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 龍蛇
燈神侃侃而談，盡量讓自己的言語有理有據。
大蛇丸，不是絕對意義上的逐利者，正相反，他的自尊心很強。
這個人，無論在忍術，亦或是科研上，都做到了忍界頂峰，能與之完全平等交流的人一個也尋不到，久而久之，內心深處自有一種孤傲。
三代、自來也等人，能與其正常交流，說的也不是忍術科研的道理，而是感情。
這也是為何原時空中大蛇丸會出走，自身追求事業不被理解、且要被感情所束手束腳，在木葉實在是憋悶到了極點。
但這幾年，他傾盡所能、完全將自己的才智發揮出來，無論是實驗體、還是其他素材，可以說是使用了忍界最頂尖的資源。
然而花了那麼多的功夫，付出了這麼多的代價，所獲得的成果卻被否認，仍是無法突破血脈的鐐銬，這不是個小打擊。
燈神相信大蛇丸能夠走出來，但這時間嘛……必須越快越好，大蛇丸沒有多少時間了。
「……」
沉默之中，大蛇丸長出了口氣，雙手撐住身體，蛇尾繞著身子打了個旋，忽然盤坐起來，緩聲道，
「這方法或許有效，但『吞尾者』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傢伙，雖然現在受到了不少限制，可將他放出來后，再想回收就沒那麼簡單了。」
上次小白蛇的突然暴動，狠狠給大蛇丸提了個醒，這次便是進行手術最危急之時，他都對小白蛇留了份心，為的便是避免『意外』出現。
這種不穩定因素，是計劃的大敵。
「這你倒是不用擔心……」
正說著，燈神微微一怔，偏頭看了大蛇丸一眼，詫異道，「你心態倒真是不錯，我還以為你需要再花一點時間調整。」
能面對問題，並思考如何解決問題，而不是糾結在一些情緒之中……尋常時候能保證這份冷靜也就罷了，面對這種大問題也能輕易恢復？難道他太小看大蛇丸了？
不，不對……剛剛他的情緒明顯十分動搖。
「失落，還是有幾分失落的。」
大蛇丸自嘲一笑，但很快便收斂起這般神態，恢復平時的從容，淡淡道，「但正如你所說的，忍界環境如此，我也只能順勢而為。」
「只是，如今我不夠資格，但之後，我一定會掌握這些知識。」
正道或許能走通，但花費的時間與積累不是他能承受的，此時此刻，邪路才是正途。
而當他以邪路走通這條道后，大蛇丸會重新推演出正確的道路。
「你的心性的確難得……」
燈神微微頷首之後，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那正好，我這裡還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大蛇丸眉頭微皺，忽然覺得大禍臨頭，「什麼消息？」
「你請看！」
燈神一揮手，空中唰地一下展開了一張藍色光幕。
上面一條條屬性數據與最初看到的那樣，繁多不堪、沒有半點簡潔之感，但他要展示給大蛇丸的數據，卻貼心給標紅了起來。….「壽命31536000……秒？」
大蛇丸眼神一凝，雖然暫時心算不出來，但直覺告訴他，這個時間並不算太長，只是單位甚小。
「換算成忍界的單位，時間差不多一年。」燈神飄到大蛇丸面前，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只有一年多的壽命了。」
「這不可能……」
質疑的話脫口而出，然而說到一半便生生頓住，大蛇丸臉色十分難看，「是因為之前所用的蛻皮之術？」
「或許是，或許不是，也有可能與初代細胞有關。」
燈神聳了聳肩，攤手道，「畢竟初代火影千手柱間死的蹊蹺，也是早逝之命，誰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什麼關係。」
按照木葉記載，初代火影乃是與宇智波斑戰鬥之中受了什麼暗傷，所以一兩年後，早早地撒手人寰。
