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葉父死了
衛祁均沒有轉身,甚至沒有停下來,因為看到葉予寧委屈流涕的樣子,他的心都要碎了。
葉予寧為婚禮準備了將近十個月,這十個月來,她是如何的高興,自己都看在眼裡,沒想到等來的竟是這樣的結果,雖然她嘴上不說,但心裡一定很難受,說到底,都怪自己無能,連自己愛的人都沒法保護。
如果他現在轉身,葉予寧肯定會看到他眼角的也閃著淚花,他不能回頭,他不忍讓她傷懷,不忍讓她擔心。
衛祁均背著三個沉重的麻袋,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山裡行走,他身上背的,是他們家全部的糧食。
一定要堅持,寧寧還在等你,一定要堅持……
因為剛剛才下過雨,山路很滑,衛祁均每行一步都很艱難,身上的麻袋重若千斤,腳下的路又像似鋪了一層薄冰,稍有不甚,便會摔下去。
往常來回最多用四個時辰,這次衛祁均走一個來回竟用了整整一天,回到家裡已經是半夜,村子一片死寂,只有野貓發出凄慘的叫聲,顯得格外凌厲,格外陰森。
不知為何,衛祁均隱隱感到不安,心砰砰直跳,越來越擔心葉予寧和葉父。
他加緊了步伐,他要快點回家,心砰砰亂跳,忍不住的胡思亂想,寧寧和乾爹會不會出事了?離家越近,這種不安越強烈。
跑到家裡,發現家沒有關門,透過籬笆,屋裡並沒有點燃了蠟燭,整個院子漆黑一片。他覺得很反常,在這種情況下,葉予寧沒等到他回來不可能先睡,走進院子,空氣里傳出一股濃重的腥味,衛祁均的心越來越緊,砰砰直跳。
「砰!」
踢到了一個的僵硬東西,衛祁均用火把照去,地上竟是一具僵硬的屍體,面色蒼白,一雙眼睛瞪的銅鈴一般大,他的衣服上浸滿了鮮血,生前彷彿經過了痛苦的掙扎,手裡彷彿死死地抓著什麼東西不願意放手。
是葉父!地上躺著的人是葉父!
「乾爹!」衛祁均痛苦的喊了一聲,跪在葉父身邊。
「乾爹,你怎麼了,乾爹你醒醒,早上你還好好的,你不會死,你騙我的對不對,你醒過來呀,乾爹!你快醒來呀……」衛祁均哭的撕心裂肺,早上還好好的,為什麼,為什麼……
不!寧寧在哪!
「寧寧!寧寧!……」衛祁均衝進葉予寧的屋子,沒有她,東屋,廚房,找遍了家裡每一個角落,都沒有她,怎麼辦,寧寧她去哪了……
寧寧,寧寧你在哪?
衛祁均不禁聯想到三年前,那天,他也是從山裡回來,也是這樣的情景,院子里躺著父母和弟弟的屍首,屋子裡幾個賊軍在尋歡作樂……
不!寧寧你不會有事,不會的!
衛祁均發了瘋般尋找葉予寧,跑到街上喊葉予寧的名字,一遍遍地呼喊寧寧,寧寧……可是寧寧,你在哪,你說要等我回來。
衛祁均匡匡的砸向鄰居家的大門。
「誰呀?」
鄰居半夜了還沒有睡,很快就來開門,衛祁均一把抓住他,彷彿想把他掐死,陰鷙狠厲地問:「寧寧哪?葉予寧在哪?!」
「祁均,怎麼是你,快放開我。」開門的是一個老者,和葉父差不多大的年紀,被衛祁均掐的喘不過氣。
「葉予寧在哪?」衛祁均絲毫沒有放手,臉上露出兇狠的表情,手上加大了力道。
「下午我見寧寧向那裡跑去了。」那老者被衛祁均嚇的動也不敢動,手指向村頭的方向。
山裡!葉予寧一定是去山裡找自己了。
衛祁均甩開他,飛快向山腳的方向跑去。
「寧寧,寧寧……葉予寧」衛祁均在山裡不停的呼喊,寧寧你到底在哪?
……
天已經擦亮,太陽泛著魚肚白,有氣無力的升起,照著灰暗的烏雲,散著一絲清冷的光,衛祁均找了一晚上,身上被劃了很多傷口,鮮血淋漓,可衛祁均沒有感到一絲的痛。
他已經麻木了,和三年前一樣,一切都回到了從前,他已經沒有了父母弟弟,沒有了葉父,要是再沒有葉予寧,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是她給了他一個家,是她讓他活的還有個人樣,是她造就了如今還存活在這個世上的衛祁均,是她給了他活下去的動力……
兩次失去家庭,如果這個世上沒有了葉予寧,他衛祁均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彷彿放棄了,衛祁均丟下手上將要燃盡的火把,在坐在地上,背靠枯木閉上了眼睛,死氣沉沉,彷彿和枯木化為了一體,只有眼角的一行不斷流下的眼淚還能證明這是個活人。
衛祁均不想去思考了,寧寧還活著嗎?
衛祁均嗤笑了一聲,笑得凄涼,笑的慘淡。
死了也好,不用受這人間的罪了,寧寧,你等我,等我安葬了乾爹就回來陪你……
兩次失去家人,這人間走一遭,太痛了。
「衛祁,哥哥!」衛祁均猛地睜眼,寧寧,那是寧寧的聲音!
衛祁均飛奔過去,一把將葉予寧抱進懷了,緊的好像要把葉予寧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寧寧,你還活著。」衛祁均把頭窩在葉予寧的肩上,聲音里發著顫抖,此時的葉予寧滿臉憔悴,眼睛又紅又腫「都怪我,昨天我們應該一起走。」
「哥哥,我一晚上都沒有找到你,一晚上都沒有找到你」葉予寧趴在衛祁均懷裡哭訴,哭的撕心裂肺,心裡的委屈彷彿都要化成淚水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