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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釣系木偶師在線欺詐(37)【4000+】

  池殷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阿辭。

  旁邊有一道深不見底發萬丈深淵,而這一小片天地月色晦暗,樹蔭婆娑。他往後掃了一眼,並沒有看見許斯文的身影。

  池殷皺眉:「你怎麼在這裡。」

  明明跟他約好在這裡的是許斯文。

  阿辭沒有說話,只是直愣愣地站著,屏息凝神的動作,極為僵硬。

  池殷很快才發現這點詭異之處。

  身為木偶師,他總是能很快感知到自己製造出來的木偶狀態不對。

  果不其然,身後傳來了女人的笑聲。

  是劉敏娟。

  她將刀架在阿辭的脖頸上,企圖威脅,「還想不想要你的人偶了?」

  她不知道的是,其實池殷並不關心阿辭的死活。

  他在乎的只是從阿辭口中知道當年的真相,化解他跟謝矜的矛盾。

  讓他在參加比賽之前,不被謝矜針對……

  想到這,池殷忽而發現了遺漏的一點,猛然抬起眼,「你怎麼會知道他是我的木偶?!」

  副本NPC是禁止知道玩家信息的。

  只能說明劉敏娟壓根不是這個副本的NPC。

  而是假冒的。

  「你到底有什麼意圖?」池殷瞬間警惕起來。

  難怪這個副本的風水設置都很奇怪,像是臨時搭建了一個世界,還很刻意地用了裴這個姓氏。

  讓他不可避免地聯想起了上個位面的裴時晏。

  其實目的就是……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引他入局。

  至於是什麼局,池殷不知道。

  他指縫綳著白線。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能力天生克制劉敏娟,女人明明很強,卻在對戰中打,隱隱落入下風。

  沒有神力的木偶師趁著女人的失誤,白線纏上了對方的手腕,正要一扯時。

  劉敏娟意識到了危險一般,連忙掙開,捂著肩膀灰溜溜地跑了。

  池殷感到意外。

  還以為體力會消耗完,是一場持久戰,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

  但池殷還是受了傷。

  阿辭害怕似地想躲在他身後。

  池殷本能防備了一下,往旁邊偏移,沒有將自己的後背暴露在阿辭面前。

  因為,他並不信任他的人偶。

  ——作為當事人之一,沒有誰比阿辭更了解當年那件事了。

  「阿辭。」池殷開口了,他嗓音很輕,卻帶著木偶師對於木偶之間存在的震懾感,「我希望你能把當年的事情,好好說清楚。」

  阿辭頭皮發麻起來了一瞬,他遮住了眼中的思緒,軟聲道:「主人你真的想知道嗎,我可以帶你去一個地方。」

  池殷並不中招,「你想說什麼就說。」

  「不說,我遲早也能查出來。」

  阿辭聞言似乎僵了一下,「我說,我都說了。」

  池殷沒料到阿辭會這麼配合,感到意外。

  「當年是這樣的,我沒有聽主人的話,跑進了副本……」

  遠處倏忽傳來樹葉沙沙聲,蓋過阿辭的嗓音。

  池殷循聲,偏頭望去。

  卻發現夜色下毫無異樣。

  待他收回目光時,耳邊忽而炸來了阿辭的驚呼一聲,神情愣怔地望著他。

  隨後摔下了一旁的深淵。

  下面漆黑得不見底。

  池殷微頓,熟悉的場面讓他心中湧現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聽到旁邊傳來腳步聲,偏頭一看,對上謝矜的眼。

