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殺人先誅心
幾次扭轉之後，巨蟒終於停下頭顱，向著固定的方向壓了下來。
「嘶嘶嘶……」
黑紅的蛇信吞吐，涎液混合著腥臭濺射出來，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威壓，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大氣兒都不敢喘。
然而就在這其中，一聲嘹亮的哭聲卻忽然響起，打破了這壓抑的寂靜。
那紅髮的女人臉色變了又變，拚命安撫著懷中的孩童，然而大人或許會審時度勢，孩子卻只會順從她的本能。
她現在很怕，在這恐怖的大蟒蛇之前，肢體傳來的溫暖沒有絲毫安全感，哭聲越發嘹亮。
巨蟒似是被這響聲吸引了注意力，微微低下頭顱，陰冷的蛇眼直盯著那對母女，其中閃爍著殘忍嗜血的意味。
感受到越來越近的蛇口，紅髮女人卻連後退都做不到，茫然地楞在原地，臉上流出兩行清淚。
母女兩人都開始哭，孩子哭得聲音很大，母親卻只是默默流淚，活力與死寂混雜一起，共同詮釋著『絕望』這一辭彙。
在場眾人見到這一幕，下意識地浮現出憐憫的情緒，便是草忍村長老這等冷血殘酷的人，也不禁呆愣了一瞬。
但很快，他便在心中暗道一聲漂亮。
恃強凌弱，這『強』雖然有著諸多的定義，但『弱』的範圍就窄了很多，老人、柔弱的女人、年幼的孩童。
什麼事情，能比大蛇丸縱蛇行兇，吞吃了一對母女，更深入人心，更能詮釋這『恃強凌弱』一詞。
哦……還是有的，或許換成老女人與孩子的效果會更好幾分。
草忍村長老惡毒地想著，然後他便在哭聲之中聽到大蛇丸沙啞中帶著磁性的聲音，
「變化有很多，但終於讓我找到你了。」
這是什麼意思？
在他們驚疑的目光下，大蛇丸手臂中伸出一條長蛇，卷在那個紅髮女人腰部，將她帶到了蛇首之上。
大蛇丸尋仇的對象是她們？
牛羊面具的長老彼此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詫。
那對母女他也知道，雖然不記得她們的面目，但見到頭鮮明的紅髮，便能判斷出她的身份——漩渦一族。
這倒是合情合理，能拿出讓木葉三忍都心動報酬的人，普通草忍又有何德何能可以與她結仇。
雖說其中尚有一些疑惑，但事態發生到這種地步，倒也不錯。
讓大蛇丸留下恃強凌弱的印象，打擊了木葉在忍界的聲望，提升了草忍村的凝聚力與對流亡忍者的吸引力，最後付出的代價不過是一個外鄉人。
原以為至少也要死一個上忍呢。
在草忍村長老心裡閃動著生意與算計之時，蟒蛇頭頂，事態又發生了變化。
大蛇丸將那紅髮女人安穩地放了下來，同時伸出一隻手扶助了她的肩膀。
這讓所有正在關注著那對母女的人，微微一愣。
「別怕，我並沒有殺你的念頭，我是來救你的。」
大蛇丸嘴角咧開，臉上的露出一絲笑意，他在模仿燈神『聖母笑』時的臉部動作。
可這非但沒有讓那對母女放下戒心，反正更覺得恐怖了幾分，直觀地來看，便是這孩童的哭聲愈發嘹亮。
大蛇丸『嘖』了一聲，「……終究是裝不了燈神那麼像。」
不過，他也有辦法，伸出手指在孩童的穴位上一點，便使她沉沉睡去，另一隻手搭在那女人的脖頸上輕輕一按，卻是剝奪了她的發聲能力。
斯德哥爾摩症候群，被害者對於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
大蛇丸不確定這女人是不是也被這草忍們迫害地有了心理疾病，所以還是讓她暫時無法開口。
這一番連續迅速的動作，讓兩位草忍村的長老感覺到了不對。
那漩渦一族的女人明顯不是大蛇丸尋仇的對象，而若不是她，那又該是誰呢？
一時間，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恍如大禍臨頭。
但還不等他們有所動作，大蛇丸開口了。
不疾不徐，侃侃而談，他開始交代著草忍們對漩渦一族的女人犯下的罪行。
同類相食，將一個人類當做畜生，當做醫療血袋，這無論是在哪裡，都是極為殘酷的罪惡。
這一番話說的又快又急，每一個字卻是清晰地傳到所有人的耳中。
一邊說著，大蛇丸一邊展示著她身上傷痕，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此時，在場眾人對這對母女產生的憐憫還未褪去，此時便又更深了一層。
無論是毫不知情的草忍村民，還是單純來草忍村『小黑市』接取任務的外鄉人，看向從醫療室出來的草忍們，目光都變得極為怪異。
恃強凌弱，恃強凌弱……這『弱』目前沒有變，但這『強』卻有了另一重解釋，而且這個中行為比大蛇丸的更加令人作嘔。
在眾人的目光下，那些重傷、輕傷的草忍勃然變色，彷彿渾身的血液涌到臉上，眼中暴起無數血絲。
這不只是罪惡被揭發的憤怒，更多的……卻是深重的負罪感。
壞人也會愧疚，壞人也會後悔么？
當一個人裹挾在群體之中，理所應當地做著惡事之事，他會選擇性地忽視，不會對自己的行為有絲毫懷疑。
但當這事情暴露在正大光明之下，要接受另一個更大群體的評判之時，恐懼，慌張……繼而是自我懷疑。
他們無法否認現實，因為所做的乃是切切實實的罪行，之前沒有發覺，只是沒有細想，如今被大眾倒逼著思考，才驚覺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到了這個階段，大部分人都會崩潰，便如地面上幾個重傷員直接昏迷了過去，承受不住這情緒劇烈起伏，少部分人則會開始歇斯底里，沖著大蛇丸發起了自殺式的攻擊。
當然，這些失去理智的人直接喪身蛇口。
但還有一些人，從一開始就知曉這種罪惡，仍然堅定著執行的忍者，則是直接飛身後退。他們早已在心中預演過這種場景。
「大蛇丸，我草忍村與你不共戴天！！」
兩名草忍村長老目眥欲裂，釋放忍術，帶著草忍村暗部直接發動了攻擊。
大蛇丸輕輕一笑，通靈出一條蟒蛇將香磷母女吞了進去，
「來得正好！」