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污衊

  小孩天真的語氣，配上她單純可愛的臉。讓人看了彷彿真的是深陷自責一般。

  本就不是她的錯，林雲傾又適時逼出眼淚，晶瑩的淚水從她眼眶奪眶而出，顆顆飽滿，掉落在地上，碎了多少人的心。

  「乖乖乖，不哭不哭，這不是你的錯。」何芸心碎一地，緊緊抱住自己的寶貝女兒。

  這個天性善良，與世無爭的女人，頭一次對著旁邊的碎嘴子狠狠瞪了一眼。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他們都被何芸的眼神嚇到了，周圍的氣氛有些詭異。

  事情發展到這裡，原本蒙蒙亮的天，此刻也大亮。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時，門口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眾人讓路，回頭看去。只見林出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

  「爸……小柱……小柱病情惡化，需要做手術，要……要兩百塊錢！」

  「什麼？」

  林強聽到消息，猛地一怔，隨後踉蹌倒退兩步，差點沒摔倒。

  旁邊看熱鬧的村民手疾眼快扶住了他。

  他頓了頓，許久才慢慢抬起眼皮，痛苦地看著林出。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要兩百塊？」

  兩百塊，這是怎樣一筆巨款。

  他們一大家子還沒分家的時候，全家的財產，也就幾十塊，而且還是這些年賣了不少的竹筐和前兩天賣了房子的錢。

  四家人，已經分了去了，哪裡還有錢。

  兩百塊，人群倒吸一口冷氣。

  如此大的一筆巨款，他們去哪弄這麼些錢呢？

  林雲傾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看了眼默默轉身回屋拿了錢出來的何芸，明白她的意思。

  五塊錢，已經是他們家全部的財產，這可是要蓋房子的錢。

  要是給了林雲柱，那他們家以後住哪？

  而且她不信，吃個螃蟹能吃出兩百塊錢的醫藥費來。

  心中的不滿越發的強烈，林雲傾上前，擋在何芸跟前。

  「乖乖，怎麼了？」何芸蹲下身，溫柔道。

  「媽媽，我們明天蓋房子是嗎？」

  她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而是旁敲側擊地提醒何芸。

  聽到這話，何芸微微一愣。

  她看著女兒稚嫩的臉龐，還有那帶著期待的目光，一時間竟開始有些猶豫。

  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突然，林雲傾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狠狠抓住，緊接著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被拽去。

  踉蹌後退兩步，林雲傾側目，看到滿臉橫肉，怒氣沖沖的孫莉。

  「你這個死丫頭，你哥哥被你害慘了，還說什麼蓋房子的事！」

  「這些錢啊，我就當是醫藥費了。不過這些可不夠啊！小柱住院需要錢，那可是兩百塊，你們必須給我想辦法湊齊！」

  這個女人，什麼時候出來的？

  穩住身子，聽著她滿嘴不要臉的話，林雲傾漠然看了眼門口的方向。

  原來是她的兩個碎嘴子將她放了出來。

  林強還沉浸在兩百塊的震驚中沒出來，沒發現孫莉已經跑了出來。

  孫莉拉開林雲傾后，粗魯地一把奪過了何芸手裡的手帕。

  迫不及待打開，裡面是他們家全部的財產。

  「一毛，兩毛……」

  「五塊三毛二！」

  「好啊，你們居然偷我的錢！」

  孫莉數完錢，突然憤怒地瞪著林業和何芸。

  眾人在門口看著熱鬧，滿臉的幸災樂禍。

  這不比聽老一輩的在村口說一些早就聽了不下百遍的故事好聽？下飯？

  「大伯母，這些錢……」

  「你們家攏共就分了五塊錢，這多出來的三毛，哪來的？」

  孫莉粗魯地打斷了何芸的話，將手帕里的錢不著痕迹地裝進褲兜里。

  林雲傾看著她的舉動，面色鐵青。走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後用力把錢掏了出來。

  孫莉一時間沒注意，錢竟被她拿了去，當場急眼。

  「你這個死丫頭，小小年紀不學好，居然還學會偷東西了！」

  「說，你是不是故意把螃蟹抓來，然後給你哥吃的。好轉移我們的注意力，發現不了你偷錢是不是！」

  「大奶奶，咱說話可要講道理。這螃蟹本來就是你自己強行奪去，怎麼能算是我故意的？更何況……」

  林雲傾轉頭看了眼旁邊的吃瓜群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誰都看見了，這錢，是我媽媽剛剛從屋裡拿出來的，是你搶了去。要說是偷，好像你才是那個小偷吧！」

  眾人議論紛紛，捂著嘴偷笑，嘲諷地看著孫莉。

  孫莉臉上火辣辣的，尷尬的恨不得立馬躲起來。

  被一個七歲的孩子當眾難堪，她哪裡能忍得了。

  猛地伸手想要奪過那錢，被林雲傾手疾眼快躲開，自己差點摔了個大跟頭。

  丟了這麼大的臉，她直接破罐破摔，坐在地上撒起潑來。

  「哎呦我的媽呀，這個挨千刀的，兩百塊的醫藥費啊，就是把我的肉賣了我也拿不出這錢啊。

  這一家人就是想逼死我啊，就是想逼死我啊！

  好端端的，抓螃蟹回來，吃壞了我的寶貝孫子，現在還偷了我的錢。大傢伙來評評理，這一家人安的什麼心！」

  「這分家都只有五塊錢，多出來的三毛，肯定是他們偷的。說不定啊，偷的還不止三毛多呢！

  我上次可看見了，他們一家借了毛驢到鎮上去呢，買回來好多東西，指定是拿偷來的錢買的！」

  幫腔的是李嘎的老婆，她一直和孫莉站一邊的。

  被她這麼一說，旁邊的吃瓜群眾，紛紛一邊倒，對著林雲傾指指點點。

  那模樣，像極了隨風倒的牆頭草，讓人厭惡不已。

  低下頭，遮住眼底的冷意，林雲傾拽緊了手中的手帕，將那沉甸甸的五塊三毛二拽的皺巴巴的，像極了何芸被揪住的心。

  擔憂的眼神看著寶貝女兒，她張了張嘴，嘴還沒張開，眼淚就先流了下來。

  「這些錢，是乖乖去賣了田螺的錢，不是偷的！」

  「嗨，真稀罕，誰不知道這田螺丟大路上都沒人要，還會有人買？」

  「是真的！」何芸著急辯解。

  「得了吧，何芸妹子，偷了就是偷了，小孩子嘛，更何況是女娃。把錢還回去，道個歉，差不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