  他瞬間就明白了什麼。

  「我剛才沒有動他。」池殷連忙解釋。

  可是回想起剛才那一幕。

  這樣的話語顯得蒼白異常。

  「你是沒有動他,你是有對他起了殺心。」謝矜語氣冰冷,不過幾秒便走到了他的身旁。

  池殷抿直唇線,眼眶微紅,但所有的心寒的,都抵不過謝矜的懷疑。

  「謝矜,你把我當過故友嗎。」

  「你用這種眼神,是因為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善妒的人?」池殷問道。

  他的心在痛。

  宛若尖針在密密麻麻地刺著他。

  痛到幾乎無法呼吸,喉嚨哽得幾乎咽不下去。

  「難道不是么。」謝矜捏著他的下頜,「你曾經為了跟我一組,故意淘汰掉組裡的女生,你以為自己做得很隱蔽?」

  「你以為我發現不了這些。」

  他只是不願提及。

  他只是在縱容他。

  可是木偶師卻一次又一次挑戰他的底線,甚至到最後還殺害了他最重要的人。

  「冷血無情,你對我的,真的是愛么。」

  最後這一句話,帶著更深也更重的情緒。

  「你自私。」

  「你說謊。」

  「你偽裝。」

  池殷視線微潮,謝矜忽而抵住了他的臉頰,頓了好久,才沙啞道:「還有……那天喊的裴時晏是誰?」

  這個問題跟之前的話語比起來。

  顯得突兀極了。

  池殷沒料這個問題,愣了愣。

  謝矜一字一頓,帶著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瘋意,逼問著:「他跟你什麼關係。」

  為什麼你的慾望是他。

  為什麼你會喊他的名字。

  那個男人是誰。

  池殷微怔,

  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個模樣看起來格外像是一種默認,更刺激了謝矜。

  「你說這麼多的事,你要怎麼還。」謝矜低頭,溫熱的呼吸落在他脖頸。

  池殷敏感地顫抖了一下,仰著脖頸。他剛才對付劉敏娟的時候,精力就已經消耗了一大半,現在身子軟軟的使不上力氣。

  想要撐坐起來。

  不料下一秒,又被壓實了。

  聽到謝矜嗓音模糊又低啞地傳來:

  「木偶師,我知道你在遊戲里疼慣了,」

  池殷頓了好幾秒,才聽懂他的話,略微睜大了眼:「……你什麼意思?」

  池殷很快就知道了。

  因為謝矜已經瘋了,將他抵在了一旁。

  池殷感覺自己在被一點點撬開。

  他攥緊的手指彎都泛白,脖頸卻薄紅得厲害。被迫露出柔軟的內里,接受另一人肆無忌憚地掠奪。

  謝矜的氣息滾燙,落在他的鎖骨與脖頸。

  同時也很狠。

  池殷連呼吸都破碎、凌亂,溢在唇齒間,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

  池殷哭了,被抵在牆上腳底懸空時,哭得更厲害了,眼尾都是濕紅的。

  半闔開的眸子氤氳著潮意。

  眼淚從臉頰滑落,最後盛進裸露、深陷的窩窩處。

  池殷在反覆中地侵襲中,意識模糊又清晰,身子顫抖得厲害。到最後,鮮紅的血跡蜿蜒下來,滴落在白皙小腿間。

  潮意滋生。

  池殷勉強清醒神智,望著腿間的痕迹與狼藉,眼眶更紅了。

  謝矜問他:「你騙我的時候,有過愧疚么。」

  池殷的臉色蒼白得厲害,指尖輕蜷。

  謝矜簡直恨死池殷了,殺了他的妻子,後來又故意隱藏身份在他的身邊。

  騙他跟條狗一樣。

  將他蒙在鼓裡。

  池殷闔開眼,纖長睫毛微顫,過了很久很久,才恢復聚焦,「……謝矜。」

  「我很疼。」

  聲音虛弱與無力,又很啞。

  謝斯凌停了一下。

  「疼就對了,你睡起來跟小玫瑰的感覺,都一模一樣。」

  池殷愣住了。

  「你應該慶幸你把阿辭製作得跟你那麼像,不然……我不會看你一眼。」

  池殷感覺心被刺了一刀,密密麻麻的疼意,卷襲而來,他痛得咬了一下唇瓣,悶聲道:「你從前以為我是小玫瑰,所以跟我做了那麼多次,但你現在知道了。」

  為什麼還要跟他這樣。

  「你是在……把我當成替身用嗎。」

  一個用來紓解你慾望的工具。

  池殷說話間,眼尾潮濕,淚睡已經滑落到了臉頰。

  其實他很少會哭,特別是有自我意識時,也很少會露出這樣絕望似的笑意。

  但池殷現在忍不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受,連呼吸間,都牽引著心臟疼得厲害。

  謝矜望著池殷的臉色漸漸白透了。

  少年睫羽潮濕又顫抖,像是即將被折斷的蝶翼。

  無論是現在失去神力,還是從前那個漠然的木偶師,池殷永遠都是冷靜,就算有時候有些笨,但也很少會這樣。

  可現在不一樣了。

  就好像池殷的心,已經碎了。

  還是被他親手一寸寸搗碎的。

  真奇怪。

  面前這個人明明剛才還是將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殺死了,可是池殷光是掉一下眼淚,他的心就軟了。

