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情債累累的小仙君（二十六）
0聽到寧池這樣說，謝玄清抬頭看向他，想要問他為什麼不跟著別人走，明明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離開這裡，為什麼要因為他就這樣放棄了。
可是對上那雙懵懂純真的眼睛，謝玄清的這些話都問不出口了。
就像在墮仙台上的初遇一樣，池霧毫無理由的救下他，而如今也是，為了他留在這裡，他們宿命里的羈絆一直存在著。
或許寧池並不懂什麼是喜歡，但是還是因為那種莫名的情愫留了下來。
「大塊頭，你在想什麼，是凍傻了嗎？」寧池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謝玄清將手中的小暖爐放回他手裡，將那件被自己的體溫捂暖的披風也一併還了回去。
「寧池.……」
「嗯？」這是大塊頭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寧池有些無措，不知該作何反應。
「我只是一個奴隸。」
寧池似乎意識到了他要說什麼，玻璃珠似的乾淨明亮的眼睛很快氤氳出淡淡的霧氣。
「我不在乎的。」
「我不管你是誰。」寧池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他對感情有些遲鈍，可是此時卻明顯的預感到對方想要將他推遠。
謝玄清並不想傷害寧池，他只是想試著將他稍稍推遠些，這樣說不定寧池就會心甘情願地跟著另一個自己走，而不是傻乎乎的和現在這個奴隸身份的自己耗在這種地方。
可是他沒想到，寧池會在這個時候表明心意。
他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緊張到漂亮的睫羽都在輕顫。
小人小心翼翼地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眼尾暈染上漂亮的淡紅色。
「你聽到了嗎？它跳的很快。」
「話本子里說，這是心悅一個人的表現。」
「大塊頭……你呢？你也會喜歡我嗎？」寧池看著他的眼神柔軟明亮，包含著一些純粹的期許。
若是以前，喜歡這個詞可能對謝玄清來說羞於開口，可是現在對面的是他朝思暮想苦尋了許久的人。
「我也很喜歡你。」他重新將小人擁進懷裡，心臟無端被牽扯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懸著的東西突然落地了。
兩個人確定了彼此的心思后，謝玄清不忍心寧池在這凍著將人哄了回去。
寧池並沒有回房而是去找了鴇母。
鴇母看見他來，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只是無端嘆了口氣，在這裡呆了十數年，為了情郎不顧一切的姑娘她見了不少，大多數也都不得善終。
而寧池與那些姑娘不同，這孩子是她一手帶大的，他的娘親私自懷了宮中親王的子嗣，偷偷生下孩子后，又回了那王府之中，而那位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王爺也已經另娶他人。
說到底都是一些苦命人。
「可是想好了，有些話說出口了，可就沒有回頭路了。」鴇母溫聲開口，畢竟是自己帶大的孩子，寧池在想什麼，她一清二楚。
寧池跪在鴇母身前。
第一次喊出了那個他不願喊出的詞語「母親。」
「我想好了，我想和他在一起，不會後悔。」
鴇母看著他眼中的決絕，終究是沒有阻攔。
「你想送他出去，那你自己呢？」鴇母迎上寧池氤氳著水霧的眸子，再次做出讓步。
「罷了罷了回去吧，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想出去我也不攔著你。」
自己帶大的孩子，終究是不忍他受相思之苦。
寧池道謝后離開，回到屋子裡，發現大塊頭已經被放了出來。
寧池迫不及待地撲進他懷中。
「大塊頭……」
喜歡的人乖軟的撲進懷中，任誰都無法淡然，謝玄清更甚，那張原本沒有什麼表情的面龐，出現了明顯的裂痕，嘴角勾起明顯的弧度，耳尖更是紅的像是要滴血一般。
「手怎麼那麼涼，剛才去哪裡了？」寧池看著他抓著自己的手，吹著熱氣，熱氣撲在指尖上有些微微的癢意。
寧池收回手，同他解釋「剛才去了鴇母那裡。」
「我和她說了我們在一起的事。」
謝玄清微愣，有些擔憂的看向他「她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
「那就好。」 ……
兩個人在一起，這個冬天似乎也沒有那麼難熬了。
寧池白天給姐姐們在暖香閣中伴奏，晚上和閣里擅長針織的姐姐學做衣服。
第一件成品當然穿在了謝玄清的身上。
冬末，暖香閣突然改了規矩，不再接風塵客，閣內的姑娘們開始學習茶藝，半月後，整個閣內的氣氛都變了個樣，晚上來的都是茶客，白日里來的都是聽曲的。
對於這種變化，閣裡面的姑娘們都很高興。
過了些日子，更是立了可以讓姑娘們給自己贖身的規矩。
寧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在鴇母那裡聽說，有個富商買下了暖香閣。
這風塵之地，也變成了雅間。
天氣開始回暖了，但寧池還是畏寒，天色暗下去后便會和謝玄清窩在房裡。
這晚，寧池正窩在謝玄清懷裡看話本子，門外卻傳來了腳步聲。
似乎有許多人正朝這邊走過來，敲門聲響起時，寧池有些疑惑的看向謝玄清。
「這麼晚了，怎麼還會有人來。」
謝玄清將寧池塞進旁邊的被子里裹好，生怕一會兒開門放進來的冷風吹到他。
「你在這等著，我去看看。」
謝玄清走到門口，開門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但是他叫不上名字，似乎都是前幾日常來走動的，和寧池關係很是要好的幾位姐姐。
寧池看到門口的人後，直接下床衝到了門口。
「姐姐們怎麼來了。」甜軟的嗓音透著嬌，門口的姐姐們看見他心都快化了。
「池池，姐姐們不知道能為你做什麼，這些是我們所有人的積蓄，不算多，但也足夠你和他一起離開。」
寧池看著眼前鼓漲的荷包，裡面裝著的是他根本接不住的情誼。
「姐姐，不行的，我不能收。」
寧池推拒著，荷包卻再一次落在他手裡。
「池池，這是姐姐們的心意，也是姐姐們唯一能為你做的，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姐姐們都看過了，現在輪到你了，乖乖，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