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本座一向都是這麼不講道理
不一會兒，虎王歐陽烈就推門而入。
魁梧的身軀一下子就遮擋了書房大半的陽光。
他赤裸著上身，渾身肌肉虯扎，活脫脫一個玄幻修仙版張飛。
「見過少主。」
葉凡沒有與他廢話，直接指了一下背後的地圖：「我給你三天時間。」
「三天後，本座不希望再聽到星月教和金山寺的名號。」
「謹遵少主令！」歐陽烈低頭領命，「敢問少主，虎賁堂以何名目出兵？」
葉凡似笑非笑：「本座心情好，算他們倒霉。」
歐陽烈：「……」
不管怎樣，少主的命令高於一切，走出書房后，歐陽烈立刻命人吹響集結號。
虎賁堂旗下三萬凶兵悍將聞聲而動，立刻朝總壇方向靠攏。
如此浩大的聲勢自然驚動了教主欽點的長老團，他們降臨在虎賁堂的點兵場，要求虎王立刻收兵，態度十分強硬。
「攻打星月教和金山寺是少主親自下的命令，你們有什麼問題？」歐陽烈雙手抱胸，強行壓住了將這群老頭子暴打一頓的衝動。
「問題？問題大了！」大長老尖著嗓子，頤指氣使地叫罵道，「私自出手攻打天霜門和無影門，這才過了幾天，就又要大動干戈，這是生怕正道不會圍攻我們天魔教嗎！」
「槍打出頭鳥，他連這個道理都不懂，我看他這個少主也快當到頭了！」
歐陽烈的眼神一下凌厲起來，死死地盯著大長老：「大長老，有些話可以說，但有些話出口就是業障。」
「聽您的意思，您是覺得我們天魔教可以跟正道和平相處？」
「還是說……您已經跟他們和平共處了？」
大長老臉色一白，頓時氣結，指著虎王的鼻子哆哆嗦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二長老見狀從後面走出，把大長老推到身後：「虎王，你這可就誤會大長老了。」
「整個天魔教，誰不知道大長老最為忠心不二。他為天魔教兢兢業業了幾百年，如果因為虎王你一句話，就落得個晚節不保的下場，那就真的寒了大家的心了。」
「他忠不忠心與我無關。」歐陽烈雙拳捏得咯吱作響，核善地笑道，「現在虎賁堂要執行任務，諸位長老，麻煩讓路。」
「讓路可以，那葉凡攻打金山寺和星月教的原因，總得讓我們知道吧？」二長老放出氣勢，與歐陽烈針鋒相對。
歐陽烈一臉認真地說道：「今天少主心情好，想滅兩個宗門助助興。」
「荒謬！」大長老瞪大了眼睛，暴跳如雷，「屠宗滅門這麼大的事情，竟然只憑個人喜惡決定，完全不為宗門做半分考慮！」
「這件事，我們長老團不會同意，也不可能同意！」
歐陽烈看著他們一個個都是滿臉「我是為宗門好」的表情，心中只覺得好笑。
難道你不去惹正道，正道那些偽君子就會放過你？
真是笑話！
自從教主閉關開始，這群人就扯著教主的大旗，在天魔教里橫衝直撞，看誰不順眼都要上去踩兩腳，還要吐口唾沫再走。
宗門事務上，他們也是東攔一杠西插一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天魔教的新任教主呢！
十個出竅組團晃悠，一般人還真奈何不了他們，只能忍氣吞聲。
雖然虎王不懼跟他們翻臉，但這樣只會把把柄送到他們手上。
到時候被他們添油加醋一番，說不定虎賁堂的兵權就會落到他們手裡，這樣無論是對天魔教還是對葉凡來說，都不是好事。
略略思索一番后，歐陽烈想到了一個辦法。
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如果順利的話，不僅可以滅了長老團，還可以一舉清理掉天魔教內所有懷有二心的人。
他忽而一笑，一副萬事好商量的模樣：「大長老所言極是，目前的情況，天魔教確實不宜再有什麼大動作。」
「但話雖如此，少主的命令我不能不服從，金山寺和星月教我會親自走一趟，還請諸位長老行個方便。」
大長老還想要說什麼，不過被二長老扥（dèn）了一下袖口后，就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
這次，長老團沒有繼續阻攔，個個眼裡都閃爍著隱隱的雀躍，目送歐陽烈和4個副將離開點兵場。
就算虎王再怎麼勇猛，他難道還能一個人對抗整個宗門不成？
到時候虎王戰死，虎賁堂三萬士兵總不能群龍無首吧？
而葉凡作為發出命令的人，必然難辭其咎，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是不是也得讓出來？
不過就是一個容器，憑什麼騎在他們脖子上拉屎！
哼，葉凡啊葉凡，要怪就怪你自己太過年輕氣盛吧！
……
星月教的總部位於白霧山中。
白霧山下面，直接連通著一條靈脈。
當年星月教的開山祖師無意間發現靈脈后，立刻布下乾坤大陣，將陣眼直接設置在靈脈之中。
也就是說，星月教的護山大陣不但堅固無比，還有近乎無限的能源支撐。
破壞防禦陣法的思路無非三種。
第一種是一力破萬法，不多逼逼直接砸碎，只要攻擊強度超過了陣法的承載極限，陣法自然就土崩瓦解。
