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真·從天而降
資料的數量很多，師叁足足整理了大半天，當地的所有記錄也不過整理了三分之二。
簡而言之，事兒不大，但是屁事卻足夠多。
哪怕能量流的濃度不高，也會催生出極大量大大小小的特殊生命體，引發特殊事件，強度不高，範圍不大，但隻要沒超過街道的範圍，就還是得地方辦事處的辦事員們去處理。
當然，為了避免地方辦事處的辦事員因為個人能力問題而跑上去送，東夏的多體係複合大陣會先探測出現的特殊事件，除非是異常緊急，一定需要炮灰頂缸，絕大多數時候東夏的對策部門都十分珍惜工具人。
除非是人民的生命受到了極大的威脅，如果隻是普通的財產受到威脅，那還是沒有人命珍貴的。
用合適的人處理合適的事，是對策部門的基礎信條之一，相比較而言，在絕大多數時候，各級辦事員們是足夠安全的。
但是，正如同所有的陳述之後一定會有但是作為轉折一樣。
看了足足三分之二記錄的師叁發現，在近百年間，整個東夏對策部門死的人還是不少的。
畢竟每次的省市級特殊事件，還是會有不少人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乃至必須要的犧牲，而丟掉性命。
看著那些數字，師叁沉默不語。
得到更多力量的人，為了維持這個世界的平衡而隱於幕後，隨後便是悄無聲息的犧牲。
“媽個雞的.……看來我還是真的工具人啊？”師叁撓了撓頭，就連基層辦事員都有完善的救助，難道他們就那麽有信心？隻要給了師叁緊急武裝權限就覺得他能夠反殺那隻異蟲？
“還是除了俞無語以外，還有人潛伏著保護？”作為異蟲曾經目標的師叁毫無頭緒，看了看時間，“嗯……晚上需要處理事情的話會直接有提醒，到時間下班了啊。”
雖然莫名其妙地開始了社畜生活，但第一天卻是無所事事的一天呢。
伸了個懶腰，感慨著今天生活的愜意，師叁施施然地從椅子上起來，站到了辦事處的窗前。
所謂大隱隱於市，雖然實際上是對策局的街道級辦事處，但因為部門性質原因，就連其他保密等級不夠高的東夏官方部門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站在窗前看著其他同樣下班的人，師叁心中莫名感慨。
除了說不出話，還是說不出話。
雖然自己沒什麽天賦，大概一輩子也沒有練出來的可能，真的轉換形體，或者放開改造，自己又沒有堅定的意誌去支撐，起碼現在沒有。
但是自己已經是個實打實的官方人員，背後有著龐大的組織，哪怕自己本身不能夠使用一些特殊的能力，但是，組織上有道具啊。
光是靠著足夠的道具，一個接受過基礎培訓的人，也能夠解決絕大部分街道辦級別的特殊事件了。
“但是上任的前輩調職之前把所有能夠掃清的都掃幹淨，估計最近半個月內是不會有什麽特殊事件發生了。”
“特別是異蟲入侵之類的事件.……”異蟲都滅了，自然也就沒有異蟲入侵了。
“感覺異蟲入侵也像是例行公事啊，很多都沒有多大的進攻力度基本上是送人頭。”
“不，大概是送蟲頭。”
哪怕僅僅隻是以對策部門的資料來作為參考，師叁也能夠看出來異蟲的特殊性。
加上雖然所有的推演都把師叁作為最終目標，但除了異蟲以外，根本就沒有別的團體進行試探，所以異蟲一族的資料對師叁也開放了很多。
僅僅隻是從這些資料上看，那早已經高度生物武器化的普通異蟲根本就不會有單個要害一說。
什麽去掉頭就會死掉，根本就是非戰爭時期的摸魚做法。
如果不計成本，異蟲鵝身上完全能夠塞七八個生物能核心，六七個控製神經節，哪怕是受限於單個異蟲的成本沒有辦法如此奢侈，也完全能夠把控製異蟲整體的神經節進行後置，隻要和生物能核心一樣放在各種形態的異蟲體內。
去處理的人類也並不那麽容易擊殺異蟲。
“所以說異蟲的入侵在初期的小規模試探性戰爭以後已經變成了例行公事般的默契行為。”
“那麽，按理來說，人類暫時是沒有付出巨大代價完全滅殺它們的必要的。”
下班的路上十分平靜，辦事處的辦公室離師叁的家並不遠，所以師叁是走路回家的。
越是思考，就越是覺得異蟲被滅的背後有著什麽特殊的緣由。
而自己，卻又恰好，曾經受到過異蟲的試探。
“總有某種要坑爹的預感。”
……
時間來到第二天，也即是師叁第一天上班回家之後的淩晨十二點之後。
雖然已經早早躺在床上，但睡前的師叁依然在不斷瀏覽著內部網絡上，關於各個特殊事件的資料。
事件在前，而經過前輩，或者前輩們的實地調查之後得出的結論也緊隨其後。
“家中廁所，半夜想起怪聲……”師叁想起了很久前的一檔科普節目。
“其實是產生了汙泥屎萊姆……”很有道理。
“在學校半夜看到會移動的人體模型……”非常俗套的劇情。
