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想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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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歸於平靜之後,蘇夜最後點完了根煙,深吸了口氣總是邁出了房門。
調整好心態的蘇夜緩緩走到了那安倍家的大廳之中。
而此時安倍家原本用來商議事宜的大廳,依然是被蘇夜徵用了,整個房間內,都掛滿了雪白的緞帶,正中間安放著蘇佑國的棺槨。
大廳內倒沒再有了其他人,只剩成群白蠟燃起的燭火在微風撫動下搖曳不止。
畢竟此時的安倍家,可沒有一個人再敢招惹蘇夜,也生怕在這樣的環境中貿然露頭,會遭受莫名的牽連。
故而自打有蘇夜的地方,都很少會看到安倍家成員的影。
走到棺木旁的蘇夜手輕輕貼了上去后,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許久才開口說了一句,「爺爺,準備要回家了……」
顯然在蘇夜的推算下,藍星無論能沒能作要到回去的機票,總該是快回來了的。
到時候,蘇夜顯然也沒了任何在這島國多做久留的理由。
可蘇夜話音剛落,沒等到藍星反回,后卻突然傳來了一聲輕柔的詢問:「您是要走了么?」
蘇夜緩緩便扭過了頭,只見是穿著一聲緊緻黑西服的安倍櫻乃,與以往洋溢著濃厚青氣息不同,不是不可滿滿都是莊重嚴肅的意味,也不知道是不是來時特意換的一衣服,還是成了安倍家的家族后,不得不故意擺出這麼衣服嚴肅的模樣來。
顯然是很多人都覺得,你不可能讓每個人都喜歡你,可非得統領一群人的話,無論你怎麼待人和善,掏心置腹,都會有一些人陽怪氣的不把你當回事。
可人又能做到讓所有人都懼怕的地步,竟反倒簡單有效的可以號令所有人。
人啊,總是這樣的,別人對他表露出善意的時候,也不知道多少會不當回事呢,非得在別人惡臉相向的時候,才肯露出恭敬呢……
然而對於安倍櫻乃的裝扮,蘇夜也只是閃過一瞬間的疑惑而已,沒要往心裡去的意思,目光徑直就落到了此時安倍櫻乃雙手握著的那柄驚鴻劍之上。
「要做的事都做了,總該是要回去了。」
蘇夜只是請聲回了一句,並未開口提驚鴻劍的事,畢竟安倍櫻乃已經明顯有還劍的意思了,若自己這邊還非要說出口,不免顯得有些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意味了。
而安倍櫻乃聽到蘇夜這話后,暗自咬了咬唇,沉默片刻后,才緩緩開口詢問道:「需要我幫您置辦回去的事宜么?」
「不用了,我已經讓人去做了。」
頓時大廳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誰都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蘇夜見這安倍櫻乃愣在原地,既不說話,也不還劍,一時有些於心不忍,啞然笑了笑后,緩緩便問道:「恨我么?」
安倍櫻乃頓時一怔,匆匆便回答道:「為什麼要恨您?」
蘇夜自嘲笑了笑,娓娓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安倍家不會變成如今這樣,雖然你真的成了家主,可現在安倍家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了,而你們島國也不會有現在的局面,不知道多少人流離失所著……」
安倍櫻乃幽幽便嘆了口氣,輕聲道:「可您說的並沒有錯,無論是我們安倍家也好,還是島國也罷,都在維持著錯誤的事,總是要尋找改變的辦法,將錯誤改正的。可因為那些錯誤已經根深蒂固的原因,縱使有人想著去改變什麼,都免不了很多的顧慮,無法有哪怕傷筋動骨也要治好頑疾的決心,偏偏您不是我們島國人,沒了這樣的顧慮,將來那些錯誤的事得到消除,恐怕很多人都要感謝您的。」
「感謝我?」蘇夜立刻自嘲笑了笑,啞然道:「恭維的話就不必了,無論如何,我在你們看來都只能是邪惡的化而已,真相併不是每個人都有權利知道的,哪怕有些人做了功在千秋的好事,可這個人是善是惡,總歸是要看那些讀書人怎麼評價的,而你縱使知道真相,在談論時也只能回答別人制定出的標準答案,這種事,我可比你清楚多了。」
蘇夜這句話倒也一點也不是吹噓,畢竟說起歷史,安倍櫻乃這麼一個島國人又怎麼可能跟蘇夜一般學得遼闊呢?
就誠如一統天下,書同文車同軌的始皇帝、誠如開科舉,鑿運河的隋煬帝,哪怕人們明知他們的功績再如何了得,可你能回答的正確答案也只能說他們是暴君,只能將目光盯著他們如何昏庸殘暴的諸多事迹之上大放厥詞。
縱使功績都留下了亘古不滅的證據,確鑿的擺在人們面前,而那些答案里的事迹如何尋不到根據也好,哪怕是人為杜撰的。
可那也是制定好的答案,容不得誰胡亂更改,世界的規則就是如此。
誰能制定規則,誰說的話就不容他人質疑。
真相也便不是誰都有權利知道的,人們活在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世界里,其實也是無可奈何吧……
就比如此時安倍櫻乃聽完蘇夜說的話后,也不生出一絲尷尬的意味來。
很顯然,她也知道,無論蘇夜做的事真正的原因是什麼,也不會有人真的將真相公布出去,人們需要的是一個善惡分明的世界,不是善便是惡,不會許它們相互參雜,而受地域觀念限制的人們,也不可能接受拯救自己是其他地域的人。
那麼最後,蘇夜來島國的諸般行徑,便不會有其他任何含義,有的只是鬧出了多大多大的動靜,照成了什麼樣什麼樣的災難而已。
甚至搞不好經過人們添油加醋之後,惡人只會更惡,沒做過的一些事也在口口相傳之中被坐實了。
也不知道其中會不會多出一些強迫他人酒池林之類的內容了,反正嘴終究是長在人上的嘛……
所以安倍櫻乃愣了很久,竟是一句話再也說不出來了,明明覺得這樣的事不對,可總感覺面前站著的是一隻龐然巨獸,而自己卻化一粒塵埃,有想著改變的念頭壓根就是蚍蜉撼樹而已!
原來他所面對是,是如此恐怖的敵人么?
一時間,安倍櫻乃眼眸中滿滿都是藏也藏不住的敬佩。
可這一切,蘇夜都是沒放在心上的,好與壞是由人定義的概念,可人也分為別人與自己。
蘇夜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也便不會去在意他人的評價。
只是這樣的心態,終究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而已。
於是就見蘇夜擺手一笑,緩緩便道:「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我們本來就立場不同,能在你們眼中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惡人,我反倒很欣慰呢,也證明我這一次沒白來。」
安倍櫻乃緩緩低下了頭,小聲嘟囔道:「立場哪怕不同,又不一定就非得是敵人不可……」
蘇夜假裝沒聽見這句嘟囔,訕訕便岔開話題道:「怎麼有功夫來跟我胡扯了,安倍家的事處理好了?」
安倍櫻乃啞然下了笑,也沒有糾結於那些有的沒的,輕輕點頭便道:「嗯,只要您還在島國,總是有威懾的,哪怕有一些人依舊對父親無比忠誠,可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冒頭,而您也放心,在您離開之前,整個安倍家必定都會全部被我掌控,有這些時間便足夠我應對了,縱使您離開,我父親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蘇夜啞然笑了笑,擺手便道:「跟我說這些做什麼,現在你們安倍家的事我可不關心了。」
安倍櫻乃立刻咬了咬唇,抬頭滿是幽怨的盯著蘇夜,沉聲便道:「您這話的意思,是想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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