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女公子
徐正旺早就想清楚了個中關鍵，金寶就是怕他不來才說的那麽嚴重，這個活計又分房又沒什麽大的體力活，時間也是自己安排的，他進了太湖紅，家眷也有了未來的保障。
“我聽那獵戶說，這集也是年前才開始的，自從這附近修了新渠後洪水少了，附近住的人也就多了，那不能泄水的廢渠就彷著清水渠成了氣候，明天便是集了，咱們家也去吧。”
自家剛搬來田鳳山，其實有很多需要置辦的，別的不說，徐姚氏現在手裏有些錢，便想著給家裏麵幾口人都再做一身衣服，省的和蔣家來往都不好意思。
說到趕集，最興奮的便是姐妹倆，誰都不願意在家裏麵守著，最後決定明日全家都早點去，她晚上給蔣家送飯的時候又和鈴娘說了會兒話，聽說了集市的蔣夫人也決定去看看，那蔣祺瑞便也想跟著。
出門的便成了兩家六人，徐姚氏見到蔣家的兩人卻是一愣，蔣夫人將頭發束了起來，穿了一身淺藍色的袍子，儼然一副公子扮相。
她見徐家大姐和姐妹倆都盯著自己，不由得紅了臉頰，低聲問道，“可……可有什麽不妥？”
她嫁到蔣家之後很少出門，偶爾有出門也是和蔣扶風或是自家婆婆或妯娌一起，現在要自己出門就想起了出閣之前出門玩樂時候總是扮成公子，便連夜改了蔣扶風的一件袍子。
她出門前還覺得自己裝扮的很不錯，畢竟在鄉下帶著帷帽也很奇怪，殊不知她那一雙含情桃花眼，耳朵上的耳洞，還有走路時候搖曳的姿態，無論怎麽看都是女公子，奇怪的很。
“噗嗤”，徐姚氏看她脖子都泛起了粉色，便不再盯著她看，上前拉了她的手，“也好，這樣看上去你和祺瑞倒像是姐弟。”
徐杏兒看了看蔣祺瑞，發現他其實繼承了蔣夫人的桃花眼，隻是他鼻子嘴巴都隨了他爹，線條比較淩厲，眼神也往往不帶笑。
乍一眼看過去，會覺得他眼角帶煞，也就注意不到其實他也是上勾的撩人眼型了。
徐姚氏和蔣夫人回蔣家“補妝”去了，徐桃兒自發去趕著通知已經下山的爹爹省的他等得著急。
徐杏兒和蔣祺瑞便站在蔣家的門口等，氣氛不算很融洽。
“你讀書了麽？”徐杏兒望了天望了地，想起他和自家哥哥差不多年紀，便扯了個自認為不會“一發必死”的話題出來。
蔣祺瑞眼睛終於從旁邊的大樹上移開，掃向了她。
“.……”
“大意了！”徐杏兒沒等來蔣祺瑞的回答，心裏自我掩麵唾棄起搭話的自己，一個小人兒蹲在牆角雙手直撓，“啊啊啊啊你幹嘛要搭話！”
蔣祺瑞的眼神又挪到了大樹上，那裏有幾隻螞蟻跑來跑去。
“讀了些。”
徐杏兒心裏惱怒的小人兒快要把牆撓穿的時候，蔣祺瑞終於把頭挪了回來，看著她回答了一句。
“？”徐杏兒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無視我，隻是反應慢？”其實這幾日裏的接觸中，徐杏兒也發現了蔣祺瑞的話是真的少，那次上山他也就隻說了幾句話，通常她和金寶掐來掐去的時候，蔣祺瑞就安靜的跟在他們後麵，確切來說是洪金寶的身後。
他對金寶似乎有著別樣的信任，蔣家此前應是富貴書香人家，這一點從行走談吐中處處可見，蔣祺瑞在這樣的家庭中成長，按常理來說應該是自信沉穩模樣，徐杏兒此時細細一琢磨，覺得這可能是先天的障礙吧，就像是她的前身那樣，不由得心裏起了些同病相憐。
既然蔣祺瑞並不是抗拒和她說話，那她就決定多和他交流！
“那你現在到這兒怎麽讀書啊？我哥哥在不遠處的鎮子上的私塾念書，你要不要也去呢？”徐杏兒丟了此前的惱怒，走近幾步問道。
蔣祺瑞在她靠近的時候就想後退，握著拳生生的忍住了，他微微皺起眉頭，忍著心底的不適側了臉，深吸了一口氣，才回答說道，“不用，我爹會教我。”
徐杏兒聞言眼睛一亮，“你爹是夫子麽？那你每天什麽時候讀書？”
“我爹不是夫子”，蔣祺瑞沒想到她會繼續靠近，沒忍住還是退了一步，他在心裏小生補完了後半句，“我爹可比那什麽夫子厲害多了。”
徐杏兒見他隻答了前一句，就又重複了一遍另一個問題。
蔣祺瑞以為她是想讓爹爹沒事時候指點一下她哥，便說道，“我學的你哥怕是學不了，你哥學的也還不用我爹來教。”
他三歲開蒙，現在已經開始學經史著作了，他學的徐明年的確是學不了，而徐明年前年才去私塾，現在還在學《千家詩》，這樣的讓蔣扶風去講解的確是“殺雞焉用牛刀”，太過大材小用了。
“.……”徐杏兒沒想到蔣祺瑞將自己的話拐了好幾個彎，怎麽就和自家哥哥扯上關係了？
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湊過去看了看蔣祺瑞的臉色，見他並沒什麽不喜的情緒，才試探的說道，“那……能不能請你爹……不不不”，她注意到蔣祺瑞的眼神逐漸不善，便改了說法，“那能不能請你教我識字呢？”
這裏的字體和繁體字不太一樣，前身也從未學過識字，她現在真的一介文盲，而想要做生意發家致富，最起碼也得看得懂合同文書，簽的好名字才不會被人坑不是麽？
再說作為一名金融學畢業生，她還想看看這年代的律法約束，別踩了什麽雷不自知那就不是發家致富而是要去吃牢飯了。
徐杏兒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其實古代很多朝代對於民間能夠經營什麽都是有著約束的，不同地方的法規還不盡相同，對於合同效力和文書的約束條件也不是像現代律法這麽完善。
比如很多地方釀酒行業都是有了官家許可才可以釀造販賣的，私自釀酒隻能自家飲用或是小範圍的“互贈”，不可在門麵集市上販賣的。
不過農村倒是管的鬆散，上次在清水集市上也見有人賣酒釀和粗製的黃酒，這種小批量隻要官不究就無過，但是這樣小批量的售賣也是沒辦法發家致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