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染
雙生摔在了地上,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瘋狂給錦瑟治療的終黎傾,她心裡突然涌生出一種不妙的想法,她開始懷疑終黎傾自始至終都不愛自己……
雙生忍著身體上的疼痛強撐著自己站起來,她一步一步地走到終黎傾面前,望著在終黎傾懷裡錦瑟蒼白的容顏,她好像心裡某塊地方開始破碎,就像是再也沒人在她的身後做她的頂樑柱了……
「終黎傾……你……到底有沒有愛著我……」雙生虛弱地開口,她心裡就好像有了一個答案,她皺著眉,面色蒼白地重複著這些話。
她心裡突然開始懷疑終黎傾其實只是把她當做錦瑟的替身,畢竟她與錦瑟是真的有些相同之處的……
「從來……從來我愛的就不是你!要不是錦瑟,你早就已經死在我的手上了,你現在居然還敢傷了他?你去死吧!」終黎傾雙目赤紅,面色猙獰。
他本不願傷害雙生的,畢竟她是唯一一個和錦瑟氣質特別特別像的,現在他才知道,錦瑟才是獨一無二,這個所謂的像也不過才三四分,沒了就沒了,他可以守著錦瑟保護他一輩子。
可現在這個女人居然傷了錦瑟,就算他是錦瑟心上人又如何,錦瑟一直護著她,她不也還是那麼沒心么?既然這樣,那麼錦瑟如果知道我把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給滅了,也不會說什麼的吧?
終黎傾怒視著雙生,手裡匯聚起一團魔氣,黑乎乎的球霧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衝出來一樣,他們尖叫著嘶吼著,那聲音凄冽地可以想象到死去的時候會有多殘忍,居然發出這麼可怖的聲音。
終黎傾一揮手,球霧便沖著雙生直直飛去,雙生躲閃不及,被球霧砸進了牆壁上,然後又摔在了地上。雙生撐起自己的身子,她五臟六腑都好疼,可她的靈力也使不出來,她吐了口血出來,現在的她覺得終黎傾就是個魔鬼!
終黎傾詭異地笑著,他看著雙生狼狽的模樣,臉色扭曲的像個惡魔,錦瑟難受地在他懷裡拱了拱,雖然經過終黎傾的治療,心口已經不在流血了,可魔氣與他體內的仙氣互相纏鬥著,讓本就虛弱的他變得更加虛弱。
終黎傾也意識到了錦瑟身體里的不對勁,可大殿突然開始坍塌,終黎傾慌成一個球,壓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才讓球霧對雙生的攻擊消停了一點兒。
雙生忍著身子里的巨疼,上前帶著終黎傾往殿外衝去,可終黎傾魔氣化成的球霧始終在她身邊搗亂,為她帶著終黎傾出去的路途更難了……
宮殿坍塌的聲音讓駐守在外面的侍衛聽見了,他們便連忙敢來查看情況,不看還好,一看就不得了,這幾日皇上總是去的那座宮殿已經被掉下來的磚瓦礫碎淹沒了,而皇上今天下朝的時候便就是往這邊來的,如今這殿都塌了……皇上……
終黎傾的近侍王谷趕到的時候,宮殿已經全部都坍塌完畢了,滿地的廢墟和金磚玉瓦都已經看不出這座宮殿以前是多麼的雄偉壯麗,王谷踩著地上的碎瓦,吩咐著侍衛們把這座廢墟全部搜查一遍。
王谷不相信皇上會就這麼死去,便下達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命令,大家把廢墟翻了個遍都未找到皇上的身影,連被皇上禁錮的雙生小姐和國師大人也一併不見了。
王谷沒辦法,只好往全城下達務必要找到皇上,雙生小姐和國師大人的命令,找到者重重有賞!
