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南宮武連忙讓玉竹又說了一遍:「告訴你娘我在呢,別哭。」

  南宮玉竹將話轉述給了南宮月,南宮月也不是那些個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小女子,自家兒子可不是那種會隨隨便便亂說話的,再說了這孩子才多大,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南宮玉竹也是有些著急,怎麼無論怎麼說,娘都不相信自己,可是爹爹就在那裡啊。

  其實南宮玉竹根本就沒見過南宮武,南宮武離開的時候他還在南宮月的肚子里,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的話,其實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南宮武,但是不知道怎麼的,這個概念就像是灌輸在他的腦海里一樣,從見到南宮武的第一時間起,就已經自動匹配到了爹爹這兩個字。

  南宮月在玉竹的緊張之下往那邊看了看,但是的確是什麼都沒有的。

  這樣的奇怪事件的確是對誰都講不通的,再如何好的解釋也都顯得蒼白無比,但好在,南宮玉竹是可以看見的,並且充分充當了兩人之間的溝通橋樑,等到事情都解釋清楚了,南宮月心裡的喜悅已經無法抑制了,她的雙兒也沒事!

  「玉竹你快問問爹爹姐姐在哪兒,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她。」南宮月現在第一想做的就是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女兒,丈夫這幅模樣,聽他說是一種靈的形態,雖然還能存活於世,但是其實肉身早就泯滅了。

  南宮武猶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妻子女兒的所在地,那裡遠的很,若是告訴她了,那她肯定是要去的,誰也攔不住,只是這叫他如何能夠放心?那幾天幾夜的路程他是說什麼也不想讓妻子去經歷的。

  但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了,要是這不回答的話,怕是南宮月好不容易接受的他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觀念就又要產生懷疑了。

  南宮玉竹對於很多事情還不是很了解,但是能為娘和爹爹做些事情他也是心甘情願的,只是很快的就有了困意,任何的能力都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南宮武在看見小白糰子打了個哈欠之後連忙就終止了說話,只讓他交代妻子最後一句話:「我現在會一直在你們身邊,太多的交流會傷害到孩子。」

  也就是這句話,南宮玉竹強撐著轉述完就睡著了。

  外面的天已經大亮了,陽光暖暖的照進屋子裡來,一如南宮月此刻的心情,明媚的很。這麼多年埋藏在心裡的陰霾,在今天卻發現了轉機,甚至於自己的女兒還在,丈夫也沒有消失,天底下哪裡還能找出比這更好的消息來呢?

  把小白糰子安排好,給他蓋好了被子,隨後自己出了房間去,外面一直候著的琉璃有些驚訝,一般夫人都是要陪著小少爺睡到日上三竿的,怎麼今天起來這麼早?

  丈夫到最後也沒告訴她雙兒在哪兒,小兒子就累的睡了過去,其實南宮月冷靜下來想想,也是,自己不可能就這麼直接去找女兒了,且不說怎麼跟家裡這些人解釋,就是暗處,現在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跟著他們守著,要是貿然暴露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給家裡人帶來什麼危險。

  南宮武讓玉竹轉述的最後一句話就是他一直在身邊,想到這個,南宮月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這樣的事情她之前是想都沒想過的,自己那原本已經離開的丈夫居然能以這種形式生存在她的身邊,她還能有什麼不滿足的?

  將軍府里的人也不知道怎麼的,反正感覺自家夫人的心情今天好的不得了,難道是終於看開了?疑惑歸疑惑,但是無論怎麼說都是好事兒,於是將軍府里的眾人也都在長時間的陰鬱情緒下,第一次有了轉機。

  這邊的氣氛突然就其樂融融了起來,宮裡倒是一片沉鬱。

  錦瑟進了正殿的時候,終黎傾依舊是將自己關在房中的。

  那一場大戰之後,雙兒也沒了蹤影,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同一時間左右,終黎傾也開始了禁閉,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將自己關在了房間里,奇怪的是誰也進不去。

  除了錦瑟能夠接近,其他人都只能遠遠的看著。終黎傾在進入沉睡之前甚至連一句交代的話都沒有,因為他知道錦瑟是不可能放任這個國家不管的。

  皇上的後宮里本來就只有一個南宮雙生,五年前那場大戰居然也就消失了,現在等於說皇上的後宮就是空著的,這樣的認知讓一眾大臣們都削尖了腦袋想將自家的女兒送進去,但是皇上卻是誰也不見,甚至是連早朝都讓國師代為處理。

