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遲來的覺悟
進入大廳的李良已經換上了一身貴族服飾。
這些放在藍寶石指環中的衣物還是月姨之前給他裝的，由「李良」變幻到「王玄」僅僅是改變了樣貌，對身材沒什麼變化，所以他依然能夠套進去。
原本他是打算開啟『氣息隱蔽』后，在陰影中穿梭，直接上樓的。
可他依稀聽見了幾個貴婦似乎念叨到了「月夫人」這三個字，便喬裝打扮，走得離她們稍微近一些，探聽一下。
「像陛下那樣痴情的男人世間還有幾個？」一個貴婦輕聲說道，眼中全是羨慕。
「只是不知道皇後會怎麼想。」另一人接過話頭。
「穆寒夢本身就是商賈出身，若不是她的父親燒冷灶……」
「慎言！」一個關係親密的女子趕緊抬手捂住她的嘴。
那位貴婦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對陛下而言也是大不敬的，訕訕地笑笑，沉默下來。
「咱們幾個姐妹說話，倒是用不著這般謹慎。」一個姿態大氣的女人開口了，其餘女子皆點頭附和，看來她的身份地位在眾人中是最高的。
「陛下當年的確不被看好，穆家也的確算是運道驚人，一眼相中了陛下。」女子頓了頓，冷笑起來，「可就憑她穆寒夢整日待在那天斗皇家學院，連宮中都不願回去幾趟，誰能保她皇后之位穩固呢？又不是沒有撤換皇后的先例。」
貴婦輕笑起來，「所以啊，憑藉月夫人的才情氣質，若是入了宮，必定是最得陛下寵幸的。至於那穆家長女，怕是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學院了。」
所有人都跟著她笑起來，不知道是在嘲諷那商賈之女，還是在附和這位貴人……
幾個美人發笑，惹得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不時朝這邊盼望。
「入宮？什麼入宮？」李良警兆大生，瞬間焦急了不少，恨不得一把掐住那些女人的脖子，讓她們把這些事情全部給講個明明白白。
可這些女人在這個話題上的交談戛然而止，又談起了其他話題，讓李良得不到進一步的信息。
他將『氣息隱蔽』催動到極致，走入了陰影中，陷入了深思。
而這個時候，他明明就站在那裡，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他，彷彿他隱匿在了另一個空間之中。
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像往常一樣開始分析。
「以前也不是沒有月姨和雪夜的緋聞，但少有人在公開場合談論，畢竟月姨是不願和他在一起的，這對雪夜而言算是一種恥辱，沒有人敢揭他的短。」
「可現在那些女人信誓旦旦的言語，還有對皇后穆寒夢的嘲諷，似乎篤定了月姨定會入宮。」
「這兩年裡一定發生了什麼！」
他得出了一個無用的結論，因為剛剛回到天斗城的他，哪裡能打聽到這些消息？除非直接去詢問月姨。
但焦急的他卻滋生出了其他的想法。
似乎一直以來，他在這條人生的道路上走得太畏縮了。
因為他曾經是十萬年魂獸，所以化形之後，他是一定能達到封號斗羅境界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但他做起事來非常畏首畏尾，一直在隱藏自己，隱藏身份。
他的所有計劃似乎都是要在黑暗下進行，永遠上不了檯面。
他一直在告訴自己，再忍忍，再忍忍，只要多給自己一些時間，自己必然能攀登到頂峰。
等成為封號斗羅后，自己就可以不用畏懼任何人，任何事了。
可真的是這樣嗎？
以這樣的心態成就的封號斗羅，實力會很強嗎？
封號斗羅中會有自己無法匹敵的存在嗎？
自己已經吞噬了邪神珠，獲得了『殺神領域』，會被牽扯進更高層次，那些所謂的『神』之間的鬥爭嗎？
如果自己的實力一直達不到碾壓其他人的程度，自己就必須一直潛藏下去嗎？就像黑暗中的老鼠一樣。
月姨可以一直等到那個時候嗎？
一連串的疑問抨擊著他的心靈，他第一次對自己那些所謂的計劃產生了疑問。
如果事情沒有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那又該怎麼辦？
如果武魂殿刺殺的對象不是穆寒夢而是穆詩霜，而自己又沒有運氣逆天般地遇到已經攀登到副殿主之位的薩拉斯，是不是自己只能得到一個她死亡的消息，而毫無作為呢？
越是對自己進行盤問，他得到的答案就越是觸目驚心。
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離不開幸運女神對自己的眷顧。
紅狗對自己虛假身份的補充，打消了東兒對自己真實身份的大部分懷疑。
被毒斗羅捉拿的自己原本毫無反抗之力，沒想到他最後的毒藥居然對自己和東兒的體質都是大補，而東兒手中又掌握著能夠召喚鬼斗羅的物件，不然如何逃出生天？
當年隨手放過的一個小卒，如今居然成為天斗城武魂殿的副殿主。
這一個個意外全部都不在他的算計之中，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如果繼續按照計劃走下去，而現實又沒有像如今這般配合，他又該如何是好？
明明已經有了足以滅殺魂聖的力量，自己卻仍然憋屈地隱瞞著身份。
明明月姨就在自己的不遠處，自己卻仍然潛藏在黑暗中，不敢露出身形。
回到武魂城的東兒必定遇到了那些人的阻撓刁難，可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就像現在，如果雪夜要強娶月姨，自己能做什麼嗎？
除了將月姨帶回星斗大森林去，他什麼都做不了。
而他也不能自私地將月姨帶出人類世界。
「沒錯，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走對道路啊。」他輕笑起來，發出感嘆，嘲笑自己，「多麼愚蠢！」
「其實對我威脅最大的，就是昊天宗，更確切地說，就是唐霸，但事實上，他們也僅僅知道『李良』這一個身份而已，其他的一切，他們都一無所知。」
「他們甚至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他們知道我的身份。」他的心思如同套娃一般。
「既然李良的身份已經算是暴露，那我又何必畏畏縮縮，將這個身份依舊隱藏在黑暗之中呢？」
他對自己發出這樣的疑問，然後，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感知釋放，他鎖定了月軒中帶有「昊天宗」痕迹的人士。
「就讓我來和你們好好玩玩吧，昊天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