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
「雙兒,快出來,看看為父為你找的師父」院子里傳來一聲呼喚。
雙生從屋子裡探出頭來「師父?」看了看院子里,除了父親,空無一人「哪有師父,不是只有您一個人嗎?」
這下輪到南宮武疑惑了「他不是就在我身後嗎?」說完疑惑的偏了身子往後看去。
終於,在武父偏身的那一刻,雙生看見了被自己父親龐大身軀遮掩在身後的錦瑟。
說是武父身軀龐大,倒不如說他身後的人瘦小。小小的人,矮矮的躲在武父身後,有些怯懦的看著雙生,像是個怕生的孩子。
雙生撇了撇嘴「父親,我的師父,當是鐵血沙城的真男兒,他怎麼這般瘦弱」
錦瑟聞言有些局促的抓住自己的衣角,不安的捏緊。
「胡說,女孩子家家,成天想著打打殺殺成何體統,為父為你找的師父自然是教你琴棋書畫的。」南宮武瞪了瞪眼睛,有些不高興。
「琴棋書畫?那也該找個女子啊,男子教我琴棋書畫?況且他也……」雙生還想反駁一二,卻被武父打斷。
「為父自是考驗了一番,他完全可以擔此重任」不錯,在南宮武的心裡,能教導他的寶貝女兒的,都是被他委以了重任。
「此事就如此定下了,你莫要再逃避,琴棋書畫是躲避不了的,即便我們是世人眼裡的武夫,這禮數也不可失,便是禮儀,你也該向他學習一二」南宮武說完,轉身就走,生怕他那寶貝女兒又找出些什麼拒絕的理由。
「父親……」雙生看了看走遠的武父,無法,只能接受。
院子里被留下來的錦瑟低著頭,慌亂的不知所措。
雙生看了看他,有些無奈「走吧,我的小師父」
錦瑟被她一聲輕佻的小師父喚得一下子紅了臉,低聲應到「是」。
雙生帶著他往小花園走去,看見了他的局促,轉了轉眼睛。
「小師父,你叫什麼名字啊?」語氣溫溫柔柔,生怕嚇到他。
「小人,小人名為錦瑟」似是沒有料到雙生會開口詢問,錦瑟回答的有些慌亂。
「錦瑟……錦瑟……好名字!」雙生念了兩遍,誇讚到。
錦瑟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女孩兒溫溫軟軟的念著,似是三月的春風,讓他忽得放下了戒備與不安。
「那年齡呢!你多大了?」雙生回頭看他,頗有興趣,在她的印象里能得到武父的認同的,大多都是與武父同輩的,錦瑟這般小的年紀,還是第一人。
「小人今年剛剛束髮」錦瑟仍是低著頭,恭敬的回答。
雙生有些驚訝「15?竟比我還大兩歲」。她看了看錦瑟那瘦弱的模樣,不像啊!
看見錦瑟還低著頭,雙生開口「不用這樣,你既已是我的師父,便無這般尊卑之分,倒是我該尊稱你一聲師父」
錦瑟一聽,有些慌亂「怎能不分尊卑,這不合禮數」
雙生聽見禮數一詞,有些頭疼「那你總該抬頭讓我看看吧,不然我都不知道我的師父長什麼樣子」
錦瑟猶豫了一會兒,才慢慢抬起頭。白凈的臉上,那雙明亮的眸子,帶著些許驚慌,像是只離群的小鹿,清澈動人。
雙生很是驚艷「你的眼睛,真好看!」
聽見她的誇讚,錦瑟的臉又開始泛起了粉嫩嫩的紅,若不是太過瘦弱,真像個嬌生慣養的瓷娃娃。
雙生尋思著得把他養胖點,真是個好看的人兒。
「小姐,南宮將軍說今天要教您識琴譜。」錦瑟一本正經準備授課。
「小師父,我跟你講,你的正業呢是陪我吃喝玩樂,副業才是授課,記住了啊」雙生揉了揉額頭,一臉無賴。
「不可以的,每天都有任務,不可以玩樂,時間不夠的」錦瑟急了,堅決不同意。
「那我不學了」雙生打算無賴到底。
錦瑟無奈,最後在一番商議下終於同意保留一些玩樂時間。
「走走走,我們去花園捉蛐蛐」雙生拉著他便往後院跑,絲毫不顧忌男女大防。
錦瑟剛想甩開手,耳邊卻迴響起了她那一聲聲的「小師父」。罷了,都既是師徒,便可放下些顧忌。
兩人一路小跑,忽得雙生腳步一停,拉著錦瑟躲在了花園的假山後。
不多時,有人走了過來,聽聲音,是一群婢女。
……
「大家動作都利索些,我們將軍府置辦酒宴可不能讓別人小瞧了去」為首的婢女開口。
「是」一眾人整齊的回答,繼而走過了花園。
雙生從假山後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看了看四周。
「為何這般小心?」錦瑟不解。
「剛剛那個婢女,是我娘的貼身丫鬟,被她逮到我又偷偷跑花園來玩兒,肯定得告訴我娘」雙生見人已經走遠,長舒了一口氣。
