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明爭暗鬥
星穹岩洞之內，大蛇丸操控著岩漿赤火一點點沉入地下，溫度也隨之降了下來。
同樣沉寂下來還有剛才劍拔弩張，殊死一搏的戰鬥氣氛，彷彿被當空澆下一頭冷水。
老紫被迫退出了尾獸化，抬頭仰望著身前的巨大陰影，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昏迷前，他便經歷了一場大戰，被須佐能乎與自來也一頓吊錘，蘇醒之後立馬又拼死拼活地戰鬥。
竭盡全力、奮力一搏，這種精神雖然值得嘉獎，但這種行為本身卻極耗費精神元氣。
忍者，大多不長命。
若是這場戰鬥勝利了也就罷了，憑藉著振奮勃發的精神，身體也能再次激發出潛能。
但現在，他輸了。
不只是身體，在敗給難以抵抗的強敵後，精神也遭受了重創。
一時間，以人柱力那強悍的體質，老紫在經受了忽熱忽冷的溫度變化后，竟也有些感冒。
病菌漂浮在潮濕的水汽中，肆意入侵著皮膚毛孔，長久居住在乾燥北地的老紫顯得有些單薄。
「這就是我們的實力差距以及能力剋制，區區尾獸化根本無法彌補。」
大蛇丸低著頭，臉上帶著一貫的笑意，「我希望你認清彼此間的差距，不要做無用功。」
「這第一次，我還能容忍，讓你保留查克拉，有修鍊增長的機會……下一次失敗，我會想辦法把你變成植物人。」
絮絮叨叨、依然好聲好氣，完全沒有傳言中冷酷無情的樣子。
但被殺了氣焰，經受了一通下馬威后，老紫很清楚，這根本不是在商量。
商量，是你來我往，彼此之間互有妥協的過程。
但大蛇丸一上來便擺明車馬，把他要求的事情說的明明白白，毫無妥協之意。
這不是商量，這是在通知，一上來便下最後通牒。
聽則罷了，不聽，則會拿出另外一個更加糟糕的選項。
老紫忽然產生了些許明悟，眼前溫言笑語的大蛇丸，與傳言中冷言少語的大蛇丸重疊起來，一個共有的特質浮現在了他的心頭——理性。
尋常忍者實力輕微，不會對大蛇丸產生任何威脅，只需憑著威勢逼迫即可，根本不必多言，但自己則不同。
好歹他的全力一擊，也是要大蛇丸耗費心思、使用仙法來抵抗。
所以針對自己，他便曉以利害，展現武力，目的仍是讓自己屈服，不至於浪費更多的時間。
大蛇丸一點也不在意他在常人心中的形象，皆以現實出發，考慮最有效的方式。
這般形象在老紫腦海中清晰以後，他便徹底相信了大蛇丸口中的威脅——那什麼植物人。
因為大蛇丸是絕不會放棄科研研究，操心他一日三餐的。
這人只會再多耗費一點心思，爭取一勞永逸。
那自己聽大蛇丸所為的『建議』嗎？
老紫捏緊了拳頭，忽然覺得現在這個場景有些眼熟。
雖然緣由不同，在場的人員各異，但這種逼迫自己屈服的情景卻與在岩隱村時一模一樣。
當時他選擇反抗大野木的固執，選擇離開村子，結果導致現在身敗被囚，現在又要做出一樣的選擇嗎？
一念至此，老紫心中的憋悶怒火頓時散了大半。
徐徐圖之，要謀而後動啊，先得了解這裡是什麼地方，或是有什麼聯繫村子的方法。
心中做出決定之後，老紫朝著大蛇丸冷聲道，「這次敗給你，我認栽了，但別以為我就會一直失敗，總有一天我會找到辦法擊敗你。」
大蛇丸微微一怔，輕笑道，「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撂的雖然是狠話，但老紫這個表現很明顯是屈服之意，這麼簡單就讓一個心高氣傲的大忍村最高戰力低頭，還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大蛇丸還以為要經過幾個療程，才能矯正矯正老紫的硬脾氣。
不同於大蛇丸的疑惑，燈神卻是看出了些什麼，笑道，「興許是給自己的妥協，找到了什麼哲學理論支撐，嘛……他要早學會一手自我開解，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的地步。」
