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無解的罪惡
第九十四章,無解的罪惡
看完供詞后,夏寒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許久才緩過神,這樣的邏輯推理案件難度太高,而且決賽還有著時間限制,在這一道題上邊浪費太多的時間到底值不值得?
夏寒有些難以抉擇,古代的邏輯推理案件比起現代的要難上數倍,因為古代沒有各種高科技手段輔助,全靠仵作簡略的屍檢以及各種明察暗訪一步步鎖定嫌疑人進行審問推理與真正的罪犯鬥智斗勇,從而抓捕真正的罪犯。
而眼前的案件嫌疑人給出了,卻只有供詞,最關鍵的仵作屍檢結果並沒有給出,想必仵作的屍檢結果一定至關重要,只有仵作才可以給出死者到底先中的毒還是先被人砍死又或者是先被有心人砸死。
思緒良久,夏寒看了一眼時間,此時已經過去了八分鐘的時間,夏寒咬咬牙,還是決定繼續作答,因為誰也不敢保證後邊的問題就沒有這種類型的,更不能保證後邊出現的案件不會比這個更難。
陷入案情的一瞬間,夏寒就開始了細緻的分析,把三人的供詞一個字一個字掰開研究。
首先就是死者的妻子陳劉氏,陳劉氏三字可以得出,死者姓陳,死者妻子姓劉,這是古代已婚女人慣用的稱呼,夫家的姓氏在前,自己的姓氏在後,合起來就是婚後的新稱呼。
陳劉氏的話語看起來與婚後突然死了丈夫的女人反應別無二致,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家裡沒了頂樑柱自己和孩子日後的生活怎麼辦,改嫁?回娘家討生活?還是一個人辛苦的撐起一個家?終歸都不如有丈夫撐著的日子好過。
此外,陳劉氏給出了關於毒藥的來源,是買來毒耗子的,那又怎麼會被她的丈夫吃下,又或者說,陳劉氏的丈夫吃下的到底是不是她買來的毒藥?
到底是不是同一份毒藥?這個問題至關重要。
夏寒無從得知正確答案,選擇暫時拋之腦後,看向死者同村好友陳傑的供詞,懷疑為陳傑刀殺死者。
陳傑的供詞中並沒有提到在自己家中被找到的刀,反而對好友的突然死去表現的難以置信,而且他的供詞中提到了他與死者常去的賭坊,以及死者身家厚實,卻賭技奇差無比,經常會被人做局輸個精光。
陳傑,好像更像罪犯一些,跑出賭坊掌柜黃寶這條線,又指出死者常常輸錢輸的厲害,卻隻字不提家中那把血跡斑斑的刀。
可是,真正的罪犯會傻的把刀放在自己家中嗎?貌似是不會的,掩耳盜鈴?
同樣,夏寒無從尋找答案,看向了最後一位嫌疑人的供詞,黃寶黃掌柜。
他是最後一位見到死者的人,同時承認了知情人舉報的他與死者一同前去後山的事情。
黃寶的話中帶有許多線索,其一,死者的老婆很兇悍導致死者在後山藏了錢,可到底是真的如此還是黃掌柜為了推脫編造的謊言夏寒無法判斷。
其二,黃掌柜的話中還藏著一點東西,他說死者去了後山突然沒了蹤影是因為死者怕他拉著死者賭錢,可根據死者好友的供詞應該是哄著他贏錢的,然後在差不多的時間再來個一波將死者贏走的錢全部洗乾淨。
贏錢還用別人生拉硬拽著?不對,明明是贏錢,怎麼還用去拿錢?難道是死者在這之前賭錢時突然醒悟看透了黃掌柜的局反擺了黃掌柜一道?於是後來再賭錢時黃掌柜不再擺局?若是這般死者好友陳傑經常陪死者一同去賭坊取樂難道恰好不知道?
總而言之,夏寒可以肯定,陳傑與黃掌柜,一定有一人說了謊。
可,又怎麼斷定說謊的是誰呢?
夏寒撓了撓頭,這次,還會給新的線索嗎?
電子合成音顯然沒有讓夏寒失望,恰是時候的響起。
鑒於您陷入思維困區,給予您以下選擇。
一:鎖定當前題目,無法做出回答不得進入下一輪,直至本次比賽結束,若同意鎖定給予你新的供詞。
二:繼續作答,規則不變。
夏寒直接就選擇了一,很明顯的,只要證明黃掌柜的和陳傑兩個人到底誰說了謊,整個案件的真兇顯露無疑。
下面為您提供新的供詞,請看答題板。
他人供詞:
死者兒子陳大寶:我爹爹死了?這怎麼可能?爹爹每次晚上回來給我帶糖葫蘆的,娘親經常打罵爹爹,還經常把我趕出門,每次都是爹爹去後山找我給我帶糖葫蘆吃,爹爹對我那麼好,爹爹怎麼可能死?一定是你們騙我,嗚嗚嗚.……
賭坊夥計:陳松死了,呦,這可真是太可惜了,嘿嘿,大人您別生小人的氣,您是不知道,他可是我們賭坊的大主顧,幾乎天天都來,那次都贏得盆滿缽滿直到晚上黃掌柜回來后一把推出去,然後輸個底朝天。
舉報黃掌柜與死者前往後山知情人死者好友陳傑:今一早陳松約我去賭坊耍,我雖然家中無妻兒老小卻有些瑣事沒有與他一同前去,相約隨後就到,誰知道我在大街上看到黃掌柜的和陳松朝著後山去了,我本想跟上去誰知道他們兩人走的極快街上人又多,我愣是沒跟上去,於是便自己去了賭坊等著陳松回來,誰知道到了晚上也沒見人我就自己回了家,今一早大人你就來了,還告訴我說陳松死了,真的是,唉,大人您快去賭坊看看吧,說不定黃掌柜的跑了呢。
新的供詞依舊凌亂不堪,夏寒微微一笑放穩心神,尋找能證明陳傑和黃掌柜兩人誰說了謊的證據。
似乎,分外簡單了些,孩子的話語中就可以證明陳松也就是死者並沒有發現黃掌柜做的局,每天晚上回家后都會給他帶糖葫蘆。
另外,賭場夥計也說每次,就是每次,都會陷入黃掌柜做的局中,這樣說來,死者死亡當天是贏了的,否則就不能說是每次都贏得盆滿缽滿了,陳松死時還沒有到晚上,陳松怎麼會輸,又怎麼可能需要去後山取錢?
