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捕

  雙生陷入沉睡的時候,錦瑟那邊已經到了京城外面,最後一道關卡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進去會面對什麼,一路上遇見的那些個架勢,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麼,但是實際是早就在暗處布下了天羅地網,分不清究竟有多少勢力究竟在暗處蹲著,到處尋找,就等著他回來呢。

  實際上,終黎傾說是那天天亮便一定要得到消息,他也的確得到了,知道了錦瑟往哪個方向去了,因而才沒有對一眾大臣痛下殺手,但是這幾天派出去尋找的人都沒有找到,他已經快要按捺不住心裡的暴躁了。

  他當真就那麼隨隨便便的離開了,一點都不想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嗎?那這麼多年來呢,若不是他一直用著方法束縛著他,他是不是早就離開了?終黎傾的手慢慢握緊,手上沒有指甲卻依舊是掐出了血來,順著低落了下來,將皇宮正殿里那大理石鋪成的雪白地面染得猩紅。

  一旁候著的王谷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是遞了個帕子給主子,然後就又退去了一邊,生怕引起了皇上的注意。終黎傾卻轉過頭來看著他,眸子也是有些紅的,血絲很多,他的聲音暗啞,頓了頓,問了王谷一句:「我當真那麼不堪嗎?你們一個個的都想要逃離我?」

  王谷心中一凜,還沒來得及解釋終黎傾就又轉回了頭去,然後將自己的拳頭緩緩鬆開,用那帕子隨便擦了擦。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王谷可是貼身伺候他的,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想要的人,他想去做的事情,大概這宮裡除了他,再也沒人知曉,但是這並不是什麼榮幸的事情,多數時候,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承擔的責任與痛苦也就大得多。

  在其他人眼裡,或許王谷得了皇上的青睞,不知道讓多少人羨慕不已,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如何的如履薄冰,他甚至不敢多說一句話,他怕自己一開口,說出來的話不稱皇上的心意,就會直接丟了自己的小命。

  終黎傾又坐回了龍椅上,眸子低垂著,安安靜靜,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宋斛這找了一天一夜了,原本的熱情也都消耗殆盡。這大將軍的位置他不要了!誰愛要誰要!那個錦瑟,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還讓人找,天下這麼大,能找得著嗎?

  他憤憤的推開了前面擋路的人,帶著一眾侍衛又回到了京城。虧他把那麼多的人都派了出去,自己又勞心勞力了一天一夜,卻是什麼發現也沒有,現在正在氣頭上,見前面還慢慢吞吞的檢查,簡直氣不打一處來:「都給本將軍讓開,一群攔路狗。」

  前面的百姓連忙往旁邊躲了躲,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要對他們動手。守城的士兵見到是宋斛過來了,連忙一把推開還沒有檢查的錦瑟,諂媚的喊道:「大人過來這裡,小的這就幫您先檢查。」

  宋斛很滿意他這態度,就要這樣的人,才能顯示出他的氣度,顯得他英明神武。這個守門的,倒是很有眼力見識,等到時候升官發財,就把他一起帶上:「你等會兒把名字告訴我後面的侍衛,好處少不了你的。」他指了指身後的一隊人。

  那士兵喜出望外,連檢查都不檢查了:「是,將軍還請慢走。」

  宋斛走路簡直都要嘚瑟上天了,甩動的手臂撞到了一旁的錦瑟,他立馬回過頭來,想要叱喝兩聲,下一瞬卻直接愣在了原地,這不是……國師嗎!

  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居然讓他在這裡碰上了,在外面轉悠了一天一夜都沒找著的人,現在被他在這裡碰上了!宋斛一下子激動的都不知道怎麼說話了,愣了好一會兒才招手:「快,將這叛賊給我拿下!」

  普通百姓也沒見過錦瑟幾面,所以根本認不出來,等到宋斛這一聲喊出來之後,他們才往他指著的那個人看過去,不過……那不是他們的國師嗎?怎麼就成了叛賊了?自然是沒有人會去幫他們解答的。

  宋斛手下的那些個侍衛都已經圍了上來,將錦瑟困在了中間,一臉緊張的看著他。錦瑟卻絲毫動作都沒有,只是在他們圍上來的時候,說了一句:「我自己跟你們走。」

  宋斛當然不可能信他:「別掙扎了,乖乖的讓我把你帶回去。」以為自己不知道他想要幹嘛嗎?不就是想讓他放鬆警惕,然後自己趁機逃跑嗎?

