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善惡
對於蘇夜這番話，聽得窮奇立刻就撲哧笑了起來，刻意擺出一副譏諷的神，沒好氣道：「老本行？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老本行是什麼，你小子還能知道？」
蘇夜眯了眯眼，緩緩道：「我當然知道，你忘了我在關著你的那個地方外，看過關於你以前事迹的記載么？」
窮奇立刻眯了眯眼，緩緩道：「那又怎麼樣？那些記載是凡人對我的看法而已，你覺得凡人能夠知曉我的意圖？」
蘇夜聳了聳肩，淡然道：「沒人需要知道你的意圖是什麼，你只要按照以前的行為方式繼續在這裡做相同的事就夠了，反正你不就是喜歡做一些懲善揚惡的事么？」
窮奇眯了眯眼，緩緩就道：「可你應該知道，我們神族，沒有喜歡一說，無論做什麼事，都是有目的的……」
蘇夜一愣，有些詫異的看了窮奇一眼，緩緩道：「你想告訴我你以前那些事的目的？」
窮奇緩緩抬起爪子，圍著蘇夜轉了一圈后，漫不經心道：「我倒是看出來了，你小子憎恨這片土地，想著讓我把這裡變成極惡的存在，然後你消滅起來，就更心安理得一些，是吧？」
一時間，蘇夜的目光不由有些躲閃的意味，可沉默了一小會後，不由滿是無奈的苦笑道：「你不會也有什麼讀心術的手段吧？」
窮奇淡然道：「我當然不會什麼讀心術。」
蘇夜不由狐疑道：「那這你怎麼看出來的？」
就見窮奇不屑一哼，「因為你們人族不都是這樣么？明明恨，卻非要找什麼冠冕堂皇的借口，讓自己報復起來的時候能夠心安理得。」
蘇夜暗自咬了咬唇。
而窮奇自顧自又道：「反正我不懂你們人族這些緒是怎麼回事，要真拿一個詞來概括的話，我也只會說你們虛偽而已。」
蘇夜悵然一嘆，沒好氣道：「少跟我扯這些，你就說你干不幹吧！」
窮奇眯眼一笑，咧嘴就道：「干！當然幹了，這可是讓我覺得有點意思的事。」
蘇夜笑了笑，見窮奇願意去做那些事，便也沒再多說什麼，轉就要走。
可剛走沒幾步，卻被窮奇一口叫住，「喂！小子，你可千萬不要得意，否則結局可能會讓你大失所望的。」
蘇夜一愣，不由稍稍扭頭道：「什麼意思？」
窮奇意味深長的笑道：「你不是還沒聽過我說我之所以會做出那些事，到底是什麼目的么？」
蘇夜皺了皺眉，並沒有要開口詢問的意思。
畢竟此時窮奇這一副得意的模樣，實在是不用多問，他肯定也會自己說出來的。
果不其然，就見窮奇幽幽道：「神族沒有你們人族那麼複雜，對於人皇大人，每一個神族都是發自內心的恭敬，所以我們所做的任何事，其實都是與那些大人們的意志殊途同歸而已……」
一時間，蘇夜眉頭一皺，沉聲就問道：「你不會想說，你那些懲善揚惡的行徑，也是為了讓這個世界更加繽紛多彩而已吧？」
窮奇咂嘴就道：「嘖嘖，我可沒有那些女巫們那種想法，或許她們對世間萬物都一視同仁，可我不一樣，對於人皇創造的人族，還是無法將其跟其他種族同等看待的……」
蘇夜撇了撇嘴，滿是譏諷道：「你不會跟我說，你當初懲罰秉持公正的人，反倒獎賞行惡為禍的人，是為了人族好吧？」
「當然。」窮奇意味深長的笑道：「善惡本就是人族才有的觀念，可沒有善便沒有惡，沒有惡也就沒有了善，可行惡容易，修善艱難啊……」
蘇夜一下就愣住了，在短短一瞬間的時間內，想到了很多很多東西。
就比如窮奇最後那一句，都足夠讓人回味無窮。
畢竟作惡確實十分簡單，心裡不順暢的時候，隨便找個路人發泄一通，還不簡單么？而且還能出氣，用別人難受換自己好受的事，實在是太過輕鬆了。
而行善確實十分艱難，救人時可能會搭上自己的命，哪怕是扶老過馬路，也會有被訛詐的風險……
可人們心裡，會知道不應該為了自己好受，而讓他人難受，知道哪怕救人會搭上命，助人會遭人訛詐，也有很多很多人義無反顧。
這是為什麼呢？
可不就是因為這些人心裡清楚的知道，惡的壞與善的好么？
在如今這樣的年頭，所謂的師長們不再傳授善惡之分，只是單純的傳授生存之道時，知曉善惡的人還存在著，不就是因為這樣的人經歷過惡的磨難，知曉善的難能可貴么？
反觀那些被小心翼翼呵護，沒經過任何磕碰的人，可不就成了人們眼中惡的化，綽號熊孩子的存在么？
所以，窮奇短短的一番話之下，蘇夜一下就明悟了窮奇懲善揚惡的目的。
畢竟對於善的宣傳，人們早就聽得耳朵起繭了，而不可能有誰能對世間所有人灌注多麼深刻的道理，哪怕是呼風喚雨的神，也沒有左右人思想的本事。
畢竟道理說不通的，只有讓其親領會，才能使其融會貫通。
當世人對所有的善都只是不屑一顧的時候，惡跡橫行必定也無人問津。
可當惡跡橫行使得人們同仇敵愾，口伐筆誅之時，那麼善必定會得到所有人的認可與追求。
那麼窮奇懲善揚惡的行徑，何嘗又不能說是另外一種懲惡揚善呢？
只不過這樣的行為太過極端了一些，人族是怎麼也無法理解窮奇所作所為的吧，畢竟人永遠無法擺脫自己作為人的立場去思考這世間存在的諸多大道。
一時間，想通這些的蘇夜悵然嘆了口氣，卻也沒有多說什麼，扭頭就走。
看得窮奇不由腦袋一歪，心頭滿是疑惑，他知道蘇夜是明悟了他話里的意思。
畢竟窮奇可知道蘇夜是想利用他把這片土地變得惡跡橫行的，而蘇夜既然已經想到或許結果會與他期待的恰恰相反，卻一句話沒說就要走，自然不由滿滿的疑惑。
「喂，你小子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嘛？」
蘇夜眯了眯眼，扭頭就幽幽道：「可你的目的，不是一兩天內能夠達成的，而我也不過是跟你說的那樣，想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所以你隨心所之後，到底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還重要麼？」
一時間，窮奇啞然了，看著蘇夜離去的背影，一臉吃癟似的不咂嘴起來。
然而等蘇夜徹底消失在窮奇的視線中后，窮奇扭頭就看了看對面屋頂上的星隕劍，自顧自喃喃道：「也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要選他……」
可說著說著，卻突然眯眼笑了起來，緩緩就道：「不過難道有這麼一個傢伙支持我做這些事，嘿嘿，這邊倒也沒有什麼厲害的神族，那我倒是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番了……」
說著說著，窮奇背後的羽翼一震，天際那雷雲頓時轟隆作響。
隨著窮奇的爪子往那屋檐上一拍，赫然間，那漫天的雷雲立刻激出無數粗壯的雷電，直直轟在地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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