第二種就是密集不間斷地攻擊，不給陣法喘息的機會，直到耗盡陣眼中維持陣法運轉的能量。
第三種是通過一些手段搞到陣法的圖紙，針對陣法的弱點，以點破面。
星月教的護山大陣是由渡劫期大能所創，堅固程度自然可想而知。
雖然近千年來，星月教再沒出過哪怕一個化神期修士，陣法沒有得到良好的維護，很多功能都已經失靈。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對於出竅期大圓滿的虎王來說，想用蠻力破解陣法依舊是天方夜譚。
而虎賁軍不在，想要耗干陣法，也是在痴人說夢。
不過，就算帶著虎賁軍，歐陽烈也不會選擇這麼蠢的辦法。
星月教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這條靈脈，如果把它耗幹了，那就算佔領了星月教，還有什麼意義？
至於以點破面……
歐陽烈一看見加減乘除就頭疼，連100以內加減法都算不明白。
讓他研究陣法？
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比較快一點。
雖然他不懂，但天魔教里有的是人才啊！
歐陽烈腳步一轉，攔住了正盤算著敲詐豹王一筆的月•蒼牙。
「虎王，我趕時間，有什麼事趕緊說。」月•蒼牙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那沒做完的財務報表，語氣稍稍有些不耐。
歐陽烈也沒有在意，開門見山道：「你跟奇匠峰峰主莉可關係不錯，能不能幫我借個東西？」
他用手比劃著，儘可能詳細地描述那東西的外貌。
「大概這麼大，這麼長，一個黑箱子，紫晶隕鐵做的。」
「好像是叫……叫什麼……便攜款、摺疊式、虹吸型、多功能、靈力轉化器？」
歐陽烈嘴裡的黑箱子，是幾年前奇匠峰峰主莉可鼓搗出來的東西。
由於能耗太大，而且各種功能有些意義不明，之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月•蒼牙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才數清楚虎王要借的東西到底有多少個前綴。
不過這也不能怪虎王，畢竟取這種名字的是奇匠峰的峰主。
用莉可的話來說，不是她針對誰，而是在座的，都是垃圾。
不取這樣簡單通俗的名字的話，別人根本就不會認識到她的發明有多麼偉大。
「既然你知道這個……額……轉化器，為什麼不自己上去借？」月•蒼牙翻了個白眼。
借東西，嘴上說的簡單。
到時候欠人情的是自己，立功受賞的是虎王，天底下往哪找這樣的好事去？
歐陽烈面色一囧：「我……我不太擅長對付小孩，而且上個月我才剛弄壞了她的東西。」
「……」月•蒼牙的白眼翻的更大了，「十壇猴兒酒，不然免談！」
「十壇，你怎麼不去搶！最多五壇！」
「好你個歐陽老六，上次我問你，你不是說一壇都沒有了嗎！」
「……」
兩人又繼續討價還價了一番，最後，口才上稍遜一籌的歐陽烈還是被月•蒼牙敲詐走了三壇猴兒酒。
美酒到手，月•蒼牙哼著小曲，一步三搖地朝山上走去。
不多時，一座看起來不明覺厲的木屋便映入眼帘。
「莉可，小莉可，你在嗎？」月•蒼牙朝著屋內喊了一聲。
咯吱吱——
伴隨著齒輪交擊的聲響，一條不知道從哪伸出來的木棍懟到了月•蒼牙面前，木棍上還嵌著一塊透鏡。
「陰陽有序，命運無常。」
「我聽見了眾神的低語，冥冥中的紐帶穿越時間與空間，將你帶到了我的面前。」
「迷途中的旅人啊，請不必困惑，因為我的雙眼將會看破因果，為你點亮前進的路。」
話音未落，一隻大肥貓從窗戶的縫隙中擠了出來，口吐人言：「咳咳！小姐的意思是，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月•蒼牙：「……」
「我想借一下你造出來的那個……便攜款、摺疊式、虹吸型、多功能、靈力轉化器。」
聽的時候沒什麼，但輪到自己說了，月•蒼牙只覺得無比羞恥，腳趾在地上摳出了三室一廳。
「呵呵，名為『世界』的齒輪，又開始轉動了嗎？」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旅人啊，你的信任我已經收下，作為交換，你將獲得無邊的智慧。」
大肥貓舔舔爪子，慵懶地甩了甩尾巴：「小姐是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呵呵……多，多謝。」月•蒼牙嘴角微抽，不禁扶額。
她是怎麼成功活到這麼大還沒被人打死的？
拿到沉甸甸的大箱子后，月•蒼牙轉身就下了山，沒有聽到亂陣峰峰主的自言自語。
「命運的輪迴，終於是出現裂縫了嗎？」
「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