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穩拿深情omega（36）
昏暗的室內，一個身影坐在角落，脖頸微垂。季彬進來時打開燈，看見的便是Omega這副彷彿丟了靈魂的模樣。
池殷大概是察覺到了他的靠近，又立刻往後縮了一點。
季彬頓時停留在了原地，心裡有些酸澀與難過，他捏著手裡的畫冊，幾乎能捏出一道褶皺：「學長，我今天去學校幫你請了假，還把你的繪畫工具拿回來了。」
他小心翼翼地將東西全部放在漂亮Omega身側，可對方看都沒有看一眼，依然抿直唇線不說話。
已經過去整整兩天了。
季彬從剛開始地打算強取豪奪，到後面希望池殷像從前一樣對他笑一笑就好。
再到現在的，只要池殷只要肯開口跟他說句話，對他而言便是最大的恩賜了。
可是最後池殷不僅不會笑了，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飯菜吃得很少。
有時還會像現在這樣，莫名其妙望著面前的虛無空氣。
季彬半跪在地上，肩膀有些顫抖，聲線里似乎染著一絲恐慌道：「學長，你別這樣，我會害怕的。」
搞得好像受傷的是他一樣。
池殷吐槽道：系統老師，他難道不應該先擔心我害怕嗎。
他已經這樣跟系統嘮嗑了整整兩天。
系統嘆氣：【宿主，等你這次任務完成，我就可以升級了，到時候就能直接把你拉進系統間。】
池殷：我會努力讓老師升級的。
系統這些天是怕悶著池殷，每天都在使勁找話題才，但後面發現池殷真的不怎麼慌，它實在沒忍住問：【宿主，你不害怕嗎？】
池殷搖頭，回答道：我以前在現實里，經常遇上變態。
系統：【？！】
它迅速調出了池殷的背景，下一秒統子傻住了。
好傢夥。
它單知道它家宿主的舔狗很多，但沒想到這麼多。
池殷從小就長相漂亮，性子又好，從初中到大學，現實里無論是鄰居還是宿友，無論有沒有過交流，到最後都會想要瘋狂掠奪他。
所以池殷睡覺前關門關窗的習慣都是這樣養成的。
【宿主，你是不是有什麼萬人迷體質？】
池殷搖頭，他更願意稱之為變態集結體質。所以在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後，他從來不敢交男朋友，生怕碰見的是什麼不正經的人。
好像這麼多年來，
能讓他有安全感的，就只有裴時晏一個人。
「這是真實的世界嗎。」他忽而問道。
【您的等級暫時不夠，這個是還沒有許可權知曉的。不過宿主，您還是快想想怎麼把季彬支走，好調查一下你們家破產的事。】
是的。
池殷在這也不是白待的，如果不是因為想要趁機調查出支線背後的秘密。
他早就想辦法出去了。
而在季彬的家中，平時都會有保鏢看守著他，防止他逃跑，只有季彬在的時候，那些人才會退去。因為季彬不喜歡自己在的時候，家裡有其他男人的氣息。
池殷緩緩抬起眼帘，睫毛輕顫，他今天沒什麼喝水，所以說話都是啞啞的：「我想吃蛋糕。」
「什麼？」面對池殷這幾天唯一的話語，季彬愣了一下，旋即欣喜若狂，可又怕自己會嚇到池殷，連忙聲音小了下來，溫柔道：「學長我給你買，好不好？」
系統：【……】
它家宿主的訓狗能力也太好了。
池殷似乎說話有點艱難，好了一會，才緩慢道：「要吃北街那邊的。」
「好，我現在就去。」季彬會主動去，是因為他想著自己做得多一些，池殷就會待他好一點，「學長乖乖等我回來。」
池殷點了下頭，模樣別提有多乖了。
而等人一走後，他就立刻起身，走出了房間。
「小先生。」保姆疑惑道，「您去哪？」
池殷面不改色地輕聲道：「到窗戶那裡透透氣。」
季彬吩咐過除了不能放池殷走，別的都要要好好順著這個漂亮Omega，保姆只說了句注意身體便走了。
池殷走到了季彬房間，房門是密碼的。
他輸入季彬的生日。
不對。
輸入季彬的學號。
也不對。
片刻后，他不知想到了什麼，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開了。
池殷：「……」
於是推開門后的池殷頓在了原地，季彬的房間窗帘緊閉，僅開著一盞冷白的燈，映得牆面密密麻麻的照片都閃著光。
上面全是他的照片。
有正臉，也有背影，都是偷拍畫面很模糊，但拍下的主人似乎極為愛惜，每一張照片都一塵不染。
……他以為季彬是從綜藝上盯上他的。
沒想到一切都是蓄謀已久。
繞是池殷見過這麼多變態的人，此刻都沒忍住感到毛骨悚然。
而桌上還飄著一頁被撕下來的日記紙頁。
——他今天惹學長生氣，我要去打斷他的腿。
——他流了好多血趴在地上哭，向我求饒，我告訴他，這是你自找的。
——原來學長討厭他，是因為他向裴時晏表白了。
池殷：「……」