但見識了這麼多次初代細胞的效果，燈神根本不相信這種想法，他覺得千手柱間可能是『壽終正寢』，就如現在的大蛇丸一樣，健健康康、身體保持旺盛生機，然而卻迎來死亡。
這種可能性非常大，畢竟他們兩人再怎麼說，也只是接近六道級，而與其咫尺天涯。
不過這個結果對於大蛇丸來說，實在太過諷刺，為了永生辛苦折騰了那麼久，反而更早地迎來死亡。
「這不應該啊，白蛇仙人蛻皮次數遠超於我，但她似乎沒有壽命限制。」
大蛇丸眼睛微微眯起，凝眉思索，「從三大聖地的各個仙人來看，自然能量絕對有增長壽命的功能……」
這也是之前為何他毫無顧忌施展仙術的原因，但這番設想卻是招致了現在的惡果。
後悔倒並不後悔，大蛇丸只是可惜沒有做好更充足的準備。
「思考，可以放到之後再進行。」燈神笑了笑，「現在應該做的是嘗試。」
「……」大蛇丸微微點頭，臉上也有幾分感慨，「眼下倒是非做不可了。」
「這也不盡然。」燈神向上指了指，笑道，「不是還有凈土嘛，只要你捨得這幅軀體，藉助凈土或許會有轉生的機會。」
「時間，來不及。」
大蛇丸搖了搖頭。他在長門身上做的小手段，頂多維持幾個月的時間。
而忍界若沒有他存在，怕是無人能壓制長門的野心，這到還在其次，問題是長門的背後，還有帶土。
長門能不能斗得過帶土，這是要打上一個問號，畢竟前者幾次接觸下來，有些過於仰仗武力，而後者則要卑鄙的多，連師母生子這等事都能利用上。
不過，大蛇丸不否認，這的確是個對付水門的好機會。
而若這對象換做長門，不知道帶土又會等到，或者故意製作出個什麼機會。
自己在忍界，便是避免忍界陷入崩壞的一重保證。
六道仙人或許更有實力，但只要他母親不出來，這人對忍界狀況並不在乎，更喜歡玩角色扮演遊戲。….因為身份原因，如此行為無可指摘，倒不如說，大蛇丸也很願意對方保持這番行事。但相對的，他就得自己應對這些麻煩，並為此，拋棄某些選擇。
燈神見大蛇丸下定決心，連忙說道，「這次不像剛剛的移植手術，兩種力量的結合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我若是插手，也只能放到塵埃落定之後。」
「無妨。」
大蛇丸微微頷首，意識忽然沉浸入靈魂深處。
在那裡，一處石柱之上，小白蛇盤纏著身子，正百無聊賴地打盹，看這狀態與冬眠無異。
他的精神空間自然要比鳴人的下水道囚籠要豐富的多，山水花樹一應俱全，鐐銬枷鎖卻什麼都沒有，根本不限制小白蛇的自由。
但是嘛，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能離開這裡。
這個地方的確不小，但對於小白蛇來說，只不過是大號的囚籠，完全比不過凈土。
大蛇丸的精神意志飄到小白蛇，對方眼睛睜開了一瞬，很快便耷拉下來，根本不理會他。
「你這傢伙……」
大蛇丸抬手按住白蛇頭頂，無數枚小蝌蚪般的黑色咒文在蛇鱗上浮現，然後向著那隻手臂瘋狂湧入。
小白蛇猛然睜開眼睛，詫異地看了大蛇丸一眼，竟是發現他身上所有的束縛都煙消雲散。
單純懵懂的意識不會考慮這背後有什麼算計，他只知道自己自由了。
「嘶……」
一身興奮的鳴叫聲后，小白蛇的意識躍出了精神空間，如當初在瀧忍村那樣，直接佔據了這具身體，半人身形當即發生變化。
雙臂溶於下腹，一張人臉漸漸化作蛇面，幾乎片刻間，大蛇丸便重新化作一條白蛇。
這『易形塑體』的仙術，雖然是大蛇丸所學，但經由小白蛇施展的速度，卻要比前者自然地多。
而這具身體由內而外契合之後，異變陡然生出。
小白蛇瞪著一對金瞳，時而在沙地上打滾，時而盤纏著石鼎，做蛟龍騰飛之狀……片刻也不得安寧。
但燈神卻能看出，這具身體里正在產生某種特別的能量，而且小白蛇的變化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意識空間中。
大蛇丸攤開雙手，上下打量著自己的身體，臉上帶著疑惑，「這到底是是怎麼回事？」
