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高手對決
呯！
槍聲在黑夜中顯得愈加清脆。
正在濱河公園卿卿我我的幾對小情侶，立即尖叫著跑走了。雖然跌跌撞撞，但仍然很快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咻！
子彈破空疾飛，迅速射向艾倫面門。
不愧是刑偵隊長！
即便是猝然擊發，這一槍仍然很准。
突然，她瞳孔猛地收縮，只見艾倫的腦袋在間不容髮之際倏地一偏…子彈貼著他的發梢呼嘯而過。
打斷了身側的小樹。
居然能避過子彈？
楚佳佳額頭上的汗珠愈加密集。
這是她一次親眼見到有人能避過子彈。
葉飛雖然也曾做到過兩次，但她並未親眼目睹，是以震撼程度遠沒有現在這般強烈。
想象跟親身經歷，委實有太多的不同。
那麼，一個人的反應速度，真的比子彈還快？
像葉飛這樣的修鍊者當然可以，但艾倫做不到。
他剛才之所以能成功地避過子彈，是因為在楚佳佳扣動板機的一瞬間，預判到了她射擊的方向而已。
看上去他是在槍響過後才偏移的腦袋。
事實上，他提前做了閃避動作。
可楚佳佳哪裡知道其中關鍵？
直震得渾身冒汗。
「你還有兩次機會。」
艾倫臉上笑容仍是那麼淡然，甚至還有點迷人。
楚佳佳驚駭的表情，讓他很是滿意。
他就是要讓楚佳佳慢慢地喪失信心，慢慢地被恐懼吞噬，直到失去開槍的勇氣。讓一個刑偵隊長連開槍都不敢，這是何等的牛逼？這是多大的成就？
這樣的快感，正是他畢生所追求的。
楚佳佳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於是又一次扣動了板機。
砰！
第二槍仍然被艾倫輕鬆避過。
「你還有一次機會。」
艾倫的笑容越來越淡定。
楚佳佳恨不得一腳踩扁那張英俊的臉。
冷汗順著她的額頭不斷滑落，她的身體宛如繃緊了弦，握槍的手指由於太過用力變得有些發白。
只有一槍了。
一槍之後，攻守易勢，我必敗無疑。
楚佳佳恐懼更甚。
全然不是知道對方給她三次機會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擊她的信心，就是為了讓她產生絕望。
他是個追求完美的人。
對手越強勁，他越想勝得完美。
「我就要變成廢物了嗎？」
楚佳佳的俏臉上，浮起一抹絕望之色。
這雖然是艾倫所希望看到的，但來得太早了點。
艾倫最希望看到的，是以絕對的實力碾壓，從而導致對方徹底失去反抗之心。
可現在，他還未展示超強的槍法呢。
雖然完勝，卻有遺憾。
…………
楚佳佳知道自己敗了，敗得無話可說。
照此看來，別說她只有最後一槍了，就算再有十槍又能怎樣？浪費子彈而已。
不過，楚佳佳還是掙扎著扣動了板機。
她不願意自己成為連槍都不敢開的廢物。
槍響的同時，她閉上了眼睛。
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訴說著內心的不甘。
她還有很多事都沒有做，她還不想就此成為廢人。
可她別無選擇，只希望葉飛沒有讓她失望，已經拿到了警方想要的資料。
數秒過去，預想中的痛楚並未來臨。
她詫異的睜開雙眼。
只見艾倫正上下打量著她。
眼中雖然沒有火光，但卻很是直接。
楚佳佳頓時打了冷戰：難道他想在廢掉我之前，先羞辱我一番？絕不！
接下來，楚佳佳再次抬起了槍。
不過這一次，她將槍口對準了自己。
殺不了艾倫，總能殺掉自己吧。
這一舉動，讓艾倫頗為意外。
略一思忖，當即搖頭嘆息：「我還沒出手呢，楚隊長這就要放棄了嗎？堂堂刑偵隊長居然舉槍自殺？連跟歹徒對決的勇氣都沒有？你就不怕給神州丟臉嗎？」
眼中的戲謔，也變成了不屑。
「早知楚隊長這麼慫，我又何必不遠千里而來？唉，高手寂寞啊！」
楚佳佳一聽，愣住了。
自殺是死，跟他對決也不過一死。
我又何必墜了神州警方的威名？
即便死，那也要戰死，而不是自殺。
而且他的犯罪資料上，從來沒有侮辱女人這一說，剛才應該是我想多了。
想到這裡，她食指突然一挑。
槍口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旋轉，還未等槍停穩，板機就已下壓。
呯！
這一槍嚇了艾倫一跳。
饒是他經驗豐富，也無從預判這一槍的彈道軌跡。
