還不忘了安慰自己娘親，“娘你別慌，我，我馬上就去。”
徐老太卻是一把抓住了她，“你不行，你不行，那幾個老婆子難纏的很，你在家看著你爹，我去！”
“好好好”，徐春華也隻能連連點頭，“我穿上衣服便去，娘你也穿厚點。”、
徐老太胡亂裹著大襖拄著拐棍就出發了，她光想著守門的那幾個婆子是厲害人物，卻沒想到自己的腿腳不方便，再加上這冬夜裏麵的霜更是走的緩慢。
越是心急越是難辦，她在拐棍上掛著的風燈也因著寒風還有晃悠，忽的一下熄滅了。
剩下的路越發艱難，她咬著牙一點一點往前挪動，終於是到了花園那邊的小門，那門後便是內院，也是平小姐住的地方。
“孫姐姐，孫姐姐”，徐老太弓著腰，恭敬的敲了敲那扇小門，可是裏麵卻是沒有任何回應。
徐老太翻了個白眼，忍氣吞聲繼續敲門，“我家老頭子生病了，麻煩你往裏麵通報一聲。”
她等了一會兒裏麵才傳來了慢慢穿衣服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徐老太太”，那孫婆子慢慢的將門拉開了一個縫，聲音也是不緊不慢的“徐老太太，您看看現在什麽時候了，咱再等等就天亮了，我再給您往內院遞個消息成麽？”
徐老太卻是臉色一黑，她直接扔了拐棍抓著房門就往外一扯，孫婆子一時沒有預料到倒是被她將門給扯開了。
“你這個賊婆子！現在是你家主子的公公病了！要死人了！你還在這兒扯什麽時辰！”徐老太怒氣衝衝的往裏麵衝，瞄見了掛在牆上的鑰匙串就要去扯。
孫婆子本來被她扯出來了，看到徐老太的動作趕忙衝上前去擋住了她的手。
“徐老太太！我尊稱您一句老太太，可是咱們平府可不是你們鄉下地方，一點規矩都沒得！”孫婆子也動了氣，摁住她的肩膀，將那串鑰匙死活搶了過來。
徐老太和這位孫婆子交手好多次了，也是才遇到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一把打下來她的手，也是帶了十分的火氣，“規矩都是管你們這些個不知好歹的下人的！叫你一聲姐姐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東西了？趕緊給我讓開！”
“下人？哼，我怎麽忘了，徐老太太你是最擅長折磨咱們這些下人的不是麽？什麽下人你不就是不把咱們當人！你平時吃的用的哪樣不是咱平家的？送過來個兒子就能作威作福了？”
“啪”，徐老太太舉起手就要給那婆子一巴掌，卻是被她直接抓住手腕給推倒了。
孫婆子的體格比她要大的多，這種的冬夜裏麵也是喝了酒的，手上的勁兒便有些收斂不住，徐老太被她推的在地上滾了一圈，直接裝上了旁邊花壇裏麵的石頭。
徐老太撞的狠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連個聲音都沒有，就那麽直挺挺的爬在那裏，倒是把孫婆子嚇了一跳。
她再怎麽不恭敬也隻能是在言語上擠兌徐家人，或者是按照所謂的評價規矩刁難刁難他們，現在看到徐老太被她推的一動不動，慌得趕緊端著桌子上的燈低下身子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