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季先生的小傻子又在裝乖（二）
和漂亮臉蛋極其相符的軟甜嗓音，一聲季先生叫的當真是乖的不像話。
季朝珩朝他伸手想摸摸小孩看起來很柔軟的頭髮。
郁寧卻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捂著腦袋往後躲。
「先生不要打，寧寧會聽話的，不要打寧寧。」他聲音裡帶著很濃重的哭腔，連季朝珩都愣了一下。
他默默的收回手克制住聲音里的寒意，聲音緩和了問他「有人經常打你嗎？」
小孩慘白著一張臉，淚珠一顆接一顆的從嫩白的臉蛋上往下滾落。
「沒有人打寧寧，沒有人打，寧寧會聽話。」他的話說的零散破碎，季朝珩還是聽懂了。
以前經常有人打他，而且還警告他不要告訴別人，他像是已經有了創傷後遺症，就算自己剛才沒有想要打他，只是抬了一下手，他就已經怕成這個樣子了。
「乖，不哭了，在這裡沒有人會打你。」季朝珩少見的有耐心，用這種哄小孩子的語氣和對方說話。
因為對方看起來和小孩子也沒什麼區別，他比自己小太多了，十八歲，還沒進入社會的年紀，歷事太少，更何況他心智不全，比其他同齡的孩子更需要關懷。
季朝珩將自己剛才的異常行為解釋為對受到家人傷害心智不全的小傻子的同情。
床上的人聽了他的話，果真擦乾淨了眼淚。
他似乎不理解為什麼見面第一次的人就這樣對他好。
對以前的郁寧來說，不打他的人，就是對他好的人。
「謝謝先生。」他小聲的道謝，目光卻不敢在季朝珩身上過多停留。
這個人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但是身上的氣勢仍然讓他感到害怕。
畢竟是一個比他大了八歲的人，以郁寧的心理年齡來看，季朝珩都可以當他的長輩了。
季朝珩沒有在他屋裡待太久。
只是告訴他，有什麼事去找管家，缺什麼少什麼，都可以找管家要，吩咐了這些，便轉身離開了。
【嘶，你這演技，要不是我知道你沒傻我都要當真了。】
「我只演了一點，其他的幾乎都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
【我接收到的劇情有限，看來原主過的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慘。】
「是啊。」他輕聲嘆了一口氣，脫力的躺在床上，腰上的淤青不小心碰到了都會疼的要命。
郁寧似乎被關在閣樓里太久了，皮膚是那種不健康的白，整個人看起來都病怏怏的，身高也不太符合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應有的高度。
「這位季先生倒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壞，在這裡的日子或許能過得稍微安穩些。」
【嗯嗯，不過，還有一個月就是你們的婚期，不知道到時候郁家又會弄出什麼幺蛾子事。】
郁寧在房間里躺了一會兒，臨近下午的時候管家來叫他下樓吃晚飯。
管家爺爺倒是個慈眉善目的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可怕。
只是郁寧下樓吃飯才發現餐桌上只有他一個人。
「季，季先生不吃嗎？」
管家爺爺似是知道了他的情況似的，對於他這樣的語氣和懵懂表情有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只是柔聲和他解釋，像是安慰似的。
「季先生不喜與他人一起用餐，小少爺一個人吃就好，這些菜都是給你準備的。」
滿桌的豐盛菜肴葷素搭配，是郁寧從來沒有過的待遇。
在郁家他連上桌子的機會都沒有，郁家的人只會讓他吃些剩菜剩飯，有的時候更過分甚至會直接忘記他，郁家的僕人看主家不在意他，因為他傻不會告狀，也會在暗中拿他出氣。
郁寧吃完了飯，乖乖的把自己用過的碗洗好，才回到卧室。
洗了個澡，更清楚地看到了身上許許多多的新舊傷痕，他頭髮吹的半干，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剛好聽到了敲門聲。
他走過去打開門，才看到是管家過來了。
他手裡端著的托盤上放著一杯牛奶。
「你還在長身體，多喝點牛奶說不定還能長高呢，不夠的話，再找我要。」
「謝謝。」郁寧低聲道謝。
手裡的牛奶是溫熱的。
管家送完牛奶就回到了季朝珩的書房。
「牛奶送到了，小少爺狀態很好，沒有哭鬧。」
「知道了，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管家離開后不久，又響起了敲門聲，季朝珩皺了皺眉，看向門口低聲說了句「請進。」
穿著純綿睡衣的小人半乾的頭髮乖順貼在臉側，整個人看起來乖的不像話。
手裡端著牛奶杯，像是有些拿不穩似的，季朝珩生怕他沒走到自己面前，就把牛奶撒了。
郁寧似乎很害怕很糾結，但是還是一步步向他靠近，迎著他不太溫和的臉色。
他不喜歡被打擾，誰都不例外。
「很晚了，不睡覺跑到我這來做什麼？」語氣可以稱得上是惡劣了。
可是走到他面前的小人也不知道聽沒聽懂。
郁寧乖乖的把牛奶杯放在他桌前「季先生，這是管家爺爺給我的，管家爺爺說喝牛奶可以長身體，先生對我很好，所以寧寧把這個給你。」
他似乎真的心智不全像個小孩子，誰對他好，就要把全部的真心盡數奉上。
季朝珩現在就想給剛才的自己一個嘴巴子，他一個小孩子能打擾你什麼，就不能好好說話。
語氣瞬間變得溫柔，雖然聽著有些彆扭但是這已經是季朝珩能做到的極致了。「謝謝，一會兒再讓管家給你煮一杯。」
郁寧見他收下了自己的牛奶，笑得像個天真的孩子。
「先生收下了，先生是不是沒有那麼討厭寧寧，這樣就好，那寧寧回去睡覺了，先生晚安。」
光著腳的小人急匆匆地離開，關門的時候力道卻很輕。
季朝珩看著桌上的牛奶，也忍不住笑了笑。
郁寧所有心情都寫在臉上，很好懂，就真的很像小孩子，和他相處的時候他甚至不用裝的很辛苦，郁寧根本不會發現什麼。
他也會因為他一點點廉價的關心而發自內心的感謝他。
季朝珩在這個晚上決定自己以後要對郁寧好一些。
至少不能只停留在這些表面工夫上，他想看他多笑笑，而不是一臉驚恐的躲開他的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