再也沒了之前的從容，連忙閃至大樹之後。
其實，楚佳佳這一槍根本就沒打算瞄準，純粹是胡亂射擊的。
自然無法預判子彈飛行的軌跡。
或許，這就跟亂拳打死老師傅一個道理。
我不按套路出牌，你經驗再豐富也是白扯。
…………
槍響的同時，楚佳佳身體驟然暴退。
迅速隱沒到了夜色之中。
她之所以未等瞄準就開槍，就是打好了『浪費一顆子彈，以獲得隱身暗處的機會』這個主意。
反正又打不中，又何必瞄準？
既然無法正面打中你，那我就暗中偷襲。
就不信你背後也能長眼睛。
以進為退，這是楚佳佳剛剛產生的想法。
沒想到這胡亂的一槍，反而搞得艾倫手忙腳亂。
「這樣才有意思嘛！」
艾倫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
忽遠忽近，不可捉摸。
戰意升騰的楚佳佳，才是他希望看到的對手。在她全力以赴的情況下實施輕鬆碾壓，這才是他想要的結果。
這就跟古代猛將刀下不斬無名之輩一個道理。
實力太弱的對手，提不起拔刀的興趣。
「楚隊長藏好了沒？我要反擊了哦。」
話落，槍響。
咻！
子彈帶著尖嘯和熱量貼著楚佳佳的左耳飛過。
一陣劇痛傳來，耳垂竟然被子彈擦破了皮。若是再往右偏得少許，她就是被一槍爆頭的結局。
很明顯，艾倫這一槍已是手下留情。
不然，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黑暗之中，仍能控制如此精準？
艾倫的槍法，當真神乎其技！
楚佳佳強忍疼痛，身體猛地右移。
咻！
她剛剛藏身之處，多了一個深深的彈孔。
若是晚移動片刻，恐怕就報銷了。
其實這一槍，艾倫是要打掉她右耳的。
若非葉飛暗中用小石子改變了子彈的方向，楚佳佳根本避不開。
葉飛早就到了。
他沒有急於出手的原因，是想幫助楚佳佳親手擊敗對方，以此來提升她的信心。
對於一名刑偵隊長來說，信心很重要。
而在她在找上自己那一刻，已經充分說明她在面對艾倫時根本沒有信心。
表面上，說是讓他只拿走資料即可。
但未嘗沒有希望葉飛出手相助的意思。
不然，只是拿個資料而已，何須找他出手？
讓環衛車『正常』倒走垃圾桶里的『垃圾』，豈非更加穩妥？
…………
楚佳佳的戰鬥經驗很豐富。
艾倫連開兩槍，早就暴露了位置。
她立即毫不驟然地回敬了一槍，爾後又連忙改變藏身之所。生死關頭，她的潛力全部激發出來了。
這一槍又快又准，艾倫再次嚇了一跳。
依靠對危險的本能反應，險險避開。
在閃避的同時，他又開槍了。
結果除了再次暴露自己之外，仍是一無所獲。
這已經是艾倫今晚開的第三槍。
三槍居然都未能命中目標？
對他來說，這可是開天闢地第一回。
到得此時，艾倫終於再一次正視對手：「不愧是能率隊抓住我的人，越來越有趣…」
砰！
砰！
兩聲槍響幾乎同時響起。
楚佳佳聽聲辨位，率先開槍。
艾倫根據子彈出膛時所產生的火星，一邊迅速閃避，一邊舉槍反擊。
論槍戰的反應速度，楚佳佳自然差得太多。
她雖然閃避得夠快，但哪裡快得子彈的速度？
子彈仍是打中她了的左肩，飛濺的鮮血，瞬間淋濕了她左半身。楚佳佳咬緊牙關，悄然蹲在了樹后。她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連包紮傷口都不敢。
這一次，連葉飛都來不及攔阻。
艾倫開槍的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我打中你了，並已成功鎖定。」
子彈入肉的聲音，別人或許聽不真切，但艾倫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艾倫的聲音仍是那麼飄忽。
不過卻對楚佳佳給予了莫大的尊重：「遊戲到此結束！我足足用了五槍才能解決你，目前為止你是第一個，已經很不錯了。所以，為了表示尊重，我決定送你上路！」
言下之意，楚佳佳應該感到榮幸。
因為別人只是被打殘，連被他打死的資格都沒有。
尊重你，所以才送你上路？
這是不是另類尊重？
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
此刻的楚佳佳，哪有心情自豪？
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次真的要死了么？
呯！