  錦瑟看著他的目光彷彿就像在看一個傻子,就那麼靜靜的站著,等那些上前來的侍衛將自己的手捆住,一開始那些人還有些不敢動他,但的確是看他沒動,這才大了膽子,不僅將他的手捆上了,甚至連腳踝上也帶上了鐐銬。

  宋斛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不該啊,他以為這樣就好了嗎?怎麼可能!他肯定還有什麼陰謀。指揮著侍衛們將錦瑟綁好之後,確定他真的跑不掉了,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走,帶他進宮面聖。」

  一眾人不一會兒就走了個乾淨,一群百姓面面相覷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突然就抓走了個人,還是他們的國師,這是又出了什麼事情嗎?

  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從城門口到皇宮,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宋斛全程都死死的盯著錦瑟,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臉上是真的得意洋洋,語氣裡帶著嘲諷意味的說道:「哎,國師就是眼高於頂慣了,不會跟人打交道,你要是當年啊,讓我當了那大將軍,說不定現在我還會護著你呢,你說是不是?」

  錦瑟不理會他,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只沉默著走著自己的路。宋斛哪裡能忍,只覺得他是在挑釁自己,怒氣沖沖的走上前去,將他的臉抬起來,強迫他直視著自己。

  錦瑟的臉被抬起,看著他幾乎病態的笑容,眸子沒有一絲波動,看著他就像在看死人一般。這樣的宋斛,便是說什麼,他也不可能讓他坐上大將軍的位置。輕狂浮躁,報復心理極強,逞能逞威風,壞事做盡。想要這樣的一個人,去愛民如子,去保家衛國?簡直荒謬!

  他的目光更加激怒了宋斛,他的手指在他的臉上摩挲了幾下,淫笑著開口:「這國師的皮膚,當真是好啊,大概比上人家閨閣里的小姑娘也不會差,也難怪皇上那麼喜歡了。」

  此話一出,周圍的侍衛都哈哈大笑起來,宋斛本來以為這樣的話,至少會讓他有些心理波動,但是面前的人,依舊是平淡如水的看著他,像是在看一件死物。宋斛最討厭的,就是他這一雙眸子,永遠都是那麼波瀾不驚,永遠都像是高出他一等,他看著就想要毀滅,最好,直接將他這副模樣撕碎!

  想著宋斛的一巴掌便也真真切切的落了下去,錦瑟的臉被他打的往旁邊一偏,嘴角有血跡滲出,可見這一巴掌打的有多重,大概是帶上了內力,這力道但凡再換一個人來承受都不可能僅僅是嘴角有些血漬這麼簡單。

  宋斛獰笑著將他的臉又掰了回來,看見他唇角溢出的血跡開心的很,開心到他也就直接忽略了錦瑟那依舊冰冷的目光,他鬆開他的臉,也不再折磨錦瑟,直接讓一眾侍衛們加快了速度,他要快些趕去皇宮領賞,那些曾經欺負他的,看不起他的朝官大臣們,等到他成了大將軍,他一定會一件件的還給他們!

  皇宮裡安靜的很,倒是很少有人走動,甚至於宮中的那些個太監宮女們,也看不見什麼人影,終黎傾依舊是保持著之前坐在龍椅上的姿勢,一動未動。

  突然他抬起了頭,在王谷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大步往外走去,他回來了!是他的氣息!王谷連忙跟上了終黎傾的腳步,一同出了正殿。

  外面的宋斛還在想著待會兒要怎麼跟皇上開口要封賞才好,卻見皇上已經自己走了出來,轉眼就愛你已經到了自己的面前,宋斛正要開口的時候,終黎傾卻直接越過了他往他的身後走去。

  在他的身後,錦瑟被捆綁著,手上腳上還帶著鐐銬,臉上也有些紅腫,嘴角甚至有血絲滲出。終黎傾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他拽住錦瑟身上的繩子,一用力便將那極其解釋的麻繩扯斷了,隨後也是一樣,將他手上和腳上的枷鎖搜直接拽斷。

  宋斛看著這一幕,跟自己的手下一樣,直接就呆愣在了原地,這是什麼情況?他們的皇上現在不該很高心的誇讚他們一番,然後將這國師直接碎屍萬段嗎?怎麼還親自為他解開了枷鎖?

  終黎傾將一切束縛在錦瑟身上的東西都拿開了之後,又抬了抬手,想要觸碰他的唇角,幫他將那滲出的血漬擦去,錦瑟一偏頭,躲開了他即將要落下的手。

  終黎傾的眸子一沉,收回了手,轉過頭去,看向宋斛的眼神里似乎藏著波濤洶湧的恨意。宋斛一僵,這是什麼情況?皇上這是很不高興?不該啊,怎麼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他瑟縮了一下,將眼睛閉上,想要重新睜開看一看,自己肯定是幻覺了,怎麼可能嘛,皇上怎麼可能會不高興?下一瞬,他的身子卻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徑直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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