黃掌柜說謊了,這一定毋容置疑。
而最後一條供詞更是耐人尋味,舉報黃掌柜的知情人竟然是陳傑,同樣是各種陷害黃掌柜隻字不提在自己家中發現的刀具。
種種線索指向黃掌柜的一瞬間,夏寒反倒是不敢肯定了,太簡單了,不可能這麼簡單的,一定是哪裡不對。
夏寒飛速運轉的大腦,回憶著種種陳松被殺的可能性,他推翻了剛才的所有結論,重新挖掘著線索。
如果不是黃掌柜殺了陳松,那麼只有可能是陳傑和陳劉氏其中一人。
陳傑是有嫌疑的,很大的嫌疑,他的供詞中從未提到過家中的那把血刀。
難道陳傑不知道?這,有沒有可能呢?他不可能明明知道自己家中發現了血刀卻不帶一點推脫的吧,這不合理。
可是即便陳傑被抓捕前,也就是舉報黃掌柜的時候不知道血刀的存在,但是後來被官差抓捕時也一定知道那把刀的存在的,他為什麼不為自己洗脫嫌疑呢?
等等,陳傑,說自己與死者相約隨後就去賭坊,會不會是陳傑約死者去了後山呢?
根據兩人好友的關係,死者陳松會去後山的幾率是極大的,可是陳松嘴裡還有毒藥的殘渣,陳傑又是怎麼拿到的毒藥,要知道古代在藥店買這種有毒的藥物是需要嚴格登記的,官府不可能查不到的。
難道是,夏寒抓到了一條線,陳傑說自己沒有妻兒老小,家中卻有瑣事因此晚了一些時間才去,他有什麼事?會不會是密謀殺陳松。
毒藥會不會是從陳松的老婆手中拿到的?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沒有妻兒的陳傑與陳松老婆私通密謀殺死陳松做一對鴛鴦。
可是,陳傑就更不應該不為自己洗脫嫌疑了。
夏寒再次陷入了困境,兇手到底是誰?
會不會是陳劉氏呢?夏寒在心中想道。
陳劉氏,似乎也有很多問題,她篤定自己的丈夫吃了自己家那份毒藥,為什麼不說是耗子吃了呢?
而且陳劉氏的確是個悍妻,連自己的孩子都要往外趕,等等,為什麼要趕自己的孩子,還得等到晚上陳松回家後去接自己的孩子。
難道是?
一瞬間,夏寒只覺得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在答題板上寫出自己的答案。
殺人者,陳劉氏。
這是一個極有手段的女人,毒殺了自己的丈夫,還想藉機誣陷他人,陳傑,黃掌柜,都是她的替罪羊。
死者陳松為什麼去後山,原因很簡單,不是陳傑相約,更不是去拿錢,他是為了找到自己的孩子,被母親趕出家門的孩子,孤苦伶仃在後山待著等著父親給他買最愛吃的糖葫蘆的孩子。
那天,陳松之所以去後山去的那麼早,是因為黃掌柜回來了,他的妻子已經偷完了男人,也就是黃掌柜,他要去接自己的孩子。
賭坊夥計的證詞中提到,陳松每次輸錢都是在黃掌柜回來后,這不是巧合,是陳松可以回家的信號。
黃掌柜部分供詞並沒有說謊,陳松是贏了的,也的確是為了拿錢,至少陳松是這麼說的,陳松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妻子偷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兩人只是心照不宣罷了。
但黃掌柜肯定沒有與陳松去後山,黃掌柜之所以說去了是因為陳傑的舉報,陳傑作為陳松的好友怎麼可能不清楚這些窩囊事,但他不認為是一個婦人殺了陳松,因此舉報了陳劉氏的情夫,黃寶黃掌柜。
至於為什麼陳松活得那麼窩囊沒有休了妻子,這點從供詞中無法得知,或許是為了孩子,或許人格有些歪。
可陳松想不到的是,他去了後山等來的卻是致命的打擊。
孩子不在後山,妻子拋下了致命的巨石,沒有砸死陳松,又補了刀,最後一咬牙直接灌了毒藥保證陳松死的不能再死。
事實上,陳劉氏的供詞中漏洞很多,她為何確定自己的丈夫吃下了自己買的毒藥?又哭泣自己孤兒寡母怎麼活,一個經常把孩子趕去後山每天打罵丈夫的婦人突然表現的無比柔弱更是不符合常理。
陳傑,那把陳劉氏誣陷他的血刀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心中清楚他認為的殺害自己好友的兇手黃掌柜一旦被定罪他根本不需要什麼辯解。
黃掌柜才是真的冤枉,他除了偷人什麼都沒幹,卻被陳傑一次次冤枉。
事實上,這種解釋是夏寒最終無奈的選擇,因為所有的供詞結合起來只有這一種解釋,夏寒不相信這個案子無解。
所幸,還是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