思忖未畢，槍聲又起。
…………
閉目等死的楚佳佳，並未感到疼痛。
居然打偏了？
看來對方的槍法，並沒到達完美無缺的地步。
那還有得一戰！
她再次升起濃濃的戰意。
看到她臉上的表情，葉飛嘴角微微抽搐。
這妞還真會自欺欺人！
要不是我暗中相助，你都不知死多少回了。
楚佳佳屏住呼吸，悄然移動身體。
艾倫的臉色則變得陰沉起來。
剛才那勢在必得的一槍，打空了。
並非他打得不準，而是子彈在飛行過程中，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從而改變了方向。
暗中隱藏得有武功高手！
得出這個判斷後，艾倫瞳孔猛然收縮。
在漆黑的夜間想要改變子彈飛行的方向，這得多強的眼力？這得多強的暗器功夫？
我是就此退走？
還是繼續射殺楚佳佳？
艾倫只是猶豫了片刻，便作出了決定：繼續戰鬥。
像他這樣的兇徒，自然不會因為對手強而退縮。相反，對方越強，越能激起他的鬥志和凶性。
決定繼續戰鬥后，他左手又掏出了一把手槍。
他今晚總共只射出了五發子彈，為何要換槍？
莫非他要當一回雙槍老太婆？
葉飛有些疑惑，不由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雖然夜色很深，但夜視能力極強的葉飛，還是看清楚了艾倫左手那把槍上的特殊標記——猙獰的狼頭。
獨狼？
葉飛立即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楚佳佳之前獲得的資料信息，根本就是錯的。
獨狼雖說並非修鍊者，但他卻是國際上赫赫有名的sss級通緝犯。
他根本沒有同夥。
危險等級也不是楚佳佳所說的ss級。
此人槍法出眾，性情暴戾，而且並無好惡之分，做事全憑個人喜好。
一直以來，他下手時為何只打殘不打死？
因為他是在用活人練習槍法。
一槍爆頭，顯然比打掉耳朵或手指要容易得多。
他槍法之所以高超，這個習慣可謂立功不小。
…………
知道艾倫就是獨狼之後，葉飛立刻知道了他手持雙槍的原因：他要用自己的招牌名技——狼牙三咬。
那是他自製的特殊子彈，名叫子母彈。
母彈出膛之後，會自行分裂為三顆細小的子彈。
三顆子彈呈品字型突襲上中下三路。
非修鍊者，很難抵敵。
即便是現在的葉飛，若不藉助其他手段，也根本不可能同時改變三顆子彈的飛行軌跡。
好在他手段多多。
保險起見，葉飛立即施展了人格鬼網。
在自己的領域內，漫說只是三粒子彈突襲，就是三十粒同時攻擊，也無法對他構成威脅。
布置好人格鬼網后，葉飛不由有些后怕。
幸好楚佳佳叫上了我，換成其他人，恐怕誰也救不了她，不過是多搭上一條人命罷了。
知道對方也做不到槍槍致命之後，楚佳佳頓時信心大增，打算跟對方周旋到底。
她覺得自己未必沒有機會。
由於各有忌憚，兩人都不敢貿然開槍。
楚佳佳忌憚的，自然是對方超快的反擊速度和超高的準度；艾倫忌憚的，則是那個隱藏在暗中的修鍊者。
場面，陷入了僵持。
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誰都不敢開槍。
他們都知道，開槍后一旦沒有命中目標，那就意味著這輩子恐怕再也沒有機會開槍了。
所以，這不但是槍法的較量。
更是意志力、忍耐力和心理承受力的較量。
誰先沉不住氣，誰就會橫死當場。
…………
五分鐘后。
艾倫『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個空酸奶盒上，發出了一聲輕響。
楚佳佳，立即條件反射般扣動了板機。
而且還是連開五槍。
彈著點，遍布空酸奶盒聲響發出的三米範圍。她流血不止，必須儘快結束戰鬥，所以這才孤注一擲。
砰…
第一顆子彈準確地命中了酸奶盒。
其餘四顆，有一顆打在石頭上，冒起火花點點。另外三顆，卻宛如泥牛入海。
艾倫嘴角一彎，『狼牙三咬』迅速反擊。
楚佳佳槍口的硝煙尚未完全散去，三顆子彈已是呈品字型呼嘯而至。
她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如果只是一顆子彈，那還要不了她的命，可是三顆…她必死無疑。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她突然腰上一緊。
然後斜斜地飛了起來。