根據他的實驗記錄，代表身體力量的陽遁與代表精神力量的陰遁，在達到某種程度之後便會融合，蛻變為森羅萬象之力。
他之前以為自己的精神力已經達標，但沒有獲得這種力量，但現在明明是『吞尾者』在融合，怎麼……
「不要忘了，小白蛇本來就是你的一部分。」
燈神出現在意識空間，歪頭笑道，「而他雖然在靈魂強度上高你一個層次，但僅僅象徵著精神力量一面。」
而無論被動還是主動，在小白蛇與身體內陽遁力量融合時，都繞不開大蛇丸。….真要說起來，他才是最初始的陰陽遁自然融合產物。
大蛇丸盯著燈神，「你早就料到這一點？」
若如此，那他之前的下定決心，破釜沉舟，在燈神眼裡豈不是……
「沒有，這個真沒有。」燈神一攤手，無奈道，「這具身體畢竟不是我的，所有看法基於經驗與從猜測」
平時說話可以隨意，但事關這種大事，說錯了豈不是很丟份？
而且提前告訴大蛇丸也沒用，終究還是要上手試一試，而讓大蛇丸抱著焚舟破釜的決心，或許成功的概率更大些。
「你也不要太過大意，把握好此時的蛻變。」燈神提醒道，「在此之後，或許你與小白蛇還要有一番較量。」
小白蛇始解這麼久，完全沒有一絲卍解的跡象，這意味著大蛇丸並不能隨心所欲地掌控對方，眼下或許是個機會。
「我會小心的。」大蛇丸閉上雙眼，盤坐在虛空之中，潛心消化這一番難得的機遇，半透明的身子氤氳著白光。
外界。
小白蛇扭曲著身子，遊走翻湧、輾轉騰挪，幾乎是一刻不停，彷彿身上正經受著千萬般痛癢。
然而無論是跑到那裡，他都會再回到大鼎所在地，這裡是龍脈的核心，自然能量最豐富的地點，而白蛇蛻變需要的能量更是浩瀚無邊，鯨吞周圍所有一切可以吸收。
但……還不夠啊！
白蛇凝視地底，忽然纏住石鼎，昂頭髮出一聲嘶鳴。
石鼎周圍，一圈圈沙石涌動起來，一圈圈向外排開，幾乎是片刻間，石鼎所在的位置，便塑成了一根石柱，而這石柱還在不斷向下延伸。
十米、百米、五百米……
不知過了多久，白蛇纏著石柱，向下攀爬，金瞳在黑暗中閃爍，凝視著自己的獵物。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大地震動不休，數十道光柱擊穿土石，猶如實質的自然能量逸散出來，向著白蛇轟擊而去。
……
十數里之外的空地上，就在異變發生的那一刻，樓蘭女王和其女兒薩拉陡然睜開雙眼，幾道血線從鼻竅眼角流出，整個人直接癱軟在地上，呼吸聲靜若蚊蠅。
在一旁護衛的自來也與風影羅砂，見此面色一沉，連忙伏下身子檢查兩人的狀況，發現只是消耗過度這才鬆了一口氣。
分別喂下水與兵糧丸，待其緩過來之後，自來也開口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龍脈……龍脈蘇醒了？」
樓蘭女王說話斷斷續續，眼神中閃爍著說不出來是后怕，還是震驚。
之前大蛇丸能夠安安穩穩地進行手術，她兩人所做奉獻不容小覷，但現在，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她們的控制。
「蘇醒？」
自來也與風影羅砂對視一眼，目光中皆有驚色，從樓蘭女王的態度中察覺出些許不一樣的意味。
根據大蛇丸此前給出的情報，這龍脈意識懵懂，或許在自然能量被吞噬過多時，會有本能地反抗。
但這種行為頂多是暴動，蘇醒……這次辭彙還真是意味深長。
話又說來，無論是蘇醒亦或是暴動，龍脈那種體量的怪物，為何製造的動靜傳不到此處，全然被風沙所掩蓋？
「錯了，之前的想法一直都錯了。」
樓蘭女王看了兩人的疑惑，虛弱道，「它一直都在沉睡，所以百十年來，我們接觸到只是個模糊的意識。」
「但現在因為大蛇丸的緣故，它似乎已經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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