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小伴讀今天又闖禍了（十二）
「娘，不是你想的那樣。」
池霧慌慌張張的想從床上站起來，卻因為被被子裹著一頓亂動又失了平衡，整個人向床下栽去。
顧暄墨眼疾手快的將人撈起來，剛剛兩個人的姿勢只是有點親昵，現在就真的算得上是曖昧了。
顧暄墨冷靜的將小人放到床上，站起來走到的林棠面前，「林姨，我想和您談談。」
池霧坐在床上，看著兩個人走出去，小臉憋得通紅，扯掉了那礙事的被子，光著腳走到門口偷聽。
他知道這行為有點不光彩，卻還是忍不住好奇顧暄墨會跟娘親說什麼。
「我們自幼相識，妙妙太過於依賴我，因為我要去守關了，才和我鬧了彆扭。」
「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他，但也願意將全部的愛意傾訴。」
「世俗不予，我便一個人背著罵名，若他不願意選擇我，我也願意一直在他背後護他一世平安。」
池霧聽到了碗碟掉在地上摔碎的聲音。
他想推門出去，卻發現根本推不動。
顧暄墨抵住了門，他知道他耐不住性子，會到這來偷聽，也知道他急了會衝出來。
他一個人背負了所有，也願意承受所有的代價。
林棠有些懵，她看著摔在地上的碎瓷片，又看了看顧暄墨，這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謙遜有禮，溫和寬厚，心中有家國有天下，與丞相對弈幾乎也能打個平手。
他既聰慧又懂得掌握尺度，沒想到竟是在她面前失了方寸。
以前覺得兩個孩子是有些過分的親密了，但是他們誰也沒往這處想。
妙妙相貌確是有些過分精緻了，但是本質上也是個少年郎。
兩個男子在一起，在這個朝代到底要背負多少的罵名。
林棠感覺眼前一黑。
妙妙是她的全部，她不願意去想那些後果，她不敢想。
她的妙妙是該永遠站在光里的孩子。
「你讓我冷靜一下，回去吧。」
顧暄墨沒有說什麼，一時接受不了很正常，他早就設想過所有的結果。
也能接受一切的可能。
顧暄墨轉身離開。
池霧推開了門，卻在看到林棠的目光時，顫著聲音喊了一聲「娘親！」
林棠目光前所未有的嚴厲，「跪下！」
池霧沒說什麼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從臉頰滾落。
「娘親，別趕他走，求求你。」他崩潰的哭起來，單薄的身子跪在那顯得格外脆弱。
林棠艱難的閉上了眼睛，抬起頭不去看他。
走到長廊拐角的顧暄墨聽到了小院里，池霧的哭求聲，腳步一頓。
手側自然垂落的手，猛地攥緊。
林棠離開了院子，池霧就一直在門前跪著。
臨近傍晚的時候下了一場雨，池霧跪在雨中，整個人冷的發抖。
荷心忙過來給他撐傘，可是池霧一直跪在門口的硬石板上不肯起來。
硬石板並不是光滑的，上面有很多不規則的凸起和凹陷。
「小公子，您快起來吧，荷心求您了。」大雨沖刷著地面，聲音響到池霧整個人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荷心擔心的扯著他的胳膊想將他拽起來，他才反應過來，不是雨變小了，是有人在給他撐傘。
他無力又牽強的扯起了個不大好看的笑容「姐姐回去吧，我沒事的。」
「小公子，別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夫人和老爺會心疼的。」
「九皇子看見您這個樣子也會.……」
荷心沒有繼續說下去，她看見池霧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身上穿著單薄的裡衣，寒氣順著腿侵入了身體。
膝蓋上跪出了血印將那塊衣料染紅。
荷心捂著嘴巴，大聲的喊著小公子出事了，卻無人回應。
丞相此時正在內室。
「夫人，妙妙他還小，不知分寸，你莫要氣了，他身子骨弱跪久了不得了的，外面還下了這麼大的雨。」
林棠擔心的看向窗外嘴上說著「那孩子從小性子軟，看著下雨了早就該回去了。」
她這樣說著卻移步到了門口，沒拿傘就想往外沖。
丞相將人拉住「夫人，我去吧，我去……」
丞相走到池霧的小院，看著倒在地上了無生氣的池霧還有跪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想要將池霧扶起來卻力氣不夠的荷心。
丞相傻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后扔了手裡的傘不管不顧跑過去將池霧抱起來，吩咐著一旁已經哭的昏天黑地的荷心。
「去宮裡請御醫來，快點去！動靜小一點，不許讓夫人知道。」
「是！」荷心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往府外跑，路上地面濕滑摔了幾跤也顧不上疼，站起來繼續跑。
等到了宮裡接到了御醫和宮裡的御醫總管請示后才將人帶出來。
丞相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他抱著池霧將人放在床上，看著他膝蓋處在往外滲血，整個人慌得不知所措。
他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池霧出生的那個夜晚。
也是在宮中請了最好的醫官。
他在門外又激動又擔憂。
屋裡只有林棠的隱忍的呼痛聲，卻根本聽不到孩子的啼哭。
等到醫官出來，一臉遺憾的出來告訴他，孩子沒保住，月份不夠，天生不足。
短短的幾個字，卻壓彎了他的脊樑，他毫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坐在地上失聲痛哭，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后，才進去安慰林棠。
進門后只見林棠抱著孩子，臉上帶著笑跟他說「你快看，他長的多漂亮，很像我。」
林棠懷裡的嬰兒臉色發青，一點溫度都沒有，細小的手臂是那樣的脆弱，要比正常孩子小很多。
他不顧不上悲傷，想從林棠懷裡抱過孩子。
林棠卻緊緊的護著懷裡的小嬰兒語氣溫柔「你不要嚇到他，你長得凶，不給你抱。」
林棠一邊這樣說，眼睛里一邊有眼淚不停的落下來。
後來相府的傭人們都覺得丞相和夫人瘋了，守著一個已經失去氣息的嬰兒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整整三天沒有出門。
三天後，人們卻奇怪的發現，丞相和夫人抱著一個健康的嬰兒從屋子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