  本來這樣的事情也就是不可能發生的,從古到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是這件事情傳了出去,那是必然要有人吵嚷著要廢掉皇帝重新立太子的。但是就在某位大臣謀划這件事情,想將消息傳播出去的時候,第二天卻發現他被掛在了自家後院的樹上,看起來是自殺,而且也沒有其他外傷。

  好幾個原本跟他一起謀划這件事的人,一下子就嚇破了膽,再也不敢暗中鬧事了。剩下的一眾大臣們聽說了這個消息,也不敢輕舉妄動了,都把自己心裡的那些個念頭藏了起來。

  不過也好在,國師將這個國家管理的倒是也不錯,大家太久沒有看見皇上甚至覺得皇上早就被國師暗中解決掉了,但是也都是猜測,什麼也不敢提出來。

  倒是覺得這黎國當官是越來越難了,好幾個想辭官回家的都被錦瑟拒絕了,說是皇上現在意識不清醒,要等皇上親自答應了才能放他們走。這個時候,倒是好多人開始羨慕起了那個早早辭官離開的禮部尚書。

  現在信任的禮部尚書,短時間內也沒什麼事兒做,這麼些年了,黎國也沒發生什麼大事兒,倒是穩定的很,好的壞的,反正要用到禮部的地方倒是不多,閑就算了,可是前幾年的時候,國師還找了些放理由,反正將他們大部分人的俸祿都減了不少。

  一天天的,也沒什麼事兒做,又走不掉,還如履薄冰的,雖然看起來是很風光的,但是其實暗地裡的較量讓人無法想象。那個國師,看起來翩翩公子的模樣,做起事情來卻是一點都不含糊的,不少人家的勢力都被他連根拔起,再沒有了一點與朝廷抗爭的能力,以至於一眾大臣們現在在朝堂上是一點多餘的話都不敢說,生怕說錯了會有什麼懲罰。

  錦瑟今天進入那間屋子的時候,終黎傾依舊是沒有動靜的。

  其實他早就想離開,但是試了無數次,他都被束縛在京城裡,說是要出去找他的雙兒,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這麼多年,也不知道終黎傾用的是什麼辦法,但是他就是離不開,甚至連那些禁錮都掙脫不了。

  直接殺掉終黎傾,自然是更不可能的,且不說他根本就靠近不了他,就是能靠近了之後他能不能下得去手都是另一說。

  他就那麼平靜的躺在那裡,看起來脆弱的一碰就能碎掉。錦瑟看著他,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終究都是他欠下的,現在怕是還債吧。

  床上躺著的人,五年了,沒有任何動靜,錦瑟知道現在的終黎傾,已經不能當作常人來處理了,甚至都不能將他當做常人來看。之前他只是以為終黎傾給雙生下的禁錮只是他修習的一種功法,但是現在他不這麼認為了。

  而且他也記起了些東西,斷斷續續的,全是片段,拼湊出來的,卻是意味不明的,他只能混沌的知道些什麼消息,比如說:面前躺著的這個人與他的關係不止是表面上的,以及他為什麼會纏著雙兒。

  再多的東西,怕是也就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了,雙兒肯定沒有死,他還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存活在這個世間,只怕是雙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吧,不然肯定早就回這京城來了,她不可能放下自己的母親和弟弟的。

  錦瑟嘆了口氣,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他現在倒是希望終黎傾能快點醒過來,有什麼事情也好直截了當的解決了,總好過這般束縛著他,即便是要他為曾經做下的事情贖罪也不是不可以的。

  贖罪這個詞,當真是罪惡的很,錦瑟甚至都不知道發生過什麼,那些夢裡斷斷續續的片段,又何嘗沒有給他帶來痛苦呢?但是他知道一切事情都有起因有過程,或許現在,等待他們的就是結果了。

  日子依舊是一層不變的過著,距離京城很遙遠的一處山莊里,有兩個嬌俏的少女,正在採摘些花朵,是柳青墨和柳檐。

  當年柳宇當天辭了官,夜裡就帶著一眾人連夜趕路來到了這處山莊,據柳宇說,此處的山莊是柳家代代相傳的,若是遇見了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就直接收拾收拾東西回到這裡躲起來就好,這裡地處偏僻,也的確不是什麼人都能找到的。

  一大家子的人連夜跟隨柳宇躲進了此處,本來還萬分不解,尤其是柳青墨,她高不公為啥自家父親這麼遠遠的逃開了皇城,就再也不想回去的樣子,她還想著回去嫁給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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