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穩拿深情omega（51）
一種怪異的熟悉感蔓延而來。
「你流血了。」池殷愣了一下，想去查看他的手。
男人卻連忙收回，輕描淡寫道：「沒事。」
池殷半晌沒說話，因為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從未仔細看清過這個男人。
因為對方總是微低著頭。
帶著黑色帽子，五官都被口罩遮住，就連稍長劉海下的眼睛，都很少與他真正對上目光。
池殷以為，這是身為軍處成員都有的習慣，他沒有過問。
直到此刻，剛才發現這個言哥望向他的那一瞬間，池殷覺得有些熟悉。
但他不知道是像誰。
只是潛意識裡覺得，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不應該用那種透著關心的眼神望向他的。
「我們快回家。」裴時晏往後望了一眼，「有人在跟蹤我們，剛才那個花瓶不是無故掉落的。」
「跟蹤？」池殷剛才的思緒被這幾句話衝散了。
——有人想要殺死他。
池殷下意識有些發顫。他怕黑，此刻天色昏暗，就連街角年久失修的路燈都沒什麼亮度。
裴時晏連忙脫下外套，將懷中這個在不斷顫抖的人裹緊，「別怕，有我在。」
名為安全感的東西在心底蔓延，池殷卻被摟著微僵了一下。
他第一次跟這個言哥靠得那麼近。
明明是不同的性別，卻總是會讓池殷想起裴時晏。
可那個Alpha是萬萬不會這樣的。
而且言哥是個Omega，是有軍處蓋過印章的。
想到這說不清心裡蔓延了什麼情緒，言哥將染血的手藏在身後，濃郁的血腥味彷彿久久不散，直往池殷的鼻腔里鑽。
男人的胳膊很有力道，他就這樣被人半攬在懷中，不巧的是這裡還有一家海鮮店，尚未收攤。
並且是在準備明天的食物，現在烹飪著濃烈的湯汁。
大概是剛才受了驚，又或者是最近忙著調查身子太差。
池殷猝不及防被那撲面而來的海鮮氣味，弄得頭腦發昏。
頃刻間膝蓋發軟，差點想要倒下去，好在男人橫在他腰間的手及時用力，摟住了他。
「是我的深海恐懼症犯了，不用擔心。」嗓音是虛弱的。他唇色蒼白起來，剛想說自己口袋裡有葯。
但男人卻彷彿早就知道一般，提前拿出了那個小藥瓶。
熟練將藥片取出，抬起他的下巴，捏著他的臉頰，將藥片輕輕推進了他的舌尖。
對方指尖一不小心刮過了他溫軟的口腔內側。
可又像是情不自禁的觸碰。
池殷微頓了一下，覺得這一幕似乎發生過，但他實在太虛弱了。
昏過去了，等他闔開眼時，已經回到了梅姨的家中。
「醒了？」裴時晏的手已經包紮好了，就坐在他身旁。
池殷嗯了一聲，望著男人道：「謝謝你，言哥。你的傷現在怎麼樣了。」
裴時晏說不出來自己此刻什麼心情，大概是有點高興，「不礙事的。」
能夠保護你。
是應該的。
Omega頓了很久，原先毫無血色的臉頰現在才恢復點氣色，深吸了一口氣道，「今晚那個花瓶是……？」
「大概是俱樂部的成員。」裴時晏說到這，嗓音沉了下來，「他們行動了。」
聽到言哥的話，池殷的心也沉了下來，他有想過這件事的嚴重性，但沒料到對方的行動這麼快。
「不過不用擔心，」男人又道，「我會保護好你的。」
聽到這句安撫，池殷心裡消散了不少恐懼，心裡暖意肆意。
他是第一次遇見這麼好的人。
就跟家人一樣。
夜晚降臨，梅姨給他們做了一桌子菜，吃完后，池殷回想著上一次停車場的經歷，覺得許叔要是看見他們在家中，肯定會直接跑。
所以他們打算臨時租了這棟樓的一樓。
這是個老街區，平時人很少的。
房主沒料到還有人租，生怕他們反悔就立刻答應了。
在準備下樓時，梅姨小心翼翼地拽著池殷道：「如果按你們說的話，老許真的跟你們家……那的確，還是先不要讓老許知道你們的到來為妙。」
池殷點頭：「謝謝梅姨的理解，我們待會就下去了。」
卻不料，梅姨聽到這，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池殷察覺到什麼。
果不其然下一秒梅姨語氣憂慮：「梅姨這就直說了，你們租的那間房子，上個月剛出過事，有過入室搶劫案，恐怕存在安全隱患。」
如果換作以往，池殷肯定會有所顧慮。但是現在有言哥在他身旁，他一點也不害怕了。
所以他們還是去了一樓。
原本池殷是想來收拾的，裴時晏將人推去了洗澡房，便將屋子收拾好。
