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輝煌與沒落

  葉千明這才意識到自己是進了對面的大本營，心中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好在正如老人所說的，若是他對葉千明有殺意，早就動手將其解決了。

  於是葉千明平復了心情，抓住這難得的機會問道：「敢問前輩，黃金城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老人沒有立即回答，滄桑的眸子緊緊盯著葉千明，將葉千明的心神死死抓住，而後沙啞著聲音開口：「你真要知道？如果不知道，或許你還能活得輕鬆些。」

  「還請前輩告知，我來到這裡便是為了尋求機遇，若是沒有風險，又怎麼可能得到成功？」

  葉千明很是堅決，他身上背負和隱藏的大機緣可太多了，也不介意多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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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見到葉千明如此堅決，也就沒有多做阻攔，直接開口，講述起了悠悠過去。

  「到底是多少年前呢，我也忘了，畢竟過去了太久，黃金城衰敗之後的時間就已經沒有去計算的意義了，但是當年黃金城的盛世，我依舊記得無比清楚。」

  「當時的黃金城，是整個三千世界最西邊城池，最繁盛的所在，陽瑜大帝，我們的陛下，他是千古難覓的曠世奇才，他統一了西陽州，乃至三千世界整個西邊，動用全國之力修建了這座黃金城，綿延不知千萬里，人口數以億計，無數的宗門、世家、散修、凡人在陛下的統治下繁榮昌盛，堪稱絕境。」

  「那一道道太陽盤曾經不舍晝夜，密密麻麻地垂懸於黃金城的上空，甚至我們可以將天空的太陽盤連接在一起，在上面的空間生活，看遍盛世繁華，共襄修仙盛況。」

  「那個時候，黃金城就是所有修仙者最為嚮往的聖地，無數的天才在這裡出生、成名、發跡、成長為一方大能，我赤荒族的祖先就是如此，他作為陛下的得意弟子，曾經達到凡人巔峰，得到過陛下賞賜的帝血，享受無盡榮光。」

  「但是黃金城並不是一座紙醉金迷的不夜城，他創立的目的，是為了對抗城池西方，希望無盡的深淵，那裡有著無窮無盡的怪物，即便是強大的修仙者也難以對付，只有在陛下統籌之下才能阻止他們侵入人間，肆虐天下。」

  葉千明聞言，眼神一閃，問道：「那如今這些黃金城裡的怪物，便是來自深淵？」

  「不是，你應該也看到了，觀星樓里也有那樣的存在，是我保留下來的，並不是因為我不忍殺死敵人，而是因為他們本不是怪物，而是人類。」

  「什麼！」

  「當年與深淵裡的怪物對抗的時候，凡是被怪物殺死的修士都會在死後一段時間轉化為新生的怪物，這是來自深淵底部的詭異，憑藉我們的鑽研根本破解不了這接近於大道的手段，陛下曾經隻身深入深淵，想要尋求緣由，破壞根源，最後一直向下鑽行了一百年，卻也沒有得到絲毫結果，只能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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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當時的戰場上，我們都會配備陛下賜下的靈火火種，焚燒死去戰友的屍體，防止他們的變動，導致手足相殘。」

  「只是燒掉友人屍體，不能安葬他們的感受，同樣不好受，更難過的是，我們對戰事的前途見不得明朗，陛下很強，但他無法打破大道的神秘，無論他殺死多少恐怖無比的存在，都會有新的怪物從深淵中爬了出來。」

  「竟然恐怖到這種地步，無限復生，扭曲人類，這是場大災難……對了，大災，前輩，當時妖族是否有族群流傳出大災的說法？」

  老人搖了搖頭，讓葉千明有些失望，但也可以推測黃金城是在畏嵇的時代之前，否則大災應該有所記錄，而老人隨即說道：「當時的妖族與人類關係很差，更願意坐看我們遭殃，但是我赤荒族也是擅長語言的族群，當時的我身為一族族長，擔任觀星樓主持，負責預言天象未來。」

  說到這裡，老人冷漠的臉龐上默然劃過了兩道眼淚：「但是無論我怎麼占卜，如何預知，陽瑜的未來儘是一片黑暗！沒有任何未來可言，那深淵中的怪物最後會吞噬整個黃金城，整個西陽州！」

  「陛下聽了我的預言，他對我說他夢見了自己的消亡，當時臣子們都慌了，哭著求他不要這麼說，他可是陛下，陽瑜的大帝，獨身抵抗深淵千年之久的存在，無敵的化身，怎麼會夢見自己死了呢？」

  「但是陛下那種存在，若是做了夢，必然就是一種啟示，一種命運，戰事愈發吃緊，無數熱忱的天驕踏上戰場，卻連馬革裹屍也做不到，而且也不是所有屍體都能得到焚燒，許多來不及處理的屍體，最後都扭曲成了怪物，成為了我們的敵人。」

  「直到那一天到來，那天，來自深淵的主宰親自出手，想要染指三千世界，而陛下挺身而出，化為一輪太陽，與它一同墜落，掉入那無盡的深淵當中，再也沒有回來。」

  「陛下最後用傳音通知了黃金城中的所有人，懇請我們與他一同作戰，將侵犯上岸的其他怪物擋在黃金城裡，這無疑是讓我們去死，但所有人都同意了，毫無後悔。」

  「我們用肉身抵擋住了深淵怪物的進攻，而陛下則用他的偉力將深淵通往人間的入口鎖死在了黃金城，再將整個黃金城崩毀，拉入破壞的半個虛空當中，與世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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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金城與世隔絕，但戰爭沒有停下來，殘餘的人依舊在作戰，有些人死了，化為怪物，有些人活著，慢慢老死，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族人們害怕了，他們的預言里看不到犧牲的價值，所以奪走了原本屬於英雄們的祠堂，成為了保護自己永生的龜殼，只是到了最後，深淵還是污染了這裡，讓他們的意識難以清晰，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嘿，即便如此，我卻仍然下不去手，畢竟還是我的族人，是我唯一剩下的族人了。」

  「而我，為了在戰亂中保住石塔，犧牲了肉身成為塔靈，失去了自由和死亡的權力，留守到了現在，但是就和預言里說的一樣，沒有希望，看不到意義，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葉千明聞言，沉默不語，強行壓抑住激動和震撼，繼續問道：「那那些怪物們呢，黃金城現在的怪物都是深淵裡爬上來的？」

  「不是，」出人意料，老人果斷否定，而後說出了讓葉千明毛骨悚然的話語。

  「爬出來的怪物，還存活的，都已經不在這裡了，在這裡剩下的，都是被污染為怪物的人類，你應該也看到了，外界的那些都成為了嗜血的野獸，但我的石塔中還有被污染的弟子們，我不忍心將它們除掉，所以動用塔靈的能力剝奪了他們的感知，讓他們無害化。」

  「那那些怪物呢，他們去哪裡了？」

  老人閉目，而後開口道。

  「外面，黃金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