“所以到底是為什麽才會半夜想不開去學校裏麵，白天的學習壓力還不夠大嗎！”
“結果是真的有靈體作祟，且確實寄居在了人體模型上麵，不過晚上在學校亂跑除了時不時能夠嚇到盡職盡責的保安以外誰都嚇不到，根本沒法收集人類的負麵情緒來變強，被前輩一巴掌拍消散了。”
“宅男夢到自家的貓真的變了，並且那啥那啥了。”師叁的目光犀利了起來。
“實地調查之後發現不是夢，是真的在晚上變了，在挖去妖核之後把那隻去了蛋蛋的貓消除記憶送了回去……”
“哇哦.……”師叁心裏毫無波動，甚至有些想笑。
哪怕是開始上班需要早起了，師叁的生活習慣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改變，就如同說完晚安之後必然是會繼續玩手機一般，躺在床上的他不斷地瀏覽著一條又一條的特殊事件記錄。
直到手機上突然彈出彈窗，並且附帶了一個具體坐標。
“探測到特殊能量，請辦事員進行現場調查。”
心裏毫無波動的師叁歎了口氣，起身，用了不到三十秒的時間穿戴整齊，然後洗了把臉。
在離開家門前稍微檢查了一下組織上下發的裝備，然後綁好掛載著各種道具的腰帶，背上裝著武器的背包，出門去了。
夜晚的街道十分安靜，從小區裏麵出來之後，師叁看著天邊的圓月，心中毫無波動是不可能的。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公務員，就以為自己已經拿著鐵飯碗能夠混吃等死。”
“卻忘了特殊事件這種東西從來不會按照人類的生活作息出現。”
“特殊事件隻有兩種出現時間.……”
“一種是白天，另一種，是晚上。”
量產型神行符被師叁粘附在腿上，同樣是量產的匿蹤符被拍在了胸前，沒有使用各式載具，而是選擇了最簡便的符咒加持。
隱匿著自己的身形，不斷查看那使用綁帶綁在了左手手腕上的對策部門專用手機。
目的地很明確，師叁在十五分鍾之後來到了小區附近的公園之中。
小區附近的公園很大，以數個山頭為基礎進行改造，定位的地點在公園的湖邊。
在湖邊站定，符紙燃起，同時打開手機的搜索模式進行定位，順便給自己帶上有著特殊圖層的眼鏡，仍是普通人類的師叁終於發現了異常所在。
先是一團微光漂浮在空中，隨後擴散開來。
師叁穩穩地舉著手，手機的攝像頭對準光團，完整地記錄著光芒的擴散。
“那是.……法陣？”雖然基本上沒有真正地麵對過特殊時間，但師叁好歹經曆了一個星期的緊急培訓。
看著那擴散開來，然後開始不斷生成複雜圖案的圓形光圈，師叁心裏咯噔一下。
法陣以師叁根本反應不來的速度擴散，直至近三十米直徑。
隨後是能量湧動。
“警告！前方高能反應！請在沒有其他人員的時候強行頂上！”手機的錄像功能一直忠實地記錄著，但是在屏幕的上方卻不斷飄過這樣的一行文字。
“靠！”師叁順手摘下手上的手機卡在了從背包掏出的自動無人機上。
法陣的中間連空間都被撕裂開來，在空中出現的空洞緩慢擴大，露出純黑色的背景。
背包內的裝備並不多，腰帶上也沒有合用的道具去關閉一個正在打開的傳送門。
師叁的心髒在以他這輩子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速度跳動著，除了恐懼，就隻剩下緊張。
按理來說這種級別的能量波動，部門下發的手機會在第一時間進行上報，以東夏強者們的速度，這半分鍾的時間肯定已經能夠趕來。
但如今，寂靜的湖邊，仍隻有師叁一人，手忙腳亂地翻動著背包，希望在哪個犄角疙瘩裏麵，翻出來對策部門隱藏的後手。
“這個口袋裏麵沒有，這條拉鏈裏麵也沒有。”
“手槍沒用，打聖光子彈的也沒用。”
“符文幹擾彈，試試？”
“砰！”子彈飛射而出，傳送門毫無波動。
“沒用。”
“帶推進的高爆手雷？”
“咻轟！”
“也沒用。”
“符文就算了，根本沒有配給我遠程用的道符，不，說到底我沒法修煉符法，也用不了。”
“靈體捕捉網，沒用。”
“妖獸捕捉網，沒用。”
“近戰用光束刀……”
“所有近戰的都沒用。”
“靠！”翻找了所有地方的師叁無力地癱倒湖邊草地上，“沒有一件有用的，沒救了，等死吧。”
傳送門逐漸擴大到法陣的極限，黝黑的空間門後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試探著進入。
作為它到來的見證者，師叁已經做好了最壞（指瞬間暴斃）的準備。
無人機配合手機仍在錄製著，而所有的道具/武器/裝備都毫無用處。
沒有選擇閉目，師叁瞪大著雙眼，看著那從黑色的空間門中逐漸掙脫出的龐然大物。
仿佛巨人般的龐然大物。
在月光照耀下，
反射出金屬般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