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

  戰場要求嚴格。    下了台不一會兒,就有人把今日的賞銀五五分好,給她送了過來。

  雙生收了錢,關上房門,嘆了口氣,她從小到大就沒想過自己會有自己掙錢的那一天。

  而距離雙生所在青樓幾裡外的邊關卻突然兵荒馬亂了起來,軍營內部出了姦細,刺傷了南宮將軍。

  南宮武一直是他們的主心骨,這突然被刺傷,軍營上下人心惶惶。最主要的是還沒有一個能真正鎮的住場子的人,雖然錦瑟公子是南宮將軍親自帶在身邊教導的,可看他那樣子,也不是個適合行軍打仗的啊!多半是上面派的富家公子哥,來這兒混個軍銜,撈個戰功,好回去升官發財。這樣的人哪裡靠的住呢?

  「錦瑟公子還是交給老夫來辦吧。這軍中事務我可比你熟悉的多!」楊振一點都不服錦瑟這個公子哥的模樣。

  現如今南宮將軍出了事兒,交與他一個毛頭小子,這不是在拿全軍的性命開玩笑嗎?再說這可是大好的立功的機會,他要是能在這個緊要關口成為統領全軍的那個人,南宮將軍要是再有什麼不測,那這黎國的第一將軍不就是他了嗎?

  在場的人無不深諳這一點,他們也不夠爭權的資格,但是這兩人,他們自然會選楊振。這錦瑟公子,到軍營來的這麼多天里,從未主動與人交好,看這性子,也是個寡淡的,要是他做了將軍,那他們定然是分不到半點好處的。不如選楊振,此人八面玲瓏,也好打交道,如果今日幫了他,那日後好處定然不會少。

  於是一眾人七嘴八舌的開始勸導錦瑟:「錦瑟小公子,您就聽楊副將一句吧!這戰場不比官場,可由不得您胡來的。」

  「是啊是啊,這戰場要求嚴格,稍有不慎就是幾千條人命甚至幾萬條啊!」

  「錦瑟小公子您就聽了楊副將的話吧!」

  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那清清冷冷的錦瑟小公子,也的確是清清冷冷。他就那麼輕輕的看了他們一眼,理了理身上剛穿上的戰袍。

  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人都聽了個明白:「既然南宮將軍交代了我去做這件事,那這件事便再與旁人無關。」

  楊振氣了個半死,在與旁人無關。這話暗裡不就是說他就是那個旁人嗎?

  周圍有人還想勸。錦瑟卻不在於他們多語,推了門出去了,留下一眾人面面相覷。

  錦瑟出了門,往那些小兵的營帳走去。這時早已經過了早飯的時間,所以營帳里空無一人。士兵們都在前面的空地上練習武術。

  營帳旁有用架子掛著的衣服,那是士兵們晚上洗完了晾好的。錦瑟一件件地望過去。每件衣服都還略帶潮濕。

  光從衣服上也看不出來什麼,錦瑟繼續徑直往前走,去了前面的空地上。昨天那個夜裡砍傷南宮將軍的人。在與他交手時。被他划傷了右手臂。若是軍中的探子,現在肯定右手臂是不方便的。那他大可在他們訓練的時候將他揪出來。除非他今天根本沒有參加訓練!

  見錦瑟走過來,領頭練武的士兵過來向他行了個禮。報告了大概情況。昨日,南宮將軍遇刺。昏迷前傳了命令出來。說是下面都由錦瑟小公子全權代之。他們需要無條件的服從。

  說是無條件的服從,其實大家心裡多少還是有一些抗拒的。這皇城富貴花里養出來的小公子,能懂他們這些行軍打仗多少事?但他們也僅僅是些小兵。沒什麼能去反抗他的權利。

  「嗯,你們繼續吧。」錦瑟並沒有想打斷他們。也沒有想上去指手劃腳指揮一番的意思。那人若是在隊伍里,那他那受傷的手臂一定會影響他的動作。若是他們都停下了,他還怎麼分辨呢?

  領頭的士兵按照他的命令又回去領著隊伍繼續,錦瑟就在一旁看著。

  他站著的姿勢看似隨意,就像是偶然路過此地檢閱一下而已。實則早已將隊五里的每個人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

  他一個個地仔細觀察過去。沒有人像是右手臂有傷的樣子,可若是不在隊伍里又能在哪呢?是依舊躲在營帳里,還是早已有人在他們身邊安插下了人手呢?

