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城計 峰迴
四十一
程家莊園坐落於花都城的丘伏地帶,春季時節常有煙霧,朦朦朧朧著視線,濕濕潤潤著頭髮,無名覺得無奈,捂著額頭說道:「我討厭這個地方。」
「程家莊園四處環水,地勢較高,春季自然會霧氣重,有霧則隱秘,善於藏躲埋伏,不利尋人探事,看來我們不走運啊。」張宗樂在亭苑的石縫裡觀察,痕迹早以被清理乾淨,並無線索,繼續說道:「石縫空間太小,佐利無法繞后襲擊魏靜,就算是正面搏鬥也狹窄困難。」
凌晨時分,兩人(無名和張宗樂)就到昨夜事發的亭苑調查,無名疑惑:「可是我明明看到佐利手裡的石頭有血跡……」
「那是野貓的血跡。」張宗樂聞到股騷氣且找到扎毛髮,沉思片刻說道:「昨夜你離開亭苑石縫往果園草坪走去,那麼魏靜獨自逗留會害怕,肩膀中箭,不宜久動,能快速逃離且尋得藏身處……」
此時,兩人的目光皆投向下坡斜路,不約而同提到:「木柴倉庫!」
低層亭苑下坡偏僻處是木柴倉庫,倉庫存備木材幹草,燃料資源供冬日取暖用,平日沒人到往,更無人看守,兩人(無名和張宗樂)迅速前往,果然在倉庫內找到魏靜,可是她渾身冷汗,額頭髮燙得神志不清。
「無名,你用什麼草藥處理傷口?」
「甘寧草……」無名答覆令張宗樂板著臉嘆氣:「甘寧草需要磨成粉末才能敷治傷口,不能直接生用,生用偏寒性,容易令傷者得風寒發熱,我需要帶她出莊園看醫生,不能再耽擱時間。」
張宗樂在倉庫找到棉布和乾草,立刻把魏靜裹著棉布蓋著乾草,再推車出去,無名焦急道:「我們一起外出莊園求醫吧,都怪我用藥出錯才讓魏靜有事……」
「我跟橙姨會以採購為理由出莊園,你就留守護衛隊伺機行動,調查程老金是否暗裡存在陰謀。」
「可是……」
「昨夜事變,衛長佐利已經盯著你舉動,若是你再擅自離開,我們的任務就會徹底失敗,明白嗎?」張宗樂說服無名,隨後離開。
——
程家莊園的門衛不算嚴厲,幾番交談過,橙姨與張宗樂推著載滿乾草的車外出,橙姨到市場忙事交差,張宗樂背著魏靜到往醫館,經過醫師及時救治,她才撿回條命。
客棧房間里,魏靜蘇醒,她從張宗樂話語得知事情原由後,急忙懇求道:「求求您幫幫我哥哥(魏斌),我甘願為你做牛做馬。」
「若真是程老金顧殺手滅掉旗家人,再串謀衙門陷害魏斌,以我能無法幫助魏斌洗脫罪名……況且我還有其他任務要忙,請你見諒理解吧,也不要再進莊園冒險,好好活著。」張宗樂替無名做完事,同時委婉拒絕魏靜請求。
「你的同伴(無名)答應要幫我!」魏靜不願接受現實,忍著傷痛跪地哀求,張宗樂見女子凄涼甚是同情,可是他仍理智地拒絕:「我弟弟(無名)年少不懂事,他總愛信口開河,你別當真有那麼回事。」
門開,橙姨愣住,魏靜向張宗樂跪地磕頭:「父母早逝,我與哥哥相依為命,貧困生活仍苦中帶樂,但是哥哥背負無須有的罪名,在牢獄里備受折磨,甚至會落到屍首分離的下場,我卻無能無力……」
橙姨聽著魏靜的遭遇落淚,她本想跟張宗樂回去程家莊園,可是她改變想法,就算自己與張宗樂並非母子關係,自己與魏靜並非相識關係,她仍勸道:「阿樂,你就幫幫她吧。」
「魏斌的具體位置呢?」
「花都城衙門第二間牢獄丙號牢房。」
「可有信物?」
「這是我的手環,哥哥能認出來。」
魏靜搽乾淨淚水,急忙解開手裡繩環交出,張宗樂拿著手環說道:「橙姨,麻煩你先回程家莊園,再個借口替我敷衍下霸總管,至於我呢,需要一把劍直闖衙門牢獄營救魏斌!」
話音剛落,張宗樂跳窗而出。
——
程家莊園低層亭苑處,無名目送張宗樂推車離開(回到主線),他明白張宗樂用意,同時他擔憂張宗樂處境。
白蒙蒙的天際尋不到老鷹蹤跡,卻能聞到老鷹尖銳的鳴叫聲,若是獵物為蛇,此時便會瑟瑟發抖,不敢出洞,同樣,無名身處危機,也能察覺到異樣,他轉身問道:「你為何鬼鬼祟祟地尾隨?」
模糊的身影從煙霧裡出來,正是程益,那個密室里木箱私鹽的主人,那個關押北漢錦衣衛間諜的嫌疑人,他漫步圍著無名轉一圈,時而思考,時而恍悟,輕聲說道:「濃濃煙霧繚繞人間,你我再次相逢是緣分註定……」
「別在賣關子,有話直說!」
「煙霧就是謎題,而我就是解謎人,隨我來,像個隱蔽地地方談事。」程益帶著無名進去岩石堆里,這個是他兒時常來地方,非常清楚地形路道,相反,無名越走越崎嶇,甚是覺得詭異。
「你莫非想把我引到荒廢石陣里殺害?」
「非也,非也,我想跟你合作。」程益提到合作二字,令無名想起北漢四皇子李健,心想著——李健是以朋友身份合作,那麼程益呢,難道是以敵人的身份合作嗎?