「既如此,小姐何不同在下先去學習?」錦瑟開口,三句不離授課。
「我偏不,以前是些糟老頭子教我,又老又古板,現在換了你,與我差不多大的年紀,為何還要像那些老古板一樣?」雙生嘟囔著,不太高興。
「可……」錦瑟跟在她的身後,還想繼續勸阻,卻被雙生打斷。
「噓……你看」雙生指了指樹葉上的某物。
錦瑟這才凝神望去,沒想到,看見的竟是一隻肥肥胖胖的蟲子。
「啊!……」
雙生回頭,看見錦瑟那清澈的眸子寫滿了驚慌。
「你怕蟲子啊?不可怕呀,你看,胖胖的,多可愛。」雙生玩心頓起,開始昧著良心誇讚那隻肥碩的蟲子。
錦瑟不說話,只是往後退了退,一臉嚴肅的戒備。
「真的很可愛的,你看看嘛」說完,雙生抬手去拉他,想把他拉近點兒。
「小姐……莫要,莫要為難在下」錦瑟像腳底生了根,任憑雙生怎麼拽,都不曾挪動半分。
雙生無奈,只得作罷。
見錦瑟如此無趣,便也不再逗弄,自顧自的往花叢中跑去,錦瑟起先是跟著她,後來見她玩的入迷,便走了開去。
過了一會兒,雙生回神,回眸找尋時,他已不在身後。正疑惑時,卻聽涼亭處傳出了琴音。
悠悠揚揚,一種情韻卻令人迴腸盪氣。雖琴音如訴,所有最靜好的時光,最燦爛的風霜,而或最初的模樣,都緩緩流淌起來。
雙生有些入迷,尋聲一路走去,望見了涼亭輕縵后那瘦削的身影,與他身後的春日暖陽相映,竟比春花還要明艷幾分。
雙生砸了咂嘴,根據以往她看得民間話本而言,這小師父長大了絕對是傾國傾城的容色。
光是這琴音,便能使他揚名,更不用說他那完全長開后該是多麼傾國傾城的容貌了。
一曲中了,錦瑟抬頭望向雙生。眸子里是清清淺淺的笑意「小姐,要試試嗎?」
雙生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走上前去,坐在了他的身邊。
於是當天,雙生再也沒能有空去玩兒,錦瑟像是逮到了機會,使勁的教,一直到日暮夕垂。
晚上就寢時,雙生看了看自己略有些紅腫的爪子,感慨了一句「美色誤人啊!哎!」
第二天一早,天才剛亮,便有婢女叫醒了雙生。
雙生迷迷糊糊的起床,還沒有清醒,跌跌撞撞的跟著婢女去了大堂。
大堂里南宮夫婦坐得端端正正,氣勢十足。見了雙生后,一下變了嚴肅臉。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能把眼睛撐開嗎,今天重要場合,可別給我丟人。」南宮月一把拉過雙生,揉了揉她的臉。
「娘~,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雙生哈欠連連,往南宮月懷裡一靠,準備睡覺。
見狀,南宮月趕忙又搖了搖她,終於把雙生那迷糊的腦袋晃得清醒了些。
「琉璃,快把小姐帶下去梳洗一番,再用個早膳,在客人來之前帶回大堂來。」南宮月招了招一旁的婢女,示意。
「是」於是迷迷糊糊的雙生又被帶了下去,從始至終也沒明白為何要早起。
終於整理好自己的雙生再出門時,錦瑟已侯在了門口。
「小師父」女孩子的聲音還帶著些剛清醒的軟糯。
錦瑟微微頷首,以示回應。而後恭敬的跟在一旁婢女的身後。
三人走進大堂時,已有了些客人,正在與南宮夫婦寒暄著。
「這是令千金吧,真是個巧妙的人兒。」禮部尚書一眼望見了走近的雙生,笑得一臉和藹。
雙生撇了撇嘴,這些個朝堂上的人,個個都狡猾的像只狐狸,才不要理他們呢。
「小雙,不得無禮!」南宮武斥責到。
「無妨無妨,不要嚇著孩子。」禮部尚書趕緊打圓場。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南宮武歉意的拱了拱手,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寒暄。
一旁小跑過來一個僕人,神色有些慌張。「將軍,將軍!」
「怎麼了」南宮武蹙了蹙眉,怎麼今天都慌慌張張的?
「太子來了!」僕人還有些慌張。
「哦?到哪了?」南宮武也有些詫異,畢竟與太子並無交集,他一向也是避開這些個皇子太子的,以免被拖進爭權的亂圈裡。
「到門口了,現在正在往大堂來。」僕人終於平靜了些,找到了將軍就是找到了主心骨,他一個僕人,還是第一次見太子這般尊貴的人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