「放心吧，我會盯著這個傢伙，就算他有什麼逃跑計劃，多提前挫敗幾次，也就認清現實了。」
「那就交給你了。」
大蛇丸點了點頭，拖曳著巨大身體，又返回了之前待著的角落。
老紫看著直接離開的大蛇丸，張了張嘴，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
就算他有些了解了大蛇丸的實力，知道這是自信的表現，但如此放養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還有，魚呢？
你是不是忘了解開我身上的封印術，是為了讓我能自己處理海鮮？
這時，一個巨大的黑影緩緩移動到他的身前，「老紫閣下，請跟我來，我會替大蛇丸招待你。」
老紫抬頭仰望，驚道，「蛞蝓……你是木葉綱手公主的通靈獸？」
「這話說得並不准確，小綱手通靈的只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蛞蝓分身歪了歪頭，向岩洞中后側的方向指了指，老紫這才看見另一個更加巨大，顯得尾獸都會有些袖珍的身影。
「怎麼會這麼……大？」
老紫瞠目結舌，他剛才還以為那只是岩洞石壁，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一下子反映了過來，
「這裡難道是濕骨林？閣下是蛞蝓仙人？」
「你的見識不錯。」蛞蝓翻分身微微點頭，
「接下來我會給找一些海魚，自己上點心處理一下，這東西是不定時的。」
看著自顧自向著岩洞中帶路的蛞蝓仙人，老紫愣了一下才邁步跟上。
他有種預感，除非忍界局勢有所變化，這一次自己恐怕要在濕骨林呆很久。
人柱力失蹤對於忍村來說，必然一件大事，也不知道大野木那個老傢伙會怎麼處理。
……
與濕骨林冷卻下來的氣氛一樣，岩隱村老紫被襲這件事，在忍界沸沸揚揚，鬧了好幾天之後，熱度開始不斷降低，唯有少數有心人仍把這當一會兒事兒。
三代土影大野木選擇了冷處理。
既然確信無法成功營救老紫，又不能對木葉或是草忍出兵，沒辦法做出強而有力的回應，低調行事便是最好的法子。
岩隱村這邊偃旗息鼓，草忍聯盟對木葉的針對卻是做的熱火朝天，宣告了一系列制裁措施。
其中最關鍵的兩條，一是設立關卡，限制所有通往、或從火之國來的商隊，二是禁止木葉忍者進入草忍聯盟所屬的領地，否則視為入侵。
這兩條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木葉的經濟來源，木葉這邊自然不接受，在邊境布置了大量兵力，仍是堅持進行雇傭以及其他商業活動。
但有白絕分身作為眼睛，草忍一方的偵察能力完全是降維打擊。
日向一族的白眼，單純以偵查範圍來看確實要更勝一籌，但白絕數量更多，能力持續時間更長，幾乎完全監控著草忍聯盟區域，沒有任何視野盲區，一旦進入就會被發現。
更別說，它們還頗為雞賊。
在監察到木葉小隊時，白絕分身們會主動退避，讓出一部分視野區域，而後召集人手，讓他們來幫忙消滅地圖上的黑點。
經過幾次交手后，木葉確信自己在視野情報方面無法佔任何上風后，換了一種戰鬥方式。
首先，讓封印班改良了儲物捲軸，降低了物品的運送難度與成本。
其次，他們開始派出含有日向一族的誘餌隊伍，試探，勾引、糾纏……抓住了草忍們人手不足的弊病，讓他們疲於奔命。
另外，不再以四人小隊為行動單位，而是多支小隊合作護送。
這雖然加大運送成本，但大幅度提高了任務的成功率，勉強在瀧忍村與湯忍村這兩個草忍勢力最為薄弱的區域，開闢出了兩條通往土之國與雷之國的商道。
當然了，這也不值得誇耀什麼，草忍村只是出動了幾次，卻讓木葉的正常商業活動變得相當難受，又幾乎徹底解決了本國雇傭任務外流的弊端，可以說是贏麻了。
木葉忍者小隊完全處於被動，在草忍勢力範圍行走時，時刻要擔心對方的侵擾。
