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小伴讀今天又闖禍了（八）
第二天一早，池霧被顧暄墨叫起來吃早膳，他睏倦的不行，嘟囔著說再睡一小會兒。
等到荷心姐姐將他叫起來的時候顧暄墨已經走了。
他說了他有事情要做，但是池霧還是忍不住的有點失落。
夫子派馬車來接他們的時候，池霧很意外的在馬車上看到了大皇子。
池霧很淡然的坐在了他對面，絲毫沒有因為那天的事情覺得理虧。
倒是大皇子看著他理直氣壯地模樣，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你這個小孩怎麼這樣。」
池霧微微抬眼看他，眼睛里滿是不屑「怎麼？」
「你那天為什麼打我？」大皇子猶豫了一下問道。
「想打就打了，怎麼不服氣啊？你不會這麼大了打架輸了還找你母妃撐腰吧。」
大皇子聽他這樣說，臉一下子就漲紅了，「我……我才不是打不過，你是小孩子，我讓著你而已。」
「我才不會和母妃告狀呢。」
池霧有點意外，怪不得這些天都沒人來找他的麻煩。
小孩子過節的時候看到新奇的事物本來該是很高興的。
池霧卻一整天都興緻缺缺，很多東西都很新奇，夫子給他們講古時候的典故也很有意思，至少這回他聽得懂。
可是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游湖的時候夫子提醒他們不要站在畫舫邊上容易掉下去，池霧搬了個小凳子坐在裡面。
幾個皇子在和夫子下圍棋，車輪戰，夫子只輸過一回，三皇子下棋的時候明顯看得很遠，甚至讓夫子都防不勝防。
他的大局觀確實比別人好很多。
池霧突然想到，如果是顧暄墨的話，肯定也能贏，他那麼厲害。
大皇子看著池霧臉上的表情，湊過去扯了扯小人的衣角。
「你不開心嗎？」
池霧懶得理他，往旁邊挪了挪凳子，疏遠的意味明顯，大皇子卻從袖子里拿出了自己從宮裡帶出來的糖遞給池霧。
「你嘗嘗這個，很好吃的，是西域的貢品。」
池霧本來不想吃的，聽到是貢品猶豫的接過來嘗了嘗，然後猛地吐了出來。
可惡啊！是臭的，這是什麼奇怪的糖。
池霧的拳頭又硬了，但是夫子在那邊，他不能動手，好不容易在夫子心裡營造的嬌軟可憐的形象，可不能這麼早破碎。
他咬牙切齒的問道。
「這是什麼啊？」
「榴槤糖啊，我母妃可喜歡吃了。」
池霧在心裡暗暗吐槽，貴妃的品味還真是獨特的可以。
晚上的燈會，簡直就是大型人擠人現場，池霧不想再繼續逛下去了，但是夫子說了要一起放燈。
池霧選了個小兔子燈，夫子說了要在上面寫上自己的願望。
池霧很快動筆，在上面寫道希望爹娘，顧暄墨能夠平平安安。
他剛寫完，大皇子就湊了過來問道「你寫了什麼。」
池霧將那行字蓋住「願望這東西告訴別人就不靈了。」
大皇子悻悻的縮回腦袋，「好吧。」
花燈升的很慢，潑墨般的天幕點綴了星星點點的光。
池霧又找夫子要了個花燈，趁著他們往下一個地方走，躲進了人群。
皇宮的方向人就少了很多，池霧拿著花燈從他和顧暄墨的秘密通道進入皇宮。
皇宮裡很安靜很安靜，和外面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這深宮之中真的有人會過的快樂嗎？
沉默又高大的宮牆，像一個天然的牢籠，將這些人禁錮在其中十數年。
池霧走進一個荒涼的小院，看到了裡面的場景，他默默的將特意給顧暄墨準備的花燈扔進了一邊的草叢裡。
小小的一個炭盆，顧暄墨坐在一旁，紙灰被風捲起來在空中飄散。
池霧再笨也看明白了這個萬家團圓的日子，是顧暄墨母妃的忌日。
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盡量不打擾他。
顧暄墨的母妃是被賜死的，沒有按照宮裡的行制安葬，甚至最後不知道被扔在了哪個地方。
顧暄墨透過猛然竄起來的火光，看到了不遠處的池霧。
他站起身子，走了過去，牽住他的手「怎麼到這來了，今天玩得開心嗎？我聽說燈會很有趣。」
池霧的眼眶一酸，哪裡會有人讓他聽說，這小破院子冷清的估計連個鬼都沒有。
他眼睛里蓄著淚哽咽的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顧暄墨摸了摸小孩軟軟的頭髮「妙妙，對你來說，今天應該是個開心的日子，我不想讓你難過。」
所以就瞞著我，自己一個人難過是嗎？顧暄墨你這個混蛋。
安慰的話並沒有起效，懷裡的小孩哭的更凶了，眼淚浸濕了他胸前的衣料。
小淚珠掉個不停，顧暄墨無奈的給他擦著眼淚。
「好了，小哭包，我沒有那麼難受，這麼多年過去早就習慣了。」
池霧委屈的啜泣，哭了一會兒冷靜了一些，學著顧暄墨的樣子，表情嚴肅又認真，將紙丟進火盆里。
顧暄墨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今天都玩了什麼？」
池霧掰著手指，一樣樣說給他聽。
顧暄墨笑了笑，又繼續問道「玩的開心嗎？」
池霧使勁搖頭，「一點也不開心，我好想你的，你要是告訴我你要忙的是這個事，我今天就不和夫子他們一起去玩了。」
「為什麼？」
池霧湊過來抱住他「沒有你在，玩什麼都沒意思，一直在想你。」
小孩子的直白與坦蕩不加掩飾，顧暄墨眸色漸深，但又強迫自己從這種情緒中抽離。
小孩子的喜歡，或許是新鮮感，或許是因為好奇，又或許他什麼都不懂，只是單純的將他當成了哥哥，想念他也只是因為小孩子的依賴感。
但是就算池霧的依賴和喜歡只是一時興起，他也願意陪著他。
大不了以後他不喜歡了，他主動走開就是。
這樣熱烈又溫暖的光他想抓住他，再久一點。
「顧暄墨。」池霧突然很鄭重的叫了他的名字。
「嗯？」
「以後的每一年上元節，我們都一起過。」池霧的眼睛很亮，裡面像是裝了漫天的星辰。
「好。」
從今以後歲歲年年都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