  謝矜望著少年,再也控制不住或是怒火、掙扎、情慾間糾纏在一起的思緒。

  ——他很想去親吻他。

  宛若曾經無數次的事後。

  但這一次,池殷漠然地偏頭躲開了,他脖頸都蔓延著一片血色,嗓音透著虛弱與顫抖,「所以……」

  你會取掉我的心臟,對嗎。

  池殷想著,忍不住悶哼出了一口血。

  絲絲縷縷的血跡,順著嘴角流下,刺眼得觸目驚心。

  映得謝矜的眼都微紅。這瞬間,他慌了一下,腦海里浮現一段破碎的記憶。

  ……好像也有一個人倒在血泊里。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

  「殷殷,不要睡。」

  「不要離開我。」

  他聽到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說我錯了。

  謝矜像是陷入了一場噩夢。

  而一旁的池殷在不停地咳血,腦子嗡鳴一片,耳邊是系統音的尖叫音:[警報,生命值下跌嚴重!]

  池殷像是要死了。

  謝矜終於慌了,已然忘了所有身份對立。他顫抖又倉皇地說:「等我回來。」

  但池殷已經聽不清了。

  他只感覺到身邊冰冷一片,是謝矜將他扔下了。

  他像破布娃娃一樣。

  又只剩下一個人。

  謝矜是想讓他自生自滅嗎。

  好疼……

  不懂情愛的木偶師,在這一刻總算明白了痛苦的根源。

  他愛他。

  池殷痛苦地想著,喘息著,眼前有些漆黑,他費勁地想要爬起來。

  可惜剛經歷過一場惡戰,又被迫承受了一場粗暴的情事,他現在整個人都在發軟,大腿也在打顫,是前所未有的脆弱。

  指尖白色、綿軟的線,也鬆鬆地垂落。

  他失去了最後的自保能力。

  遠處看見模糊地走來了一個人。

  「謝矜……?」池殷其實只能模糊地看個輪廓大概。

  男人很高大,在他面前蹲下。

  還沒等他繼續開口,鋪天蓋地的痛苦刺入了他的心口。

  「……」

  池殷明白了什麼,苦楚地嗚咽著掙扎,可他實在過於虛弱,只能不停地求道:

  「不、不要挖掉我的心……」

  「它在愛你。」

  話語在這一瞬間停止。

  池殷心口處陡然一痛,他緩緩、顫抖地垂下眸,怔怔地望向自己血跡斑駁的胸口。

  一隻手扎了進去。

  隨後毫不猶豫地,捏住了他的心臟。

  很像老電影定格的一瞬間,副本崩裂成廢墟。

  等謝矜拿到高級道具,打算回去治療池殷時,入目的便是一片破敗。

  他翻遍了整個副本。

  卻怎麼也找不到對方了。

  ……

  ……

  池殷意識模糊,胸口還在不停地湧出鮮血,地面陷落,好像墜入了別的副本。

  他浸泡在水底,慢慢沉入深海。

  浪潮湧來,隨後一條只剩下骨架的藍鯨將他托起。

  池殷睜開眼。

  耳邊傳來了遊戲的聲音:[嘀,痛楚值已達100%,您上個副本獲取的特殊道具「惡靈的解咒」已生效。

  說明:永不坍塌的神舐,決定赦免你的苦厄。

  在此刻,於你新生。]

  電子音落在的那一瞬,無數記憶奔涌而來,猶如開了閘的巨浪。

  池殷捂著頭,渾身顫抖,再也承受不住,只剩下痛苦尖叫。

  凜冬的小木屋裡,男人一遍又一遍地吻著他的身體……

  所有凌亂的記憶在此刻湧入。

  池殷再次睜開濕紅的眼時,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伸出手,看著一截白線從他手間垂落,卻再也不似此前那般綿軟,而是削鐵如泥。

  容貌昳麗的木偶師,恢復了所有神力,他醒來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低頭看了一下心臟處。

  是空落落的。

  有一個窟窿。

  他摸著,笑了一下,全是冷然。

  這時,遊戲世界發生了動蕩,原先走在街道的玩家都紛紛望向那塊大屏幕。

  各大家族原先在進行討論的高端玩家,也都紛紛停步。

  「怎麼回事。」

  「剛才發生什麼了?」

  「好像是之前死亡的高級玩家重生了?」

  議論紛紛。

  不知過了多久,人群中有人悚然道:

  「是他!他真的復活了!」

  同一時間,所有高端玩家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沒有人問那個「他」是誰。

  因為彼此都心知肚明。

  是之前被所有人圍剿致死的木偶師。

  ·

  [歡迎玩家——冷麵木偶師,以地獄級別NPC身份回歸。

  快看。

  上帝總會偏愛飽受苦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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