  昨夜那人動作極快,除了傷了右手臂,絲毫沒有任何破綻。若是依舊在軍營里那倒好說,他仔細留意著總歸會抓到的,可若是早已離開了,那便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了。

  這人一時半會也抓不到。不若增強防範。這軍中他也沒什麼人手,沒有什麼信得過的,安排的人大多還是南宮將軍的人。若是那人混在這些人里,那問題可就大了!

  趁著這幾日沒有什麼戰局,他得好好探探他們的底。

  另一邊的青樓里,雙生表演完收了錢就等著吃飯了。這畢竟不比將軍府,她想要加餐都不可能。左右她也沒什麼事兒,就躺在床上思考著接下來的計劃。可思來想去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

  首先她需要與外面的人有所接觸,才能把消息傳出去。那如何接觸呢?僅靠一把琴肯定是不可能的,又不是人人都是小師父,都能聽出他教她的琴音。可是她除了每日上台表演的時間,其他時候都被人看得死死的,又如何能與外面的人取得接觸呢?

  賣身?可以倒是可以,但若是看中她又有那個資本的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她可沒有絕對的把握能控制住他,到頭來別又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需要一些藥物,並且需要在看守她的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得到這些藥物,南方無疑是最好的人選。因為剛開始的這幾日,他會帶她熟悉每個地方。雖說昨日有所講解,但老鴇還是安排了南方帶著她。初來乍到,這麼大的青樓地盤,就算是講解的很清楚,也不一定能記住每一處的用處。

  這倒是方便了雙生,只是在行動之前,她需要確定南方可以信任。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在這青樓里幹活,除了是為了錢還能是為了什麼呢?也剛好她今天的表演是在第一場。剛剛送來的賞銀也有個好幾兩。

  待會試探過後若是確認可以,便給他二兩。讓他去買些蒙汗藥,剩下的便當做跑路費。

  雙生叫人送了一份筆墨紙硯來,言簡意賅的寫了自己的大體意思,用寫了字的紙包裹住二兩銀子收好,又百無聊賴地在屋子裡躺了一段時間。等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南方果然又準時過來了。雙生乖乖的跟在他身後,拐彎時借著牆體的掩護,直接將手裡的紙條與銀子塞給了他。

  雙生本來準備的試探也沒用的上,因為她發現若是暗中真的有人守著,那她與南方的任何交流定然都是逃不過他們的眼睛的。所以她直接將包裹著銀子的紙條塞給了南方,端看他能不能信得過。若是信不過,以後她逃出去的難度就又增加了。她承認她是在賭,賭南方會幫助她。

  南方對她突然塞進自己手裡的東西是有些驚訝,但驚訝並未在臉上顯示出來,只在眼神中有過那麼一瞬間的體現。南方的情緒掩飾的極好,他若無其事的將手裡的東西放進了自己的衣兜里,遠看就像是放了個白色的帕子進去。

  見狀,雙生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是賭對了,也不枉她花的那二兩銀子。

  「到了。」南方示意,停在了雙生早上來過的那個吃飯的小屋子面前,又開口道:「姑娘若是日後有什麼事也儘管吩咐我好了。」

  雙生心裡一喜,南方這話的意思是他大可以信任,他願意幫她些小忙:「那就謝謝您了。」

  南方笑了,低頭見禮:「這本就是我該做的。」不再多言轉身走了。

  雙生也總算是吃了一頓安穩飯,若是計劃實施成功的話,前途一片光明啊!她這兩日心裡的大石頭也可稍微放下一些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南方依舊來帶他去吃飯的地方。並模仿著中午雙生的樣子,在拐角處往她手心裡塞了一小包東西。

  將雙生送到目的地之後,南方開口:「明日起,姑娘所有的事便都需要自己來了,沒有人再帶著,姑娘還是小心些為妙。若是有什麼地方依舊不懂的,可以去管事處找我。」

  雙生道了謝,進了屋子裡去,悄悄的把手裡的一小包藥粉收進了袖子里。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南方說有什麼事可以去管事處找他。這種不明目的的好,她也是不怎麼信任的。除卻這一次的交易,以後大抵不會有什麼接觸了。

  與人交好總比與人為惡更有出路,故而雙生再笨也不會說出不用了這三個字。只淡淡的道了謝,既符合和她與南方的關係,又沒有把後路堵死。雙生在心裡暗嘆一句。現在的自己可比以前更多了些心思,果然啊,環境逼迫人改變。

  吃完了晚飯回到房中的時候。卻發現袖子里的不只是葯,還有個小字條。

  ……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