難怪他記得原主去找過那個跟裴時晏表白的Omega麻煩，但只是口頭上的，並沒有付出行動。
結果對方最後還是斷了腿。
……原來都是季彬乾的，讓裴時晏誤會了很久。
池殷連忙收住思緒。北街離這裡不遠，季彬很快就會回來的，他時間有限。
像季彬這樣的反社會人格，難以壓制時，總會用種方式發泄，那就是日記。
他得找到季彬的日記。
池殷連忙從那堆亂七八糟的面具翻起，不知過了多久，才翻出來一本破舊的小日記本。
【報告宿主，季變態已經到門口了！】
聽見腦海里的系統音，池殷找了張紙裹著，然後放進了口袋裡，又把剛才動過的地方復原。
池殷才鬆了口氣，然而就在離開多這瞬間，他在這一面照片牆裡，發現一張十分突兀老舊、格格不入的老照片——
他半跪在地上，側臉染著血，手指上糾纏的雪白的絲線，染著血珠垂落在縫隙間。
而一個跟裴時晏長得差不多八分像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垂著眼漠然望著他，還將一把刀扎進他的心口。
地上流了一灘血跡，染紅了散落的塔羅牌。
而照片的下面還有一排字跡：你總會死在一場燦爛的盛夏。
「……」
池殷怔了一瞬，等反應過來時，這照片已經變成了空白的。
門外已經傳來開門聲了。
池殷連忙往自己的屋子裡走，他在心裡急促地問：那張照片是怎麼回事，我剛進去的時候沒有看見過它。
就是突然出現的。
過了一會，系統回答道：【是一種高級道具，不知道誰放進來的。】
「裡面的畫面是真的還是假的？」
池殷已經將房門關上了，回到了角落，但他依然想大口大口地喘氣。
系統這一次沉默片刻，才道：【那個裡面好像預測的是……你不久后的未來。】
池殷愣了一下，呼吸都停了一瞬。
那可真是個噩夢。
他額頭滲出了冷汗，房門開了，季彬見他真的乖乖的，十分高興。將蛋糕擺在他面前，還極有耐心地打開包裝，將叉子遞到他手上。
「我挑的是草莓味，不知道學長喜不喜歡？」
池殷將口袋裡的日記往深處懟了一下，然後接過叉子，象徵性地品嘗了一口。他心臟到現在才恢復正常頻率。
季彬就這樣支著頭望著他，眉眼表情無辜，語氣也是，可是說出的話讓人悚然，「學長，你有沒有聽說過軌道實驗？」
「一個瘋子將兩個人綁在不同的軌道上，待會會有一輛火車行駛而來，而擁有拉杆的人，可以決定哪一方會被火車撞死。」
池殷意思又開始昏昏沉沉起來，在模糊之際，只剩下季彬輕輕地嗓音：
「學長，你說，如果裴時晏是這個可以拉杆的人，他是會選擇救你，還是讓你去死？」
……
……
裴時晏這些天一直待在軍處，都沒有回過家。而Omega也很安分，除了晚上會給他發幾條簡訊后，便沒有別的了。
唯一讓他疑惑的就是。
池殷發簡訊的時間都是在深夜，而且也有點陰陽怪氣。
剛開始幾天他還沒察覺出來什麼。
可是後來裴時晏總感覺不對勁，在加上這些天總是莫名不安。
於是他今天回家了一趟，才剛停下車，旁邊就衝出來一個人，不由分說地要往他臉上砸來一拳。
他反應很快，及時控制住了。
發現這個人是池遲盛后，他皺著眉道：「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池遲盛肉眼可見地又憔悴了很多，眼睛還帶著怒意，一字一頓咬著牙道：「你把殷殷藏哪去了？」
「什麼。」裴時晏覺得荒唐，低聲道，「池殷能去哪，他不是待在家……」
「待你媽，他的手機已經整整兩天沒有開過機了！」
「他失聯了這麼多天，為什麼你不知道。」
失聯……
這個矜貴的男人神情竟然變得有些空白，他已經顧不上池遲盛的罵聲了，連忙打開門。
而聽見動靜的保姆從廚房探出頭來，她頓時一愣，因為第一次見到Alpha這種冰冷得隨時都可以發瘋的神色。
裴時晏走得很快，他去到房間漆黑一片，他又到床邊掀開被子，裡面只有一支筆，以及幾包發燒葯。
床頭櫃還擺著半杯水，涼的。
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
這裡空無一人，池殷是真的不見了……
裴時晏緩緩坐在了冰冷的床上，支著兩條長腿，用手背抵著額頭。
如果有其他人在場，此刻恐怕也會驚訝，原來像裴時晏這樣穩重的男人也會有慌亂的這瞬間。
而下一秒，他不知猛然想到了什麼，翻開池殷的簡訊。
只見那裡又跳出了幾條未接收信息：
「我可以把池殷還給你。」
「三天後來海巷，不許報警。」
「不然……我不清楚我會對學長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是十分鐘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