極樂之箱內的『悟』，對於大多數上忍來說，都是難以抵抗的怪物，擦到碰到不是重傷就是身死。
在這一年半的時間裡，僅僅三次出手，都給木葉忍者帶來了不小的傷亡，若非自來也坐鎮火之國邊境，支援還算到位，或許這兩條商道就給毀了。
但即便如此，護送行商的忍者小隊仍承受了不小的精神壓力。
這種情況下，原鐵之國武士，以三船為首的木葉忍者小隊開始凸顯出來。
這些人倒也不是多強，與一般的中忍上忍無異，但經過白絕系列的細胞·基因融合手術后，他們是真的肉。
一些對於尋常忍者來說的致命傷勢，在他們身上，只要治療及時，完全可以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
這種特殊體質，讓木葉忍者很是羨慕，羨慕之餘還有些氣憤，明明開發出這種手術的是木葉三忍，但首先享受的卻是一群『外人』。
——當然，現在這麼說有些不符合村子正確了，但很多木葉忍者還是忍不住在心裡這麼想。
所以，『三忍』中的大蛇丸到底在哪兒呢？
傳言他為了探求草忍的情報，在瀧忍村被圍攻受了重傷，但一年多過去了，還是不見他露面，一些宣揚他落敗身死的流言不脛而走。
雖然村子立馬闢謠，但仍攔不住私下的議論。
在每次執行任務都要提心弔膽，眼熱武士們好身板的情況下，開發出體魄強化手術的大蛇丸，話題一直沒降下來。
雖然大多議論內容都頗具爭議性，但總的來說，算是一件好事。
與大蛇丸失蹤前後腳發生的四尾人柱力老紫被襲，到現在，哪怕是岩隱村都沒多少人關注這件事了。
說到底，只是獨自強大，那充其量就是個高級打手，在非戰爭時期，也就關心宏大敘事的人才會時時關心。
大多數人更關心近在咫尺的事情，比如大蛇丸什麼時候回來？比如什麼時候能用上低風險的手術？
……
濕骨林。
沒什麼人惦記的老紫正在岩洞的一處角落，盤膝而坐。
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視前方，一雙手按在地上噴吐著查克拉，地表裂開一道縫隙，湧出岩漿烈火，將碎石壘砌的灶台映的通紅。
是的，他在燒火。
岩漿的熱量透過灶台，烤紅了石鍋，上面抹著的那層濃厚的油脂，在受熱后散發出一股清新的香味。
老紫吸了吸鼻子，將早就處理好的魚塊平放上去，等待時間，反覆翻面，一直到這一大塊魚肉徹底熟透之後。
「蛞蝓仙人，這是您的。」
老紫用制好的石簽子將魚肉插起，放到一隻小狗大小的蛞蝓身前，這才繼續重複之前的步調，沒過多久，便又做好了一份。
老紫抓著石簽子，不顧這魚肉上的溫度，狠狠地咬下了一口，「呼……」
不斷哈氣中，他將這鮮嫩的魚肉吞入腹中，眼睛微微眯起，模樣甚是享受。
——苦中作樂。
濕骨林禁止外出，本身資源又甚為稀少，連最普通的食鹽都沒有，大魚大肉雖然不缺，但味道么，也就那樣。
老紫畢竟只是個忍者，又不是穿越者，腦子裡沒有那麼多『生活常識』，頂多能把海水燒出點粗製食鹽。
不過即便如此，在濕骨林生活了一年多，老紫憑藉著經驗，也摸索出些許門道。
就比如眼下吃的魚，老紫也叫不上名字，唯一知道的便是，這種海魚與其他不同，煎烤后帶著點火辣辣的味道。
在這亮無天日的濕骨林，已經是難得的享受了。
額……好吧，聽起來的確有些慘，但這要跟誰比。
老紫吃飽喝足后，借著寶石的光亮，看向岩洞的另一個角落。
那裡，大蛇丸低垂著頭，仍在進行不知名的研究，而在他身旁，則是巨大的骸骨與有些發臭的魚肉。
別說能不能消化，單單那股味道，絕對不是尋常人能夠忍受的，但大蛇丸一吃就是一年多。
在吃食上找到些許優越感之後，另一方面，他對大蛇丸也很是佩服。
見證了這般恐怖的專註力，老紫清楚自己輸得不怨。
正思索著，那條巨大的黑影拖曳著蛇尾朝著他趕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