可即使是這樣子,王谷在代為管理皇位的日子裡還是找不到皇上,王谷一個近侍也抵擋不住民間的流言和大臣們的不滿。
只好對尋找皇上等人死了心,並答應在各大優秀才臣皇子公子們中選擇下一個繼承皇位的皇上……
千挑萬選,總算是在世家子弟中選出了一個優秀的皇帝繼承人——沈玉賢,聽聞做的慈善沒有萬數也有千數了,而民間對於這個公子也是頗為滿意,提起來便都是誇他的。
王谷覺得很滿意,便盡心盡職得輔佐著這位賢才皇上,最終天下在沈玉賢的管理和王谷的輔佐下慢慢太平,天下安定,到了王谷死的時候,這天下都再沒亂過。而這一盛世到了以後都在世人口中廣為流傳……
將軍府人心不定,南宮夫婦都已經沒了,好不容易雙生小姐回來了又失蹤了,除了付大哥和養大雙生還有玉竹的奶媽和沒了終黎傾控制所以從皇宮裡回來的春生,其他侍衛和僕人都差不多跑光了,將軍府也成了一個受人唾棄的凶宅。
要不是王谷派人守護著將軍府,怕是連府邸都要被那些南宮夫婦的親戚們搶了去,玉竹走完自己父母的葬禮,就天天在門口等著自己姐姐回來,他始終相信著姐姐不會拋棄自己的……
就這樣,玉竹從五歲盼到了二十五歲,他長大了,卻也漸漸明白了雙生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他死心了,他終於打算不再等了,因為他明白,沒了姐姐,他的心便也死了。
「付大哥,我們回去吧……」玉竹失魂落魄地開口,以往他都是不等到能看到月亮都不放棄的。付大哥,哦不,付管家,這麼多年來,留在將軍府的老人也走的走散的散了,他也已經從當年那個守門的晉陞為管家了。
雖然新增了許多新的婢女和侍衛,可將軍府再也回不到以前南宮夫婦和雙生在一起鬧的氣氛了,玉竹少爺也一日復一日地等著那個不歸人,他看著玉竹少爺長大,也看著玉竹少爺一天又一天的失望,現在這個行為對少爺來說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玉竹少爺……您不等雙生小姐了嗎?」付管家擔憂地看著玉竹,他怕的是玉竹少爺想不開想陪著夫人一起走了,之前倒還有雙生小姐這麼一個念想,現在連念想都希望縹緲,又怎談得上算是念想了呢?
這麼多年了,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雙生小姐回不來了,若是真的淪落天涯,就憑將軍府放出去的賞酬便不可能沒人來認,只怕是真的消失在了這人世間里,就只是苦了玉竹少爺這麼一直等下去罷了。
付管家這樣子想著,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玉竹少爺,就算小姐再也回不來了,您也不要尋短見啊!將軍府如今就只剩您一個了,若小姐在天之靈,不對,在某個地方看著的話,我死也難辭其咎啊!」
「付大哥你幹嘛,你起來,我沒有要尋短見,我只是真的不想等下去了而已,我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姐姐回不來便回不來吧,大不了等我老了死後去天上找她,」玉竹被付管家嚇了一跳,他並沒有生出什麼要尋短見的心思,只是這樣子等下去他自己也知道等不來的,若是自己勢力足夠強大,那麼不論姐姐在哪個地方,自己也總能找到的。
若是真的等不到,那便算了,他也期望姐姐會有一個好人生,若姐姐還在人世,即便是失憶了,那現在也怕是與哪位姐姐喜愛之人隱居山林了吧?
招募士兵的招募令今天又在街上貼起了,自王谷越來越對朝廷事務漸漸放下心之後,沈皇帝越發對國家管理重視,他深得王谷的信任自然也不是一個昏君。
自開始對外收復征地的時候開始,玉竹便一直想去軍營闖闖,今天終於想通了,他本就是將軍的兒子,骨肉里有著自己父親的血性,自是戰死沙場也比守著這隻有座空殼的將軍府好多了。
若是自己實力也算強,倒也是不怕會在軍營里吃虧,他想一直殺到自己成為將軍,感受一下自己父親當時的英姿颯爽,況且保家衛國也是自己娘親小時候交給自己的,若自己能奮勇殺敵,父母親怕是在天有靈也會保佑他平安的……
次日,玉竹在房中放了一封信書,是寫給付大哥的,信上說,他依然會記著將軍府的,讓付大哥不必太挂念他,他去軍營里闖闖,怕是付大哥看到的時候他已經進入到軍營裡面陪著他們去參練了……付大哥,勿念——玉竹。
付大哥看著最後一筆玉竹的字,反反覆復地再看了幾遍,他的眼淚掉落在信紙上渲染了玉竹落款的自己的名字,付大哥連忙拭去。
可已經染了便就是染了,那塊地方糊了一團黑乎乎的,付大哥雖然心裡更難過了,卻也心生一種自豪之感。
他這麼多年也沒看出玉竹與將軍有什麼相似的地方,反倒是有點像夫人的性子,可今天這一舉動,讓他突然看到了將軍的影子,他以往還小,便也聽過將軍的事迹。
「南宮有一兒,不願繼家產,只願當將軍,於是戰沙場,殺敵數百千,歸來仍是翩翩公子。」那時的南宮武殺敵立了一次大功,不僅升了將軍,而且皇上還允諾他,賜他一位翩翩佳人,好為他後半生留下個子嗣。
聽說南宮將軍當場便要了一位大臣的女兒,便是南宮月了,那時的南宮月還不隨南宮姓,她本命是個很好聽的,叫覃月,之後隨了南宮將軍進了南宮家,這才隨了夫姓。
兩個人倒也是成就了一段年少佳話,當時的恩愛事迹如今都還被當做稀奇事流傳在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