「你別笑,我是認真地,俗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程益)
「請問我的敵人又是誰?」(無名)
兩人相互注視,相互明白,這是場言語間試探與較量,不比刀劍來得簡單。
「呵呵,你是軍機八處的官員,敵人就是危害朝廷的賊子,我是程家莊園的未來繼承人,敵人就是危害莊園的賊子……」
「那麼我們共同敵人又是誰?」無名從腰間拿出匕首(之前程益給予)假作威脅,程益退步,明顯害怕,突然石堆里冒出一個人影說道:「我們共同敵人就是程峰!」
石堆里,三人互看,無名驚訝,程益喜悅,程明憂愁,他摸著岩石粗糙的表面,輕聲說道:「記得兒時玩捉迷藏,哥哥(程益)經常躲藏於岩石堆空地,這麼多年過去,你仍沒變。」
「你們倆是一夥嗎?」(無名)
程益走到程明身旁,仔細比對,兩人長得有些相似,程益解釋:「我與弟弟(程明)表面為程家莊園繼承人斗得爭鋒相對,內里感情仍是相好,畢竟同個生母,從小玩到大,相反程曉不同,他身份低賤且貪圖繼承人位置,讓我們倆特別反感!」
「那麼你與程曉在庭院爭吵何事?」無名緊緊握著匕首,生怕有詐,程明聽過,他主動替程益回話:「那時候你偷聽到事情是關於販賣私鹽,由於哥哥的老丈人是監察府官員,管理市場調控方面,所以他有便宜的粗鹽渠道,便讓我們大量購買囤積,待市場鹽缺價高再出售,從中獲利。」
程明解釋有理,無名心想——難道是自己猜錯木箱用於轉移錦衣衛間諜嗎?;程益繼續接話:「你偷聽的行為令弟弟(程明)起疑心,他就帶你進書房試探,果然你不是普通園丁,是軍機處官員潛入莊園查案,卻(翻查抽屜)誤打誤撞得罪父親,關進地牢也找到密室,起初我害怕你是調查私鹽,於是我進地牢試探你,發現你對鹽不太興趣……然而現在你也沒法追究,因為私鹽已經都運走賣出。」
「軍機處不會管私鹽販賣事情,我進莊園且去地牢目的就是找人,而你們該對付的人是程曉,為何我們共同敵人卻是程峰呢?」
無名的話令程益與程明滿意,正合乎他們倆預想,於是兩人高興道:「果然你(無名)是調查邯鄲城的人口失蹤案件,你不旦找對地方,還幸運地找到我們兄弟倆……」
「我們倆通過莊園河道暗裡運送私鹽,同時發現程峰偷偷派人運送東西進莊園,而且他與東洋人有往來,極有可能是販賣人口……」
迷霧籠罩岩石堆,錯綜複雜的路令三人的對話顯得隱秘,無名驚訝道:「販賣人口?」
「你記得自己抄寫廚房賬單時,是不是發現莊園的人口與糧食消耗不成正比?」程明竊笑,他起初試探無名,同時也暗示無名,只是無名不擅長數目關係,察覺不出。
程益繼續補充道:「既然你是調查員,那你應該清楚莊主與程峰關係,兩人是叔侄卻交惡,那是程峰曾偷金銀作生意,導致莊園財務漏洞,可是他近年有能力償還,就是靠著販賣人口收益……他野心會更大,他還想吞併整座程家莊園!」
「為什麼?」(無名半信半疑看著兩人)
「程峰有販賣人口的動機,他能做到此事離不開眾多護衛,他將鬧鬼事件鬧大,那麼他就有借口向莊主增配護衛,再拉攏聚集勢力控制整個莊園,也監控著我倆兄弟行動,甚至有能力刺殺我倆兄弟,所以我倆才找你合作,一起破壞程峰的詭計,重奪莊園掌控權!」程明皺著眉頭道出苦衷,無名默默分析話語,越想越覺得事情發展方向正確,不像胡編亂造。
「關於程峰造反的事情,程老金知道嗎?」(無名)
「找不到真憑實據,父親不會信。」(程益)
「那你們知道程峰將人藏在哪裡?」(無名)
「程家莊園頂層祖廟裡,那裡平日里不讓人進去,只有護衛看守,護衛是程峰的人,他極大可能通過水路再走暗道將人藏進祖廟。」(程明)
「那麼我們合作吧,可是不代表我們是朋友,我能對付護衛再救出被困的人作證據,你們則從旁協助,找機會向莊主控訴程峰!」無名覺得程峰不旦販賣人口,甚至他還抓捕北漢錦衣衛間諜,雖然事情還沒有完全調查清楚,但是方向已經確定。
「好,若你能幫我倆兄弟拿下程峰,定欠你人情,它日會儘力報答。」程益與程明的目的達成,可是無名察覺到怪異問道:「你們覺得程曉沒可疑嗎?」
「那個小子是個沒膽量的窩囊廢!」
「可是程曉又是怎麼知道私鹽事情呢?」
此時,三人僵硬,目光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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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屬薄荷蓮花原創,請勿抄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