身為Alpha顯然不擅長做這些內務。
他費了很久的時間才做好了，想著先去洗把臉，隨後看見了池殷在洗澡。
這裡的洗澡房還用著上個世紀流行的，僅僅用一條布料遮住，下面是能看見腿的，毫無遮掩。大概原本在這住的人是個Alpha，因此布條較短，也沒那麼講究。
Alpha站在裡面，可能只會露出膝蓋往下的位置。
但Omega天生嬌軟，體型偏小，裴時晏在外面能看見池殷大腿的位置。
裴時晏盯著那掛著水珠的白皙肌膚，輕輕咽了一下喉結，覺得嗓子乾澀得要命。
「言哥？」
Omega的聲音夾在流水聲中，不太明顯，裴時晏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喊自己。
「你在說什麼。」
其實裴時晏是聽清楚了的，但他這瞬間，就是偏要往那略顯簡陋的浴室里走，「我剛才沒注意聽。」
聽見男人腳步聲靠近，池殷下意識就有些緊張，畢竟他現在光溜溜的，雖然是同性。他天生臉皮薄，也會不好意思。
結巴了一下道：「我好像把筆記落在梅姨家了。」
上面記錄著他的很多思路，跟破案有關。但可能是下來的時候匆忙，放在沙發上忘了拿。
其實也能明天去拿的。
但怕明天許叔一早就回來，到時候看見那個筆記又跑。
「好。」男人回答。
不知為何有些沙啞。
池殷聽到了關門聲，是言哥出了門。他澡很快就要洗完了，也就是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整棟樓突然停電了。
池殷愣了一下。
整個人置身於黑暗之中，心跳加速了幾秒。但他已經在試著克服黑暗了，所以並不怎麼慌張。
但是三十秒過後過後。
——他感覺到這間小小的浴室不止一個人。
好像有什麼人在漆黑的不遠處注視著他，隨後靠近。
這間浴室很大，可以容得下兩個人。
這個想法來得怪異，池殷只當是自己在黑暗中的胡思亂想。
他匆忙地洗了幾下，便要將自己擦乾，摩挲著冰冷的牆沿，正想要去拿自己的衣服。
而腦海中忽而響起了系統的聲音：【宿主——】
向來冰冷的電子音染上了一絲顫抖之意。連帶著池殷的胸腔都略微起伏，心臟開始劇烈跳動著幾下。
【你的浴室裡面……有人。】
池殷瞬間倒吸一口涼氣，柔軟的身子開始顫抖著。如果換作是別的，他可能會很快冷靜下來。
唯獨是這樣一件。
因為總是會讓池殷想起現實里的一件事情，他家經歷商業危機，在破產過後背負了巨大的債務，他曾住過一個出租屋，夜裡來了搶劫的人。
他發現了對方。
而池殷正要離開的時候，對方發現了他。
幸好當時的鄰居——一個練跆拳道的女Beta突然敲開了他的門，說路過的時候，剛好聽到了他這邊花瓶碎裂的聲音，門也沒有關。
來看看什麼情況。
最終那個搶劫的被抓進了警局。
池殷是一個運氣極差勁的人，但似乎無形之中總有一個人默默地守護他。
其實他在這裡破產時，內心是稍微有些觸動的。
——而這個位面總是能挑起他內心深處的情感。
很像一場雙人博弈。
只是他不知道對手是誰。
系統道：【他暫時還不打算傷害你。謹記！不要讓他發現，你已經發現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當作無事發生，走出浴室。】
池殷強行鎮定下來。
第二次遇上這種事情，唯一有經驗的地方大概就是直到應該怎麼做。再加上他有了系統的陪伴，以及言哥發現這場詭異的停電，一定會第一時間回來救他的。
這一次不同於現實。
他好像在被人保護著。
池殷道：系統老師，謝謝你。
他將自己擦乾淨，慌張間只匆忙套了條褲子，就想立刻往外走。
零星的月色從那個小小一角里透進來。
池殷眼睛里好像閃過一抹寒光，他不由背脊一寒。
——是刀。
池殷手抖了好幾下，差點拿不穩手裡的衣物。
終於，就要到門口。
然而就在這瞬間，
那個人好像發現了他的恐懼。
黑暗裡的人動手了，迅速上前掐住了他的脖頸，池殷道：「你是誰……咳咳。」
而刀尖似乎就橫在臉頰旁邊，泛著寒氣。
池殷被掐得說不出話來。
……裴時晏。
呼吸在一點點剝奪，瀕臨窒息之際，池殷在心裡突然就好想喊這個名字。
能否如我所願，來救我一次？
但池殷知道不會的有人來救他的。
他可能真的要被活生生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