以極快的速度，落在了一塊巨石之後。
熟悉的氣息，妖孽的手段。
他終於趕到了！
噗…
楚佳佳剛剛所在之地，出現了三個冒著硝煙的彈孔。顯然，這一槍艾倫下了死手。
…………
「你就在這裡別動，我去收拾他。」
楚佳佳腦海中剛剛收到這道意念，拿槍的手忽地一輕。扭頭一看，身邊已然空無一人。
她又驚又喜。
驚的是，艾倫居然可以一槍三彈。
這個信息，她之前是不知道的。
喜的是，葉飛終於及時趕到了。
有他出手，艾倫必敗無疑。
艾倫再厲害，也只是一個神槍手，能強得過墨綠蛇妖？能強得無面鬼臉？
在修鍊者眼裡，槍手那就是個屁。
不過，這是在晚間，而且艾倫能一槍三彈。
關鍵的關鍵，從他剛剛射擊的情況看，這種子彈的威力極大，絕非肉體可以抗衡！
葉飛能毫髮無損地幹掉他嗎？
「握草！剛才來不及告訴葉飛，我槍里只有一顆子彈了。最後一顆子彈，我是打算是留給我自己的。」
楚佳佳再不復之前的淡定。
一方是很少用槍的葉飛，而且只剩下一顆子彈；一方是大名鼎鼎的神槍手，能一槍三彈。
誰的勝算更大，一目了然。
若是徒手戰鬥，或者是使用普通槍械戰鬥，那楚佳佳絲毫不會為葉飛擔心。
可這一槍三彈，明顯非同尋常啊！
想到這裡，楚佳佳不由有些後悔請葉飛出手幫她了。他那麼年輕就成了打更人，可謂前途無量，不該就這麼稀里糊塗地交待在這裡。
而且還是『友情出演』。
不值！
…………
艾倫眉頭深鎖。
自己的必殺技竟然全部打空了？
這又開了先河吶！
肯定是那個修鍊者又出手了。
可是，彈道的飛行軌跡並沒有發生變化啊？他們是怎麼避開的？
艾倫不是修鍊者，自然不知道域的存在。
在人格鬼網中，艾倫所能聽到的聲音，那都是葉飛想讓他聽到的。否則，他所有的感知都會歸零。
正驚疑間，一道人影突然映入眼帘。
身手很矯健，正在迅速向他接近。
是那名可惡的修鍊者！
艾倫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板機。
緊接著，他瞳孔驟然收縮。
什麼鬼？
竟然把身體擰成了七拐八扭的麻花？
就這樣避開了三顆子彈的同時攻擊？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對方到底是人是鬼？
哼，就算你是鬼，我也要把你打成死鬼！
艾倫雖然吃驚，但並不畏懼。
甚至還鬥志昂揚，顯得格外興奮。
或許，這就是強者心態。
那道人影，自然就是葉飛了。
他想瞧瞧自己究竟能不能避開輕型熱武器的攻擊，這才故意暴露在艾倫眼帘。
真要認真起來，艾倫連扣動板機的機會都沒有。
艾倫在葉飛面前，就跟楚佳佳在艾倫面前一樣，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獨狼心中發狠，兩手也不含糊。
但聞『砰嘭』聲不斷，直接做起了雙槍俊後生。明明只有他一個人在開槍，硬是被他弄出了數人槍戰的動靜。
每一顆子彈，都準確無誤地飛向葉飛。
可即便槍林彈雨，仍然無法阻擋葉飛前進的步伐。
甚至連速度都沒有絲毫降低。
只見他或加速前沖、或驟然急退、或前撲、或後仰、或前翻、或側躍…
身形飄忽如鬼魅。
閃轉騰挪如舞蹈。
艾倫心頭大駭。
對方的動作毫無規律可言，根本無法預判。
而且速度太快，只能看到重重殘影。
無論他怎麼射擊，每次子彈都成功地繞過了他的身體。如此身手，恐怕就連世界上最頂尖的狙擊手，也沒有打中他的可能。
小小的興城，居然有這麼厲害的人物？
我到底還是託大了。
此次興城之行，實屬不智啊！
…………
密集的槍聲，讓楚佳佳緊張得無法呼吸。
她槍里只有最後一顆子彈，很明顯這些槍聲都是艾倫弄出來的。
從無休無止的槍聲來看，葉飛並未失去戰鬥力。
甚至很可能沒有中槍。
戰鬥進行到這個時候，她對艾倫和葉飛的實力，再次有了一個清醒的認知。她做夢都沒想到，一個人、兩隻手，開槍的速度居然可以快到這個地步。
都能趕上五人一組的刑偵小隊了。
她更沒有想到，人的反應速度居然真的可以快過子彈，而且還是遠遠超出。
看到子彈，作出判斷，進行閃避…
無論哪個環節稍慢，那就是中彈身亡的結局。
到得這時，她只能無奈苦笑。
就自己這點實力，連跟艾倫做對手的資格都沒有，竟然還妄想孤身抓住他，簡直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