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二章 錯覺嗎？
即使夜幕降臨，天斗城的商業街依舊繁華。
李良已經褪下了王玄的白袍，穿上專屬於這個身份的黑紅色服裝，戴上兜帽，朝著月軒走去。
遠遠望去，月軒沒有任何改變，來往的貴族賓客甚眾，大門前依舊停滿了尊貴豪華的馬車。
李良放出自己龐大的精神力感應月軒附近，發現在月軒的外面居然有著三名魂聖、八名魂帝守護。
「看來昊天宗的確遵守了約定，並未將那些人派入月軒內了。」他思忖道，卻又有些疑惑，「可是，月姨在這裡並沒有太大的危險，為何守衛的力量反而增加了？」
他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難道唐三還在月軒？」
這個想法卻令他更加疑惑了，「我該說昊天宗是膽大包天還是信得過我呢？居然還敢將唐三送回來。若我要對他動手，這些人根本就守不住，他們就沒想過這一點嗎？」
不過，他並沒有思考太久，因為他對唐三的確沒有惡意。
唐三不僅是昊叔的兒子、月姨的侄兒，還是和他一樣的穿越者，儘管穿越前的世界可能不同，卻依然能讓他在這個世界中感受到一絲慰藉。
若非他現在實在沒有桎梏昊天宗的手段，他絕不會把手段用到唐三的身上去。
而他今天是來跟月姨道別的，更是不願因為任何事情與昊天宗發生糾纏。
每次有昊天宗在，他都無法將全部注意力放在月姨身上，這是一件讓他很苦惱的事情。
李良走到大門前，不等兩位門侍將他攔下，便放下兜帽，露出英俊的面容。
兩位門侍非常吃驚，卻依舊保持住了冷靜，鞠躬行禮道：「少主。」
李良並未驚訝他們能認出自己，畢竟距離自己上次離開不過幾十天而已，容貌並未發生變化，月姨肯定已經把自己的樣貌畫了下來，免得月軒中人識不出自家的少主。
他踏入了月軒，並未張揚，就連與他有著精神聯繫的小白都無法感知到他的歸來，因為他單方面屏蔽了這種聯繫對小白的傳導。
小白雖然修為已經達到千年境界，但心智還是太過稚嫩，即使他將「不準激動」的命令傳達過去，它那狼尾巴也會抑制不住地搖起來，把他身處月軒的消息給暴露出去。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出現，還不如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直接屏蔽掉精神聯繫就好。
一樓的歌舞大廳里，悠揚歡快的樂曲聲中，貴族們們戴著面具翩翩起舞，舞姿克制而優雅，親密而大方。
「原來這個星期的主題是『假面舞會』。」李良見到眼前此景，自然明白過來。
與王公貴族舉辦的「揩油」聚會不同，月軒的舞會總是這般清新自然。
即便是上流社會艷名遠揚的交際花，來到月軒的舞會時，也不會再搔首弄姿，而是真正享受著這美妙的舞蹈時刻。
而更多的則是壓抑住自己本性的貴族紳士們，為了一睹月夫人的芳容，來到此地，努力做出一副君子模樣。
這就是月軒的規定，不遵守此規定者不得入內。
所以很多保守的公子、小姐總是眼巴巴地等著月軒的舞會，更有甚者直接派僕人住在月軒周圍的賓館中等候舞會的消息。
因為舞會開啟的時間是不固定的，完全就是看月夫人的心情。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每個季度，舞會至少會舉辦一次。
李良參加過這種舞會，但他只是站在月姨的身邊和她一起靜靜欣賞。
月姨從不在任何舞會上舞蹈，也沒有任何人有勇氣向她邀舞，被拒絕後掉面子不說，還會惹來皇帝陛下的憤怒。
見過月夫人舞姿的人基本沒有，從她成為「月夫人」開始，她就再也沒有在人前跳過舞。
只有李良在小的時候，被她牽著手傳授舞藝，小小的他只能被她牽著轉出一個又一個圓圈……
看著眼前的舞會，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小時候在舞蹈室里，看著她展示出的絕美舞姿。
她一邊轉著圈一邊微笑著，一邊拉起裙擺去蹭他的臉蛋來逗弄他。
那時候的兩人心心相印，可現在他們之間卻起了一層難以跨越的隔閡。
「是我長大的緣故嗎？」他在心中詢問自己，卻沒有得出答案。
戴著面具的侍者們經過他時，都趕緊行禮，惹得旁邊坐著的貴族們頻頻側目，紛紛議論，那位英俊的少年是什麼身份。
月軒的侍者對來到此地的貴族都是有禮而不卑微的，這讓享受慣了殷勤的貴族們有丁點的不適，又有著別樣的新鮮感。
但能讓他們表現出恭敬姿態的人卻少之又少，他們對李良的態度自然會吸引到貴族們的眼球。
李良擺擺手示意他們退去，不要將別人的視線惹到自己身上來。
他環視大廳一周也沒有發現心中期盼的那道絕美身影，便不再駐足停留，直接朝樓上走去。
月軒中隔音效果很好，稍微遠離歌舞大廳一些，舞曲聲便小了不少。
他走在教室門外往裡看去，還是有很多青年班的學生正在老師的教導下學習禮樂，可惜沒有月姨的身影。
他繼續向樓上走去，學生的年紀更小了一些，甚至還有許多奶聲奶氣的娃娃們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認真聽講，這就是貴族的學前教育。
終於，他在一間教室外停下了步伐。
教室內，月姨正坐在一架鋼琴前，為教室里的小娃娃們演奏著最簡單的樂曲。
她坐在那裡，穿著一身淡雅樸素的黑色長裙，絕美的側顏隨著音樂的跳動輕輕擺動。
她修長的美腿被一條純白色的大狼遮住，大狼閉著眼睛蜷縮在她身下，狼尾也隨著音樂的節奏擺動著。
李良看痴了。
只有她的美才會這般驚心動魄，扣人心弦，讓他堅硬冰冷的心為之柔軟沉淪。
他多麼希望自己能夠掌控時間，將這一瞬保留下來，讓他好好欣賞。
一曲終了，教室里陷入了寂靜，小娃娃們也已經陷入到絕妙的音樂之中。
最初的掌聲從前排的靠窗邊的學生處傳來，也正是他的掌聲將沉醉的李良驚醒，惹得他面色不善。
他正在好好回味月姨返璞歸真的琴聲了，哪個該死的打斷了他？
他看過去，之間那裡坐著一個衣著華貴、相貌平凡的熟人。
「唐三？」李良都有些詫異了，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真沒被送回去。
他搖搖頭，不打算將注意力放在唐三得身上，這最後的時間應該全部留給月姨。
他最後深深地望了月姨一眼，然後朝樓上走去，回到了自己的家。
正微笑著平息學生們鼓掌聲的月姨似有所感，朝教室外望了一眼，卻什麼都沒看見。
她又低下頭去看了看小白，見它也沒什麼反應，只好在心中嘆了口氣，「錯覺嗎？」
坐在最前排的唐三隻覺得毛骨悚然、心臟一緊，可下一秒又恢復過來。
他強壓著心中的驚駭與恐懼，不動聲色，仍然拍著手掌，同時全神貫注地盯著姑姑唐月華，卻不見她有任何特殊反應。
「錯覺嗎？」他也在心中詢問自己，卻得不出任何答案，只有心頭的不安愈來愈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